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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天终于亮了。尉迟牧晨昏昏沉沉地醒了过来。恍惚间似乎一切如旧,可只是一瞬间,短短的一瞬间。

尉迟牧晨不想睁眼,不愿醒来。阳光从窗帘的缝隙间钻进来,晒在肩膀上暖暖的。暖气里的水哗哗流着,窗外严寒凛冽,大雪纷飞,屋里温暖如春。

昨日爱情还是暖如春风,热烈如夏,今日醒来却是凉风骤起,严冬逼来。

于秦锏静立在牧晨的床前,一夜的守候,熬红了双目。秦锏看见牧晨皱着眉头,轻轻地挪动一下身体,知道牧晨已经醒了,就踮起脚跟悄悄走出去,但愿她真的“醒”了,能够坚强的“醒”过来。

于秦锏刚打开房门,拦住要冲进来的丽丽,听见床上传来长长的无奈地叹息,吊着心顿时放了下来。她肯长叹一口气,他就放心了。

床上的人睁开眼,看着疲惫的身影,看着染红的半边衣袖,想说些什么,又咽了回去。

君心似我心,我心却从不似君心。我心似君心,君心却已不似我心!

于秦锏手里拎着早餐,一边急急地走着一边合计着无论如何都要劝牧晨吃点东西,她可能昨天一天都没吃饭。

传达室门口传来争吵声。

“赵大爷,怎么回事?”

“这人要找尉迟牧晨助理,可是助理不接电话,他硬要往里闯。”

“让他进来。”于秦锏冷着声音,怒视那个人。如果目光能杀死人,对面的人早已死过好几回了。

于秦锏看着往里冲的那个人,伸手抓住对方的衣领,一拳挥了过去。对方偏头躲过,同时抬手掐住秦锏的手脖子,往右一扭一掰,身体左滑,挣脱开于秦锏。于秦锏又一拳打过去,正中那人前胸,对方往后趔趄一下,怒气上冲,一个扫堂腿毫不客气扫倒于秦锏,转身朝楼里走去。倒在地上的于秦锏双手后撑,将自己整个人横扫过来,双腿绞住对方的双腿,用力一扭腰,将对方也放倒在地,就势从后面跃起,骑到对方的身上,又一拳打了过去。对方抓住于秦锏的双臂,二人僵持着四目相对怒视。

“于所长?”对方试探着问。

“你还敢来!”于秦锏咬牙一字一顿地说。

“于所长,我是孙奕,英华结婚时我们好像见过。”

“你是孙……孙……孙奕,不是……马马马牧野?”于秦锏赶紧将孙奕从地上拉起来。”

解除误会,于秦锏领着孙奕进了牧晨的宿舍,放下早餐,从兜里掏出软尺,量量门玻璃的尺寸就离开了。

房间内,孙奕望着脸色苍白得牧晨,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走过去,轻轻拍着牧晨的后背,“你可以了吗?”

尉迟牧晨咬住下嘴唇,尽力忍住泪水,点点头。

“你应该早点给我打电话的。”

“我……”牧晨长长叹口气,泪还是没有忍住。

“牧晨,忘了吗,我是你的阿拉丁神仆,永远都是。有事一定要给我打电话,不要自己抗。”

“你怎么知道的?”

“英华告诉我的。”

“你们都知道,就我什么都不知道……”泪又淌了出来。

“马牧野昨天给英华的电话,我是昨晚才知道的。”

“那个人真的是文安楚吗?”

“是。”孙奕想了想,又说道:“我觉得这是文安楚的一场阴谋,也许马牧野是被冤枉的,也许马牧野有不得已的苦衷。记得英华结婚时,文安楚说要她也要结婚了,还要找庄老师证婚,后来又说要送我一份大礼……现在回想起来,好像那时候文安楚就已经有所安排了……”孙奕努力回忆当时的情景。

“他们那时候就已经……”牧晨气得说不出话来。

“肯定不是你想的那样,马牧野那时应该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我才说他一定有苦衷。

“苦衷?”牧晨苦笑一下,“有什么苦衷不能跟我说,这么些年我傻傻以为我俩早已心心相通,可是……”

“牧晨,你不先冷静一下,你和马牧野这些年的感情,不是一个文安楚就能阻挡的了的”

“事实摆在哪里,还叫我怎么办,他们已经要结婚了……难道文安楚自己就能结婚吗?”

“牧晨,你听我……”

“我不听,你是来看我还是来替马牧野求情的?要是替马牧野求情,你可以走了。”

“我……你真是头倔驴!”

