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平和曾雨郎的身影渐渐被密林埋没的时候,李思田一咬牙,拔起身子就朝两人离开的方向飞奔过去,心里念叨着“锦绣前程就押在这一注了。”
“少侠......两位少侠!!等等我啊!”刘平和曾雨郎诧异地转过身,看着李思田前气不接后气地跑了过来。“你来的正好,刚才忘了问你,最近的驿站到底怎么走?”刘平没有理会曾雨郎对着地图指指点点,说是一直往东就有官道。
李思田好像没有一丁点死里逃生的自觉,厚着脸皮跟两个少年说“两位少侠,你们看这路途遥远,还是我亲自给两位带路吧,再者说了,两位闯荡江湖就不缺个挑夫书童什么的?”曾雨郎诧异地回过头,看着比两人高出一头的魁梧身材“书童?你啊?”李思田也不矫情“舞文弄墨什么的咱们是不在行,但是在陵州这片,还真没有我没去过的地方。”
刘平白了眼李思田“青峦也属于陵州地界,你去过几次?”
李思田有些无言以对,心想原来是青峦出来的两个山林野人,难怪什么都不懂。
曾雨郎自作主张“去把给你的银子交代好,我俩就在这等你。”李思田听言之后一溜烟地跑了,还不忘回头叮嘱两人“少侠等我啊!一定要等我!”
刘平朝着曾雨郎后脑勺拍了一巴掌“他走了他家里的老母和孩子谁照顾?”
李思田这辈子从来没跑这么快过,被石头绊了一跤连摔掉的门牙都来不打算捡了。“娘的。哈哈哈,这下荣华富贵都齐了。”这个李思田别虽然没什么本事,但是看人还是有那么点准头,原名林愣子的林中虎本来也是种地的,后来李思田觉得这人就是有股狠劲,就劝他当山大王,没想到真就拉上了十几号人。昨晚一开始就觉得这两人不是池中之物,也只当自己眼花了,现在攀上了两棵大树,怎么就觉得离吃香的喝辣的不远了呢?
李思田气喘吁吁地推开一座临时搭的木房子的门,刚在林立那十几号强盗还在暗自心惊,见到有人进来都吓了一跳,纷纷抄起家伙。“是我是我,慌什么?”李思田满面春风,就是磕掉牙的牙床子有些生疼,满嘴往外喷鞋。
“嘿?你小子没死?”一个精瘦的强盗放下手里的铁锨,打量着李思田。
李思田神秘地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两锭银子,扔在桌子上“哥几个这么多年也不容易,临走送你们点小礼物,就盼着老哥我以后过好日子吧,少不了大伙的。那老夫子怎么说的来着?叫衣锦还乡是吧?”说完李思田就跑到墙角,拿上自己的家当推开门赶紧一路跑回去了。
平子和曾雨郎等不多时,就见到满脸血的李思田三步并作两步跑来。
“嘿嘿。”李思田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跑的急,摔了一跤。”
刘平拿出随身带着的药膏抹在李思田嘴里。“止血的,用嘴里不太合适,忍着点吧。”
李思田赶紧点头“行行行,痔疮膏都不怕。”
两人驾着李思田健步如飞,刘平边跑边问:“你这一走,家里怎么办?”李思田被两人夹在中间,虽然时间久了胳膊肘生疼,可照这个速度,顶多半个时辰就能跑到不远处的驿站。
“隔壁家老王头人好得很,我不在家有什么事他都能帮衬着。”
过不多久,三人到了官道上,路边也渐渐出现了稀疏的商旅,见了三人的奇怪体位除了好笑外,更多的是惊讶这几个人的奔跑速度。官道上的路比起山里要好走的多,不多时三人就到了驿站前,刘平去驿站开了间客房,天色还早,三人就要了一盘子花生米,坐在大堂上闲聊。
“李大哥,你之前跟我们说的那个靳小将军真有那么厉害吗?”曾雨郎抓了一把花生米在嘴里边嚼边问。
