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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灵愿村

灵愿村,位于繁花城东的一个遥远的角落,每年年末,这里就会遭到繁花城中税务官们的诅咒,他们“祝愿”灵愿村早日遭到灵兽的侵袭,这里的人们早点流离失所。

这些税务官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年末本来是捞好处的绝好机会,可是如果真被分配到这土地贫瘠,人口稀少的灵愿村,那可真是要想想平时到底得罪了哪位上司,才被分配到了如此的苦差事。

即使骑着最快的马,从繁花城到灵愿村也要不眠不休三日才能到达,而收上来的金币却可怜得需要让税务官自掏腰包,才能勉勉强强在向上司交差时说过得去。

税务官们不止一次向上司抱怨灵愿村的贫穷,不止一次地希望让灵愿村成为繁花城范围外的荒地,任其自生自灭。

可是每一次这样的要求都被回绝了,原因很简单,灵愿村中出过一位灵愿师,他曾担任过繁花城的城卫队长,在一次灵兽潮的侵袭中牺牲,成为了繁花城的城市英雄。

这位英雄也得到了税务官们暗地中的无数抱怨。

毕竟,距离繁花城遭受的那次恐怖的灵兽潮已经过去了近三十年,对于灵兽来说,这点时间并不算什么,而对于平凡人仅有的百年时光来说,三十年已经接近半生,这份记忆也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被人淡忘了。

可是灵愿村中的人们依旧还记得,他们筹集起自己为数不多的口粮,自发地为他们的英雄建起了一座纪念碑,纪念碑上已经有些斑驳的文字记录了这位守卫繁花城的英雄一生的英雄事迹。

立起这座纪念碑时,村长杰瑞才四十岁,转眼间,他也已经七十古稀了。

人们对杰瑞的称呼也从村长变为了老村长。

老村长杰瑞已经不用再出现在田间地头,努力地挥动锄头了,随身带着一根烟枪,怀中揣着些旱烟的他总是坐在村中训练场的看台上,眯起眼睛,带着些羡慕注视着训练场上带着些稚气呼喝着的孩童们。

心情好的时候,老杰瑞便会点起一根旱烟,在有些清脆和稚嫩的呼喝声中静静地抽起来,透过淡淡的烟雾,眯起眼睛的杰瑞仿佛又看到了灵愿村那位灵愿师当初意气风发的样子。

他对这些孩子充满了希望与期待,虽然三十年来的经历已经让老杰瑞有些心灰意冷,但靠着这层希望活着的老杰瑞却固执地守护着他的愿望。

在灵愿师成为英雄之前,老杰瑞只知道灵魂师这个属于灵师的专有名词,即使是这个名词,也足以让老杰瑞仰望,老杰瑞从小便在灵愿村中生活,那时的灵愿村还叫做石头村,因为家家门口都有一块可以让人们坐下乘凉的光滑青石,而全村的大部分人都姓石。

而自从那位英雄灵愿师出现后,老杰瑞才知道这个世界的广阔,灵师分为九大境界,灵徒、灵师、大灵师、灵魂师、灵愿师、灵尊、灵圣、灵皇、灵帝。

老杰瑞希望他能够再培养出一位灵愿师,这便是他一生的梦想,也让他花掉了几乎毕生的积蓄。

训练场上,一个有些瘦小的小老头将花白稀疏的头发编成了小辫子垂在脑后,他已经在灵愿村四十年了,当初因为受到追杀而躲到了离莽荒森林最近的灵愿村,他已经准备鱼死网破,如果走投无路便直接逃到莽荒森林,却在这里发现了日后成为英雄、当时还只是位少年的灵愿师,他只是一位大灵师,他知道自己的实力在灵师世界中不算什么,但他成为了灵愿村的教官,并将灵愿师培养成了繁花城的英雄。

可是,眼前的孩子却并不能让小老头儿满意,他有些生气地看着眼前这些有点愚笨的少年们,他从他们有些迷茫的眼神中看到了自己的失落与失望,他知道自己的潜力已经在那次的追杀中消失殆尽,他的身体已经出现了不可治愈的损伤,年龄和旧伤已经让他的精力大不如前,也正因为此,他对于眼前这些少年们对灵力的不解感到愤怒。

小老头大声吼了起来:“连怎么吸收天地间灵气的方法都没有掌握吗?几个知道怎么吸收的,怎么速度还是这么慢,你们回家后到底有没有练习?“

几声质问让场中的少年低下了头,有的眼中已经蓄满了泪水,他们也在努力,可是就连小老头也不知道的是,离着莽荒森林最近的灵愿村,村子附近的灵气因为受到了灵兽的影响而变得斑驳不纯,天赋差的少年几乎不能从这斑驳的灵气团中分辨出哪种是天地间的灵气,那些是灵兽散发出的灵气,灵愿村这些年来只出过一位灵愿师,也多是因为灵愿村的地理位置导致的。

