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的路程,我们离家乡已经很远了,通过之前袁指导员给我们讲述的,这次山上下乡的地方是AH的一个小村庄,那里景色怡人,四季分明而且最重要的是那里有铁路通过,交通算是最发达的一个小村落了吧。
从家乡到这个小村庄大概有三千里的路程,这也是袁指导员告诉我们的,这个距离整好和古时候被流放的距离不谋而合,我们五人因此还取笑了一番。
但这个徐里坉在我眼里却有点不同,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种巧合,师父当初也来过这里,只是老爷子不愿意提起,有一次喝多了酒,老爷子浊眼昏沉的在那里闷头喝酒,喝着喝着就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我聊天,讲的大多是一些老爷子自己的经历,当时我才十二岁,因为没了妈老爸又忙很少管我,所以自己也懂事的比较早,算是比同龄的孩子早熟一些。
老爷子当时喝了很多酒,也说了很多往事,事无巨细其中就有徐里坉的经历,但唯独在他提起徐里坉的时候,只是说,这里他遇见了一个好人,给了他几本医书然后就离开了,等我再想问的时候老爷子已经趴在酒桌上睡着了,没办法,那天晚上我一直守候在老爷子身边,怕他出什么事儿,也顺便伺候着起居,同时也想等老爷子醒后问问他有关于徐里坉的事情。
但第二天,师父醒后,还没等我问话,就被这老爷子一句,倒尿桶去,打发了,等我倒了尿桶回来,老爷子已经去武当山找老朋友去了,留了封信,我打开一看差点没气背过气去:
爱徒:臭小子。
小子,爷爷这两天要去武当山找你师伯聊聊天,家里就交给你了,对了昨天好像喝大发了,早上起来头懵,不小心把后院的葡萄架子拆了,记得给我修好哟,还有一把紫藤椅,我回来了还等着乘凉呢。
你爷爷:萧沛然
字迹很潦草应该是临时写出来的,到了后院检查了一下,确实葡萄架散了一小半,师父最爱的紫藤椅也有点变性,这“老狐狸”不知道在玩什么,当时只是觉得师父是在整我,但现在细细的推敲了一下又有点不像。
老爷子如果是想瞒一件事情直接让我“滚蛋”或是“派我去晒药”就可以了,那个时候虽然我比较早熟,但再怎么成熟也只是一个十二岁的黄毛小子而已,做师父的一句话,我怎么也不会反抗的,除非“老狐狸”是想让我起疑心,然后心存疑惑,一直惦记着这件事。
我是出了名的好奇心强,不然也不会收集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我的秉性我的脉,师父把的准准的难道那个时候师父就已经考虑到了如今?
但师父绝对没有理由会害我的,这点确信无疑,但这一切又是为了什么呢?难道这是天意?我从来不相信什么天意,也不会认定这是偶然,但所有的事情又分的那么的开,毫无关联,这让我有些迷糊了。
火车一声长鸣“污~~~~”,白色的蒸汽被吹的老高,带着淡淡的煤炭味道,很好闻,让我有些陶醉在其中,窗外吹来了和煦的风夹杂着焚烧麦杆后独有的味道,使我所有的思绪都断开了,既然师父不会害我,那么无论前方是什么荆棘之路我都会走下去。
到了目的地后袁指导员先我们一步下车和当地的村长接了头,一番商讨后,便安排了我们的住处。
随后大家伙陆续下了车,热情高昂的学生对这里的一切指指点点的,在这个小村庄的人看来,倒显得我们没见过什么世面一样,下了车后,我发现在火车轨道旁长着点东西,便蹲去那里小心采摘起来,其余的同学原本高昂的热情见到我这么扫兴便有人开始冷嘲热讽起来。
“哎呀,你们看这吴子樊,真是找到了一个好地方,一来就忙了不停,真是努力啊。”
那人阴阳怪气的说着,很快又有人接话道:
“就是,只怕是已经开始要抢那几个回城的名额了吧。”
“最看不起这种人,平时学习不好,就喜欢耍小聪明。”
“好了好了,你们不怕侯三啊。”
三四个同学在那里“哼”、“哈”议论着。
仿佛是为了验证那个同学说的话,侯三眼露寒芒的扫视了那群人,还好袁指导员还在那里和村长聊天没有注意到这里,不然侯三就可能要犯错误了,轻则有可能是体罚,重则那就是逞凶肆虐,是黑社会的性质是要判刑的。
我对周围这帮同学的讥讽已经习惯了,所以没怎么在意,继续收集我的东西,最后取了块白布将所有采摘的东西包好后,才起身和侯三他们汇合。
“子樊,你刚才去捡什么东西了,这么神秘?”妮子非常好奇的凑了过来问道。
“佛曰:不可说,不可说也。”我双手合十极为虔诚的答道。
显然我的笑话惹来了妮子的不满:
“快说,不然我可要使用强制手段了啊。”
为保全自身安全和为了建设和谐美好的现代主义社会理念的美好未来,我只能缴械投降,但看到东西的妮子“咿呀。”一声甩了开来,然后站到马到脑袋身边不时往他身上蹭手的说:
“吴子樊,你捡的是什么东西啊,好恶心啊,看着好像粪便一样。”旋又非常肯定的质问道,“你不会故意来整我的吧。”
我赶忙解释道,“天地良心,我可没有逼你打开。再说了这不是粪便这是好东西,好东西呀~”
看了看她蹭马大脑袋身上的手,心里一阵嘀咕:“这大脑袋断路了?妮子说她摸了粪便往他身上蹭,居然一点都没有反映过来?”
