舒华城是楚邦境内最大的城市,没有之一。除了军事城防方面,没有其他任何一座城市能与它相提并论,无论是经济或者是文化,它都遥遥领先于各个州府,甚或是名义上的政治中心‘央都’,影响力都远不及它。
因为这里是八大学院中两座最具实力的学院总校坐落之地,天下所有最尖端,最具天赋的人才都被挑选到这里,因而造就了这一个无与伦比的大都市。
整座城市被一条河流和一座高架长桥以十字形分隔开,最奇特的是高架长桥,它连接的是各座高层建筑,是专门供货物、商贾们通行的捷道,宛如城市中的高架高速公路。楼宇建筑以橙色为主,白色相间,样式接近于骑楼。
古莫与一行人花了半日时间才到达此行的终点站,天道院总院。他们要找的是天道院的刘院士,刘夏。刘夏年轻时求学于长生宗,随后在青云宗任教习接近二十年,在五年前应天道院之邀,来到了天道院。
在天道院正门通枢处等了一会,刘夏亲自来接,古莫与隔大老远就开始行弟子礼,二人寒暄叙旧,接着古莫与他们跟着刘夏到他研究室去。天道院的职称是其他学院纷纷效仿的对象,主要几类有学士、教习、导师、院士。院士是其中一种比较特殊的职位,因为几乎都是经验丰富且修行道行极高的符师,刘夏便是七级巅峰的天符师,主修日字符。
“这个就是莫胜的孩子吗?”刘夏看着古辰,向古莫与问道。
“恩,这一次来不止是拜托老师给这孩子看病,也是想来打听一下我大哥的消息。”二叔回应道。
“说来我也有几年没有见过莫胜了,嘿,这孩子长得真像莫胜啊!”刘夏转向古辰问道:“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刘伯伯,我叫古辰。”古辰轻声答道,看着刘夏花白的两鬓,自然而然产生慕濡之情。
“这个是方六,是学生收的弟子。小六,你们都过来向你们师公行礼。”二叔话刚说完,小六便很乖巧地跟着古辰一起磕头行礼。
“好好好,都起来吧。”刘夏满脸笑容,向古莫与问道:“你信里头说辰儿的怪病,是怎么回事?”
古莫与把情况都说了一遍,刘夏听得眉头紧皱,起身领着古辰躺到了床上,细察了一遍古辰的皮肤。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块金属珠子,让古辰握在手里,冰凉的感觉和珠子上深浅不一的刻画痕迹立刻从掌心传来。
“等一下会有点烫,你不要松手,没事的。”刘夏轻轻地对他说,这时候二叔在一边看着,双眼发亮,这是一种金属符纹,比普通的经络符更能清晰地观察到体内的情况,以他六级中境的修为,还不足以驾驭这金属脉符。
当刘夏手指搭上古辰手腕的时候,一股滚烫的热流从金属球钻入掌心,古辰差点就叫出来。幸好热流在穿过肩膀处后,迅速发散到全身,烫热的感觉转为温和,古辰这才忍不住呼出一口热气。
全身暖烘烘的很容易让人产生睡意,这很像他在晒太阳的时候,那种懒洋洋又很舒适的感觉,古辰自然而然地闭上眼睛。小六看着古辰像被催眠了一样,瞪着的小眼睛满是好奇。
这时候刘夏察觉到一丝异样,本是专注的表情现出了难以掩饰地惊讶之意。他开始停止向古辰体内注入热流,手指离开了古辰手腕,似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中。突然之间,一股微弱气流从刘夏身上散出,接着二叔满脸震惊,因为他感受到了一阵波动,一阵从他老师身上传来的狂暴的神元波动,这阵波动以刘夏为中心,迅速向四周蔓延而去。
楼下道路上的符纹路灯随着波动亮了起来,隔壁图书馆里展览的符纹无风而动,看得人人心惊。
学院里的课室上,一名正在向学生讲解符文的导师停止了授课,抬起头来默默看着窗外,学生们不解地看着突然安静下来的老师,有人顺着他望出去,可是外面什么也没有。他们的修为太浅,根本无法察觉到那一阵波动,所以他们不知道这一阵波动已经震惊了多少人!那可是一名七级巅峰强者在破境时发出的逸流!
学院的墨池旁,一名满头白发的老者握着一根用枯燥树枝做的钓鱼竿,他的钓鱼丝微微地颤了颤,仿佛有鱼儿上了钩。不过熟悉这里的人都知道,这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墨池,里面只有墨水,根本没有鱼!
“院长,这气势,应该是破八级境!我去看看?”旁边立着一名男子恭恭敬敬地走过来请示。
“不用了,估计是老刘吧!”男子口中的院长目光始终没离开鱼竿,微笑着说道,这时候鱼竿已经回复了静止状态。
修炼越精深的人,对神元的波动越敏感,作为离刘夏最近的那一个人,古莫与当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也是他第一次近距离感受到那些绝强的天符师破境的场景,在他们眼里,这不亚于一场大地震。
“恭喜老师踏入八级大修为境界!”古莫与知道他已经完全破境成功了,听到古莫与的恭贺,刘夏反而神情不愉,甚至带着悲伤。
“是呀,终于破境了,不过这有什么用呢?唉。”刘夏摇着头说道,古莫与听完愕然无语。
“莫与啊,你要有心理准备,这孩子的病,可能……治不了啦!”刘夏摇着头缓缓说道。
“老师……”古莫与看着刚刚踏入八级天符师境界的刘夏,有些无法置信,然而他心里明白,纯以医道论,楚邦内现在恐怕只有寥寥数人可以和他老师相提并论了,连他都认为这是没法治的病,那么还有谁能办得到呢?
“小六啊,你乖乖在这里呆着,不要去吵醒辰儿。”刘夏向小六嘱咐道,小六很乖巧的应了声。接着刘夏引着古莫与到他桌前,压低声音问道:“你大哥有没有跟你说过有关辰儿的病?我需要知道所有细节!”
古莫与仔细回忆了片刻,依然只是摇了摇头。
“没有,当时我大哥走得很匆忙,只说了一句孩子身上有种怪病,可能命不久矣,让我尽人事照顾他。究竟这是什么病,老师您直说吧!”古莫与断然道,刘夏叹了口气,缓缓说道。
“辰儿得的根本不是病,他是被种了符!”
这句话让古莫与如遭雷击,脸上血色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