如果这位灵愿师出生在天地灵气正常的其他地方,那他的成就也许不止于此。

老村长杰瑞和小老头都没有意识到,在灵愿村的历史上,几乎没有遭受到过大的灵兽潮,他们朦胧地认为这是因为灵愿村受到了某些神明的庇佑,而现实却是灵愿村中的人们身上的灵力实在是太过低微,稍强大的灵兽都对这些灵力低微的人不感兴趣,如果老杰瑞和小老头知道这些,他们毕生的希望和憧憬也许便不复存在了。

这时候,一个小丫头蹦蹦跳跳地跑到了训练场,远远的,老杰瑞眯着的双眼就模糊地看到了这小丫头活泼可爱的样子,她带着小酒窝的笑容在老杰瑞的眼前浮现出来,只过了几秒,这可爱的样子就在老杰瑞的眼前变得真实起来,老杰瑞望着小丫头扑闪着的大眼睛,嘴角荡漾起笑意,他伸手轻轻摸了摸小丫头的脑袋,吐了口烟问道:“怎么跑到训练场来啦?”

“我想看看哥哥姐姐们的训练,我也想向他们一样,成为一名灵师。”

“小丫头有志气!”老杰瑞微笑着鼓励了一句,看着小丫头的模样越发地爱怜起来。

“坐这儿看看吧,你还小,只有十一岁之后的孩子才能接受灵石的检验,看一个人先天到底积累了多少灵力,这之前是不能被打断的,一个人先天积累的灵力一般都决定了一生的潜力,这时候每个人都无能为力,只能接受上天的眷顾,像是咱们村的英雄,我从小看着他长大,他小时候力气就大的惊人,当初灵石检测的时候,那耀眼的红色我到现在还记得。”

小丫头用双头托着小脑袋用心地听着老杰瑞的话,倒是老杰瑞先反应过来,他拍着自己的脑袋说道:“老了,老了,人老了就絮叨起来了,你才七岁,跟你说这些干什么,倒是小丫,最近觉得自己的力气多了没?”

老杰瑞嘴上说着不在意,眼睛却含着热诚的期待,他对于孩童唯一的期待就是他们每一天都能多一分力气,他对于灵师唯一的经验就是力气,谁在孩童时代的力气大,谁未来的发展潜力就会大些。

小丫有些难为情地低下头说道:“没有,我外婆说小女孩子家要什么力气?我觉得我的力气也没有多些。”

老杰瑞有些愤怒地说道:“别听你那没有见识的外婆胡说,普通人怎么知道灵师的世界?灵师高贵无比,受人尊敬,哪是你的外婆和你这小丫头能想象的?”老杰瑞的语气越来越激动,想到小丫的力气没有多些又有些失落,他的语调逐渐降低,甚至有些低落起来,他继续说道:“小丫回去多吃些饭,多长些力气,以后成为一名灵师,也给咱们灵愿村争些光彩。”

小丫重重地点了下头,几乎是用鼻子重重地嗯了一声,她的心里却有了些疑惑,自己的外婆和自己的哑巴哥哥都说自己的天赋很好,哑巴哥哥甚至在第一次用发光的眼睛看自己的时候就惊讶地说她是千年难得一遇的天才,可是看老杰瑞村长的意思,自己似乎并不是那么有天分啊。

老杰瑞又抽了一口烟,扭头问道:“小丫儿不是一直跟在那个小哑巴身后吗?今天怎么跑过来看老头子我啊?”

小丫有些不开心,她撅起嘴来哼道:“伊凡哥哥才不是小哑巴呢,他就是……就是有些不爱说话而已。”

老杰瑞哈哈笑了起来,似乎这一整天的坏心情都随着小丫有点倔的可爱样子消失掉了,他把烟袋在坐着的青石上磕了磕,调侃道:“快去找你的小哑巴哥哥吧,可别把他弄丢喽。”

“才不会丢呢,杰瑞爷爷不会说好听的话,是个坏爷爷,不跟你玩了。”小丫儿撅着嘴说完,就跑开了,刚跑出几步,便回过头来冲老杰瑞做了个鬼脸。

老杰瑞又开心地笑了起来,他也站起身来,却不愿向着训练场的方向再看一眼,而是朝着自己空无一人的家的方向走去。

小丫蹦跳着去找自己的小哑巴哥哥去了,她没有回头,自然也没有见到老杰瑞在黄昏夕阳中落寞的背影。

相比于年轻时,老杰瑞已经苍老了太多,他的身形也佝偻了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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