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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野孩子与女灵师

灵愿村中的普通女孩儿们如果无法成为灵徒,一般在十五六岁的年纪就要找个本村或是邻村的好人家嫁了,而家境困难些的女孩儿也许因为凑不够嫁妆只能去繁花城做帮工来补贴家用,等到家庭条件好了,或是有城中一户人家上门求婚,灵愿村的女孩儿家才算能有个好归宿。

在女孩子们突然间便学会了三五成群,叽叽喳喳讨论男孩儿的年纪,在她们动人的眼波和隐秘的窃窃私语中,总少不了这样一个曾经长在灵愿村中的女孩儿,女孩儿们叫她嫣然姐。

嫣然同样姓石,她的一家曾祖祖辈辈生活在灵愿村,既不富裕也不贫穷,靠着几亩土地生活。嫣然和所有等待着爱情到来的女孩儿们一样,期待着自己的心上人是一位灵师。

可是,就连身为灵愿村教头的小老头都只是一名实力日渐消退的大灵师,有哪会有灵师降临到这个贫瘠的,灵气极为斑驳的小村子呢。

当嫣然已经渐渐对和其他女孩讨论灵师失去了兴趣,变得现实起来,希望赚些钱补贴家用的时候,她在一次上山采药时拖回了一个男人。

男人很强壮,他的个子几乎比嫣然高了一倍,嫣然拖回他的时候,他已经快死了。

他半裸着上半身,面庞已经有些模糊不清了,他的身上有熊兽的爪印,村里的老人看到后都说,这个血迹斑斑的男人在之前一定和莽荒森林中的熊兽搏斗过,这样的伤势定是救不活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嫣然有些黯然,她只是想着自己可以采点药为这个能和熊兽搏斗的男人减少些痛苦,最多是把他的身体擦干净,可能过几天这个男人再也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只能让村里的男人们找个风水好的地方葬下去了。

令灵愿村中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上了些药的男人一天天好转了起来,在第三次敷上草药之后,这个被嫣然称为大牛的强壮男人醒来了。

灵愿村的人们才知道,大牛是位灵师。

嫣然随着大牛去了繁花之城,而嫣然的家人有一部分留在了灵愿村,却成为了灵愿村与外界沟通的桥梁和渠道,灵愿村的日子好了起来,他们可以用最少的粮食换到繁花城中的商品。

老村长杰瑞很是感慨,于是在每一年训练场开始的第一天,他在全村孩子们面前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是灵师的世界。”

……

“喂,醒了就睁开眼睛吧!”

莽荒森林一处不知名的山洞里,闪动着的火光微微照亮着一个瘦小的身影,他静默地面对着跳跃的火光坐着。

“我这是在哪儿?”少女轻灵又有些模糊不清的声音从火焰的另一面传来,昏黄的火光中,面色苍白的少女捂着脑袋缓缓从一层茅草中起身,带着朦胧的目光望着周围的一切。

坚硬而冰冷的岩石,微亮的火光和……火光照亮着的一个陌生人。

“你是谁?”少女挣扎着用手撑住身体,警惕地望向火光中的人影,朦胧的目光中那个模糊的身影站了起来,朝着自己的方向走来。

少女有些惊慌,下意识地朝后面躲了躲,有些不安地喝道:“你,你站住!别过来!”

眼前的身影渐渐清晰了,他来到少女对面,蹲下来与少女对视,他的神色有些好奇,但也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个刚刚从昏迷中醒来的少女。

“我是好人。”他有些捉狭地回答道,这一刻,他想起了小丫总是说他是个大坏蛋。

少女楞了一下,这声音有些稚嫩又有些低沉,再看过去时,映着火光的陌生人眉目间的青涩一瞬间让少女安心起来。

少女觉得也许,这就是个野孩子,无意间救了自己。

对了,追杀自己的那些仇人呢?

少女一下子直立起上身,警惕地望向四周,火焰燃烧时的噼啪声让这个山洞显得格外安静,少女再次把注意力放到眼前这个野孩子身上。

“你救了我?”少女的声音里少了些慌乱,直视着野孩子的目光也清晰安定下来,但转念一想,无数的问题又从脑海中涌出来。

“算是吧。”野孩子摊摊手,有些无所谓地回答道。

少女有些惊讶地望着眼前这个穿着破旧衣服的孩子,她昏迷时已经并非处于莽荒森林外围,那里已经有灵兽和魔兽存在了,即使是一个七八岁的野孩子,也不应该在莽荒森林深处逗留啊!

