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银色的圣辉洒满校园，高大茂盛的梧桐树枝繁叶茂，肥厚的梧桐树叶在月色中呢喃低语，树影在微微的夜风中斑驳起舞。
遥对明月，同学们跪了下去，双掌合拢在胸前，又慢慢举过头顶，许下最美好的愿望，俯身，磕头，再一次磕拜，反复三次。月，皎白，夜，静谧，人，虔诚，一切都那么神圣。
文安楚碰了碰还没有起身的马牧野，递过去一个眼神。马牧野随着目光看过去，孙奕正默默地注视着牧晨的背影。
六班的同学已经结束了祭拜，正往教室里走去。
马牧野收回自己的视线，一丝不苟的完成最后一次叩拜，起身，带领全班同学返回。
“牧晨，你刚才许的什么愿望？”文安楚放慢脚步，等着后面的牧晨与自己并进时问道。
“你懂不懂规矩，不能说出来的。”陆思学在旁制止。
“我又没问你，关你什么事。”文安楚反击到。趁着两个人斗嘴的功夫，牧晨已经走到前面去了，正和马牧野并肩齐行低声交谈着。
“牧晨，你为什么那么喜欢梧桐树？”
“凤凰鸣矣，于彼高岗。梧桐生矣，于彼朝阳；一叶落而知天下秋；梧桐叶上三更雨，叶叶声声是别离；大风吹倒梧桐树，自有别人论短长。”
“因为它在诗词中，就格外喜欢？”
“嗯，唯一遗憾的是它不是常青树。”
“我给你画一棵吧，那样它就永不凋零了。”
“不麻烦你了，我也就……那谢谢呀！”牧晨眼睛的余光发现文安楚从后面追上来，犹豫了一下，将没说完的话咽了回去，只好客气的道谢。马牧野本来以为尉迟会拒绝，还预想了一大堆劝说的理由，没想到牧晨会这样，马牧野也没弄明白牧晨是用还是不用自己画，愣怔了一瞬。
“牧野，你俩说什么呢？”文安楚从后面挤进二人的中间，热切的问。
“……”牧晨停下来转过头来要回答安楚，却发现她正已经拽着马牧野的胳膊，已经和马牧野并肩走到前面去了，文安楚回过头，给了牧晨一个微笑。
“一天不打听别人的隐私，她就活不下去了。”英华气鼓鼓的抱怨牧晨，“就你愿意理她。”
牧晨笑了笑，牵起以英华的手，“我有你这个无话不谈的知己，她没有呀。”
“你不会是要当她的知己吧？”英华瞪着大眼睛。
“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其实，安楚挺好的，就是有点乐意拔尖，都是一些小事，让让就过去了。”
“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我看她就是欺负你好说话，处处为难你。”
“欺负我干嘛，我又不碍她什么。”牧晨低声细语，“你们也让让她吧，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英华欲言又止，只能无奈垮下肩头。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牧晨感激的笑笑，“快点进教室吧，我英语单元检测还没写完呢。”
进到教室里，尉迟牧晨赶紧找出英语作业，专心致志地投入学习。
啪！一本画册落到桌面上，老对俩都凑过去。
一副水墨画，师生拜月图。人物简单传神，意境温馨悠远。
“拟首诗词吧，不要写在上面，我自己题。”
“马牧野，你这是要饭吃还嫌饭凉。”周英华侠女本色不改，又替牧晨打抱不平。
“她的字体不好看，写在上面破坏意境。”
“不写！”英华将画册扔了回去。
“你狗拿耗子，多管闲事。”马牧野将画册又扔到牧晨的桌上。
“对，对，对，你俩一个狗，一个耗子。”陆思学一边学习，一边坏坏的笑着，“不过，牧野，英华说的有道理，你有时间指导指导牧晨呗，让她改改字体嘛。”
“滚，就你老好人。”马牧野推了陆思学一把，英华同时把陆思学的笔拽下来，在他的本子上画了个大大的叉。
“教写字呀，我也要学。”文安楚又插话进来。
马牧野装作没听见，继续低头写作业，面无表情。
周英华将额头狠狠地在桌子上磕了一下，满脸欲死不休的痛苦。
陆思学忍住笑，憋得脸都发紫了。
“这首怎么样？”牧晨举起本子。
相见欢
吴刚伐桂万株，酒亿斛。玉兔弄杵，嫦娥寂寞舞。
梧桐树，斑驳路。问前程，师生遥拜共祈千年福。
“后面的千年福，要是改一下就更好了，放在这里有点意不达境。”语文老师不知何时也过来了。
牧晨咬住下唇，眯起眼睛，陷入沉思。
“三元书怎么样？”牧晨征求老师的意见。
“意境是有了，但是又不怎么符合韵脚，你以后有时间再修改吧。”
“三元书是什么？”文安楚不解。
“会元、解元、状元的录取通知书，看来真的需要再改改，三元书放在这里确实有点牵强附会，生涩难懂。”牧晨又陷入沉思。
“挺好的！”马牧野蘸墨润笔，悬腕运肘，笔锋千转百回，小篆遒劲，一副新词跃然纸上。
一轮皓月照长空，
一副丹青藏相思，
一首辞赋长相忆。
马牧野躺在床上，手抚画册。
窗外，一轮明月高悬长空，月华如霜，流泻如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