为了让人民群众放心,为了祖国花骨朵的心里不留下阴影,我还是如实的讲述了一下这个东西是什么,我所采摘的不是什么粪便,而是一种药材:马勃,这种东西味道鲜美而且能治病,是宝物中的宝物,别看这东西长的难看,但拨开了以后还是很漂亮的,俗话说的好:外表丑陋的东西,内心一定隐藏着某种美丽。
但我的一番话显然没有得到大家的认可,马大脑袋听完后才反应过来刚才妮子蹭他的原因,但看了一眼高冷不近人的侯三后,又只能憋回去了,妮子还是不信,口中叨念了几句,估计是在说,这玩意儿,鬼才会吃呢。
至于全队最乖的娟儿,一直当当着好学生的模样,不时还点点头,不过事后无论我提问这东西叫什么她都回答不出来,典型的“坏小孩”要不得。
就在我们五人玩闹的这个时候正好来接待我们的人跑了过来,这人叫龙九是村长的儿子,看上去二十多岁的样子,说是让我们跟他走,去集体宿舍看看环境,然后分配一下今天晚上做饭的人员。
龙九长的很精神,晒得古铜的皮肤很是吸引了一帮女生,再加上他没有农村的腼腆谈吐很大方,更加博得了不少女孩的倾心,那家少女不思春,这帮十六七岁的女孩子见到这样标志的人物难免都有些起了爱慕之心,又加之都是城里来的,相对于乡下淳朴的女孩子来说更加放得开一些。
而龙九对这样的场面居然一点没有害羞的样子,看来是已经是习惯成自然的老手了,这样的一个小村庄出来的人,能有如此气场可谓是很难得的事情,就连我也开始欣赏起他来了,怪不得他能当接待我们的人。
但和那些女孩子比起来妮子却没有这样的炽热的眼神,只是淡淡然的看了看龙九,就又将目光移向了侯三,仿佛在她的眼中就只有侯三一个人,那才是她一生的挚爱,不过侯三好像对男女之情上少一根筋似得,无论妮子怎么对他表示,就是得不到回答,还常常是碰一鼻子灰回来。
娟儿却已经不能自拔了,只是几句话就被这龙九勾去魂,但这小丫头特别的腼腆,只是偷偷瞄了几眼就低头看鞋,也不说话也不应声。
龙九已经安排好了,让一个村妇带着女同学去女生宿舍,而我们所有的男生就跟着他走,至于晚饭已经安排出来了,今天是罗平和廖兵,明天则是我和侯三,马大脑袋不知道是运气好还是什么,居然被安排在了最后面一组中,不得不说这小子运气不错。
因为是第一天到这里,准备晚餐的罗平和廖兵又是第一次下厨做的东西简直不能用“食物”这么高贵的词汇来形容,幸好大家在火车上多多少少也吃了点东西,所以对他二人做出来的怪东西都没怎么动筷子,就回去睡觉了。
女生那边通过马大脑袋传回来妮子的简讯说,那边生活非常丰富,不仅有人带了皮筋和花皮子(很早的排球),而且晚餐更加丰盛,有人带了酱牛肉和鱼子酱,直听的我们馋的要死,但我们仨大老爷们带来的吃得在路上都已经消耗完了,现在也只能喝喝凉水,铺床睡觉了,不然就只会更加饿。
这里地处于AH省的阜阳和SD的菏泽中心点,这土地贫瘠,背靠大山,前面是一片泥洼沼泽地,是当地有名的“食人沼泽”村里的人从来不敢踏足那里一步,左右两侧是丘陵铁轨正是打穿了山体才通到了这里的,从前人们要出村子都是要走很远的山路才能到最近的县城,但现在可以顺着铁轨走,因此也让这个贫穷的小村庄有了电有了发展和进步。
不过这个发展演变的很缓慢而已,黄昏时分还是会有人焚烧麦秆,这样不仅能快速解决一些杂草的种子更能为下一次播种提前施好肥料。
但这里靠近北方空气比起南方来要干燥些,我们这些刚刚从南方来的学生,一时还不能适应这火烧麦杆后的空气,很快小部分同学都染上了肺热咳嗽的毛病,但那个时候已经快入夜了大家也就没有在意。
仅仅只是一晚上的时间小部分同学的染病便演变成了大部分,只有少数几个体质不错人,如侯三以及被师父调教的百毒不侵的我还有几个身材高大的男同学抗了下来没事,其他的人都已经病倒了。
农务的工作也只好暂停,龙村长吓坏了,赶紧找来了一个赤脚医生,但这医生看了半天,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有些抓瞎的龙村长一再催促,到把这个赤脚的医生给吓得脑袋一片浆糊起来,问什么都只会把脑袋摇得跟个拨浪鼓一样的,满口说不知道,不知道。
至于之前的袁指导员把我们带到目的地后便去执行其他的任务去了,少了这个大人物在,如果我们这批同学里面有人重病而亡,那么这个龙村长可就是背上了人命案子了不要说村长一职当不成,有可能还要下大狱。
场面开始失控起来了,但龙九显然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这个时候不仅立马组织人,照顾严重的病人起来,我和侯三也被其调动了;而且还让人火速前往县城找大夫来,最后还很好的封锁的这个消息,只在两个宿舍营的人知道,村里的人还不清楚,避免了不必要的恐慌和麻烦。
因为得病的不是一两个人而是很多,如果消息泄漏出去了,村里的人一定会以为这是一场瘟疫,而慌乱逃跑,那个时候不仅没有办法完成组织的日常指标还会被定下一个领导无方的大帽子,而如果能治好所有同学的病,那么最多也就是知情工作的不严谨,上面批评几句而已,孰轻孰重龙九心里清楚的很。
所有的事情都井井有条的在继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