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辆在前行,生活在继续。
深秋来临时,周英华家的宝宝已经能坐着玩耍了,宝宝也开始认识人了,每次看见牧晨,他就会咧开只有两颗牙齿的小嘴,啊啊的兴奋叫着,举着胖乎乎的小手,身子往前一耸一耸的,要牧晨抱抱他。
怀里抱着柔软的小人儿,牧晨的心软软的,糯糯的。
“啊呀,我都郁闷死了。”英华顶着一头乱发从厨房里出来,手里晃荡着奶瓶。
“让李潇秋哄一会儿,我陪你出去走走。”
“他都要忙死了,天天泡在工作上,你们所现在忙什么呢?”
“辽中又发现一些化石,这些日子运回来一大堆,大家都快忙死了,我都两个多月没有休息了,今天好不容易才有这一会儿的空闲。”牧晨逗弄着宝宝,宝宝呵呵的笑着。婴孩的笑是最纯净的笑,最无邪的笑。
“宝宝,你一笑阿姨就什么烦恼都没有了!”牧晨将宝宝高举过头顶,晃着宝宝的身子,宝宝又发出一阵清灵的笑。
“喜欢自己生一个,于秦锏去了辽中,你怎么没去?”英华接过宝宝,熟练地将奶瓶塞进宝宝的嘴里。
“我负责实验室里的数据分析和汇总,还得写报告。”牧晨手里整理着宝宝的衣服,自动略过英华的前半句话。
“李潇秋说你和秦锏反倒更生疏了,为什么呀?牧晨,你别较真了。”
“哎,我也没办法,”牧晨停下手里的活,长叹道:“只要跟他在一起,我就会想起马牧野,想起过去,相处的时间越长,我发现他俩越像。我不想欺骗自己,也不想欺骗秦锏,更何况我还担心……”
“就你天天的思前顾后,前怕狼后怕虎的”英华打断牧晨的话,“你知道秦锏的想法吗?如果于秦锏甘愿被当作马牧野,愿意做马牧野的替代品呢?”
“你真的是要傻三年呀,谁愿意作替代品……替……代……品……”牧晨突然间停下,几周前的事在脑海里轰然炸开。
那是个周日,尉迟牧晨还在研究室里加班,于秦锏跌跌撞撞闯进来。
“于所长,小心!”尉迟牧晨赶忙跑过去,扶住于秦锏。
于秦锏一身酒气,勉强撑着柜台,将脸贴在冰凉的玻璃上,看着一排排的化石,大着舌头说道:“这些你……弄得灰(非)常……好,灰(非)常……炮郎(漂亮)”
“可惜都是替代品。”
“呵呵,能成为……系(替)代品也是……一种庆物(幸福)。”于秦锏趔趄着转过身子,盯着牧晨说道,语音沙哑。
“于所长,你喝醉了!”尉迟牧晨扶着东倒西歪的于秦锏,使劲把他往西边的一排椅子上拉。谁料于秦锏突然扳住她的头,眼神迷离的吻了上去。尉迟牧晨挣扎几下,换来的是更加猛烈的进攻。他的吻热列狂野,他的吻狂野霸道,他的吻霸道久远。
尉迟牧晨放弃抵抗,于秦锏慢慢松开了他,身子就要向后倒去。尉迟牧晨只好再次搀住于秦锏,恼怒地将他推到椅子上,转身就走。还没有拉开门,就听身后“咣”的一声,紧接着传来于秦锏的闷哼一声。尉迟牧晨转过头来,于秦锏真的喝多了,跌坐在椅子旁的地面上摇摇晃晃的,手撑着后腰,疼得嗤牙咧嘴,看见牧晨转身回来,忍者疼居然冲着牧晨笑了笑。尉迟牧晨再次转身就走,这次还没有走到门口,身后又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于秦锏正在往椅子上爬,几次都没爬上去,反倒弄倒了好几把椅子。
尉迟牧晨嘟着嘴,又气恼又好笑的看着于秦锏。
于秦锏尝试了几次都没有爬到椅子上,干脆就躺在地上,闭着眼睛就要睡着了。
“于秦锏,你起来,地下凉!”牧晨没好气的摇着于秦锏。
“啊,牧晨呀,……”于秦锏艰难的睁开眼,迷迷糊糊地“你上我寝室来干嘛呀?”
“你起来!”牧晨拉着于秦锏的胳膊,将于秦锏又扶着坐了起来。
“水,水,我要喝水!”
“起来,坐椅子上。”尉迟牧晨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点将于秦锏又扶到椅子上,累得气喘吁吁居然有点冒汗。
“老实坐那儿,你还想不想喝水了?”
于秦锏瘫坐在椅子上,放弃了胡来,听话的点点头。
“还治不服你了,搁哪喝那么多酒,怎能喝成这样,……”
尉迟牧晨一边倒水一边数落着于秦锏。
于秦锏低着头,乖乖的听着牧晨的数落,接过杯子居然还说了声谢谢,可是手似乎是冻僵了还就是喝得太多了,连杯子都端不稳。牧晨只好蹲下来,帮助他将杯子送到嘴边,却发现于秦锏双目通红,泪珠一颗颗滚落,眸中的悲伤如深渊般黑暗无边。于秦锏把住牧晨的肩膀,“叫我秦锏好吗,如我们初见,我只是秦锏好吗?”
牧晨躲开于秦锏悲伤、迷茫、乞求的目光,又用脚勾过来几把椅子,排成一排,将于秦锏按倒在椅子上。于秦锏似乎还要反抗,牧晨紧紧按住他的身子,恼怒的威胁道:“再不躺下,我真走了。”于秦锏哼笑一下,居然真的乖乖地躺下了,嘴里含糊不清的说:“替代品……我……也乐意……”边说边闭上眼睛。尉迟牧晨终于松了一口气,紧锁双眉,望着于秦锏,训斥道:“在哪喝成这样,烂醉如泥的!”于秦锏突然睁开眼,望着牧晨笑着说:“牧晨,这是我的初吻,初吻你知道吗?”说完又闭上眼睛,这回是真的醉睡过去。牧晨被于秦锏的突然醒来吓了一大跳,瞪着眼睛看着于秦锏又睡了,还不放心的摇了摇他,叫了几声秦锏,确认于秦锏这回真的睡了,脱下自己身上的长毛衣,盖子于秦锏的身上。
一直到晚饭时间,于秦锏还在沉睡。尉迟牧晨想了想,去食堂打了分饭菜,带回研究室,谁知回来后于秦锏已经不见踪影。第二天上班时就在办公室里看见于秦锏留的字条,于秦锏去辽中了。
“牧晨,你想起那天了?”
“哪天?你怎么知道?”
“那天于秦锏在我家吃饭,聊着聊着就聊到你了,他很颓废,我就安慰他,说你不是不喜欢他,怕委屈了他,谁知他听到这里,起身就走了,我估计他回去找你了。”
“他那天没喝醉吗?”
“喝什么醉,那天他根本就没喝酒。”
“没喝酒?”尉迟牧晨惊讶万分的问道,“他那么优秀好胜的一个人,怎会情愿那样,那天我当他真的醉了。”后半句也不知是问英华还是问自己。
英华望着牧晨,十分认真的问:“真醉假醉有区别吗?”
牧晨没有说话,呆呆的望着宝宝。宝宝依然“咿咿呀呀”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高兴地将牧晨刚刚叠好的衣服一件件打开,每打开一件就发出一阵清脆的欢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