孙奕知道,牧晨现在情绪激动,说什么都听不进去。越是现在劝说,越起反作用。

孙奕只好坐下来,静静地陪着牧晨牧晨坐在孙奕的身边,泪水一直都没有停止过。孙奕从来没觉得时间走得如此的慢,还是要找点什么事,转移下话题,正好瞧见于秦锏送来的早餐。

“牧晨,我饿了,我早饭都没吃上。我们去吃饭吧。”

尉迟牧晨抬起泪眼,看见孙奕的担忧和无助还有深深的歉意,默默地接过孙奕递过来的羽绒服。

“先洗洗脸吧,我陪你出去走走。”

孙奕无言地跟在尉迟牧晨的后面,牧晨决定的事要想改变真的是难于上青天,马牧野也不知抽那股风,将事情弄的一团糟,自己连个影都没有。

于秦锏坐在车里看着牧晨和孙奕走出去,从反光镜里看过去,牧晨似乎已经平静下来。

外面的雪下得大了起来,雪花如片片羽毛,在风中飘落又被卷起。

于秦锏摸摸丽丽浓密的长毛,发动车子也离开了。周英华刚刚来过电话,告诉于秦锏所发生的一切,电话里英华一再拜托于秦锏,这几日一定要跟紧牧晨,陪着她度过这最悲痛的几天。

面馆里,牧晨将自己的脸埋在一团雾气中,眼泪却不争气地再次涌出,滴落在面汤里,荡开一圈圈的涟漪。牧晨擎起碗来,拼命的大口大口吃面,吃得呼呼响。

“慢点吃,烫!”孙奕将自己碗里的面条挑到牧晨的碗里。

“真好吃,你也吃呀!”牧晨狼吞虎咽。

“嗯,真的好吃,有庄英河水的味道,有家乡的味道。”孙奕跟牧晨一样,一顿面两个人都吃得呼呼响,都撑得肚皮滚圆滚圆。面馆里的小服务员一脸惊呆的看着二人。

下午三点钟的时候,于秦锏正在安装玻璃的时候,牧晨自己回来了。二人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和沉闷。牧晨走过来给于秦锏打下手,于秦锏突然莫名的紧张起来,一不小心竟然用小锤子砸到自己的手指。于秦锏更加尴尬起来,脸上居然冒出细细的汗珠。

“于所长,你怎么了?”牧晨看见于秦锏用嘴吹着被砸的发红的手指,硬从脸上挤出一丝歉意的笑。

相比于手指的疼痛,于秦锏的心此时更加刀割般难受。

这样的打击,这样的悲痛,这样的结局,牧晨又怎能笑得出来呢?一年多的朝夕相处,于秦锏最了解牧晨对马牧野的那片痴心与痴情。她的心里只有马牧野,眼里也只有马牧野。尉迟牧晨表面上总是淡淡的,可她的内心却是细腻的,灼烫的。只要一说到马牧野,牧晨的眼睛就灼灼发亮,脸颊就会不自觉的绯红,嘴角就会不自觉的上翘,露出最真、最纯的幸福和满足。这一切都是内心深处的自然流露,都是发自肺腑的。

前几天于秦锏说到想办法帮牧晨调到西安时,那只是一个初步的设想,牧晨就高兴得两眼发亮,兴奋得不知所以。

“牧晨,你的手机好像摔坏了,再去买一个吧。”

“有时间再说吧。”

“英华找不着你,都快急死了。”于秦锏停顿了一下,想了想又说道:“这件事你爸妈应该知道了,如果他们联系不上你,……”

尉迟牧晨一下子僵立在原地。于秦锏递过自己的电话,顺手将门关上,留牧晨一个人在房间里。几分钟后牧晨从房间里走出来,“于所长,你能陪我去买个手机吗?我爸爸妈妈明天可能来。”“于所长,放心吧,我——尉迟牧晨不是那种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人!”牧晨看着一脸不放心的于秦锏,苦笑着说。

于秦锏认识牧晨已经三年了。从认识牧晨的第一天起,于秦锏就觉得这个女孩与众不同。牧晨安静而不失活泼,内敛又不失大方,清冷却又不失热情,敏感却又不矫情。既有女孩的温柔,又有男孩的刚强,既有女孩的婉约,又有男子的豪放。牧晨聪慧、睿智、执着、坚强却又心思单纯,思想洁净。于秦锏虽然不相信一见钟情,但是牧晨真的已经深深地扎根于自己的心田。于秦锏一直都知道,这个女孩不属于自己,却怎么都放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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