少女再次紧张起来,她的短剑已经不知所踪,暗自运用灵力,却发现自己身体内空空如也,一丝灵力也没有剩下,而身上原本的外伤也消失不见。

少女又向后靠了靠,望着眼前这个野孩子神色复杂。

“你又是谁呢?为什么来这莽荒森林?”孩子回到了火堆旁,继续用枯树枝拨弄着火焰下面的枯枝。

“我是……你叫我宁儿吧。”上官宁对这个救命恩人已经有了一丝好感。

少女的脑海中回想起自己侍卫的大吼声:“宁儿小姐,快走!”那名侍卫随即便被利刃刺穿了心脏,鲜血在少女黑色的记忆中滴落。

这是她第一次走出帝都,来繁花城的姑姑家做客,而现在自己的侍卫却已经全军覆没。

火焰后面显得模糊不清的孩子撇撇嘴,重复了一句宁儿,气氛便再次沉静下来。

过了不知多久,也许是少女已经将所有的事情回忆起来,也许是她还有着太多的疑问没有得到解答,她抬起头望着火焰后面的人影,迟疑又极为坚定着抱拳说道:“谢谢小兄弟你救了我的性命,宁儿永生难忘,日后必有报答。”

“不用谢!你不欠我什么……”野孩子有些慌乱地摆摆手说道。

“可是,我……”少女有些慌张地看向自己的身体,衣服是完整的,身上的伤也莫名其妙地几乎全好了。

“那把短剑,在我这儿。”也许是不会撒谎的缘故,野孩子慌乱之下吐露了实情,他有些愧疚。

少女却有些坐不住了,那是她最喜爱的兵器,焦急之下的她有了份大小姐脾气,“那把短剑是父亲送给我的生日礼物,你怎么把它偷走的,快,快还给我!”

野孩子听出了话语中的娇气和命令,被冤枉了的他有些失落,随后便有些倔强地回答:“在你身边的,就是你的吗?那把短剑掉在了地上,是我捡来的!”

野孩子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精致的兵器,得到时便爱不释手,所以在一开始不太愿意再拿出来。

“可是,可是,我用其他的东西和你换,好不好?”宁儿终于说了一句软话。

“你还有什么东西呢?”野孩子想看看更多自己从未见过的东西。

少女望着手腕上已经坏掉了的灵储器,心头烦躁起来,看到一旁闪亮着眸子的野孩子,便再也忍不住把怒火发泄到了他身上,“你这家伙还想要什么,本小姐还是第一次遇到你这样的,招待客人就用这茅草做的床,山洞里面连盏灯都没有,而且本小姐也没央求着你来救我,你贪了我的剑不说,还要趁火打劫,你,你就不怕本小姐到城主府告你吗?”

受了冤枉的野孩子也有些生气,他想到了平时捉弄妹妹小丫的办法,便用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看着少女,说道:“这荒山野岭,哪来的城主府?”

少女瞪大了眼睛问道:“荒山野岭?”

仿佛是在印证着少女的猜测,狼嚎声从远处传来,让本就不旺的火焰扑闪抖动,仿佛随时都会熄灭,在火焰前那个忽明忽暗的身影更像是变着脸的鬼怪,似乎在狰狞着冲着她笑。

“我们还在莽荒森林?”少女抱着肩膀有些颤抖地望着野孩子。

“是啊,离你昏倒的地方只有大概一公里,我遇到你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天色已晚,总不能带着你回村子,就找了个山洞把你安顿好,连茅草和树枝都是我出去找来的。”

少女并没有听野孩子后面啰嗦的话语,她只注意到她还处于莽荒森林之中,而且还是处于内部,而非外围,自己的仇家也许还没有走远,她有些害怕的同时又极为气愤,呼地站了起来,气冲冲地去找眼前这个野孩子算账:“人家都说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可你这家伙,趁火打劫,乘人之危,你还有一点同情心吗?我,我怎么会遇见你这样的人!”

说着说着,大颗大颗的泪珠在少女的眼眶中滚动,她委屈地跑回到茅草床上把头埋进肩膀。

“喂!别哭别哭。”见到少女这个样子,野孩子有些慌了,他也不知道怎么安慰这个已经足够伤心的少女,只好把短剑从身后拿了出来,递到少女身前说道:“你的短剑,还给你吧,你不要哭了。”

“我不要了!这是给你的报酬,我才不是见利忘义的小人!”少女气愤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忍耐着的啜泣。

“开个玩笑的,看你的样子挺坚强的,怎么还像个小丫一样害怕鬼怪吗。”

“我才不怕!”可是倔强的声音过后却出人意料的安静下来。

终于,少女带着愤怒的目光抬起头来,她感到了地面的微微震颤,她惊讶地抬起头来,看到一个两人高,体型硕大,肌肉矫健的猿猴正直直的朝着两个人的方向走来,她有些慌张地站起身朝着野孩子的身旁靠去,眼神中已经充满了惊恐。

古猿灵兽!堪比人类大灵师的灵兽!

“你怕什么啊?还以为你是灵师,什么都不怕呢?”野孩子平淡的声音传到了少女宁儿的耳中。

“我当然是灵师,可是,灵师就不怕这古猿灵兽了吗?”少女气呼呼地回答道。

“你竟然是灵师?那小丫常跟我说的,嫣然姐的故事,真的在我身上发生了吗?“野孩子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慌张的少女,突然发现即使她紧张和生气的时候也是那么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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