“嘿嘿,不怕两位怪罪,我当时主要是试探试探二位出身,很多话都是小的我捏造的。若是对咱们的说法嗤之以鼻,那多半就是练家子,要是跟小的争论一番,那就可能是外地的学子之类的,要是敢大不敬地骂上这靳小将军几句,估计就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的纨绔。可两位居然没听说过这靳小将军,还真是出人意料,两位才是真人不露相啊!”瞧着李思田的神情,多半要把敬陪二字写在脸上才甘心。
“那这靳小将军到底有多大本事?”曾雨郎咽下去满嘴碎花生,一脸期待。
“这个靳小将军到底有多大本事咱们不知道,可这三年一次的流云试,靳小将军已经夺魁三次了,整个流云估计是无人不知,当然,青峦那是消息闭塞。这流云试是举国才俊都要去参与,去的也都是流云十二州每年州考拔尖的人才。咱们陵州就不说了,这么多年也没人上过榜,就说去年刚满十六的幽州太史岩,在那幽州也算是独占鳌头了,不也是只能老老实实给咱们靳小将军做个垫脚石嘛。”
“下次流云试是什么时候?”刘平对这个靳小将军不是很感冒,这个流云试他却是很感兴趣。
“不是我瞧不起两位,两位少侠若是过几年再去参加这个流云试,还有可能一鸣惊人,若是两年后就去流云试,嘿嘿......我看得出来二位身怀绝技,在咱们这种小地方一百年也出不了一位有这份本事的,可出了这深山老林,能人异士也是比比皆是,更不用提那流云试上,没在州考中排个前三名都不敢奢望着登榜。”李思田喝了口茶水润嗓子“就拿咱们陵州的秦公子说吧,这个秦公子年方十五,一把铁扇子小手一挥就能扇倒我这个傻大个,可过两年等他再去大都参加流云试,估计也就是勉强能上榜罢了。就这,秦老太爷还开心的不得了,今年年关给州城的人家一家发了二两猪肉。”
刘平听完默然地点了点头,心想要是有机会倒是能去见见这个秦公子。
曾雨郎却是咽不下这口气“少侠我今年不也才十四岁!再找个好师父练上两年也能去那个流云试里出出风头!“李思田听完赶快点头哈腰”对对对,少侠你才是千古风流第一人。“
刘平抓了一把花生米,把两人丢在大堂上,自己去找热水洗澡了。
三人住了一张通铺,这个偏远的驿站明显平时没有人投宿,一床破被稍一搬动就掉出来二两棉花。
第二天,三个人付了昂贵的押金,租了三匹马。刘平小心翼翼地把押金条装进行李,曾雨郎满脸肉疼“真是太败家了,这一下就赶紧去了咱俩一半的银子,还不算一路上的饲料。”
李思田叹了口气“要不然州城里家室稍好的人家招女婿都得要有房有马呢。”
三人有了马匹,在官路上的速度就快上了不少,刘平和曾雨郎从没骑过马,李思田教两个人骑马费了不少心思。三人驰骋了一路,中午在一家茶摊休憩了片刻就继续往东走,晚上也不再投宿驿站,三人就在山林间天位床,地为被。过了三天,终于临近陵州州城了。三人不远处,有一队马队跟在后面,为首一个衣着光鲜的年轻人处着口哨,偶尔也满不在意地看两眼前面三人。
刘平问李思田:“进了陵州城是不是可能碰着你之前说的秦公子?”李思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有可能是有可能,可人家这种大人物多半深居简出,要说在大街上就能碰上秦公子,也不太可能。”刘平对这个秦公子很感兴趣,毕竟是同龄人中比较出色的一个,他很想了解了解这个陵州最出色的年轻人。
“什么大人物,也就比我大一岁吧,说不定人家跟张县令的侄子一样,眼睛长在头顶上,碰上了又能怎么样?”曾雨郎实在是对这个秦公子不以为意。李思田赶紧嘘了一声,回头看了看正盯着三人的年轻人。“少侠,祸从口出啊。这个秦公子号称陵州双甲,棋甲画甲,又武艺非凡,可不敢妄言......”
后面的年轻公子驱马过来,跟着两个随行,一个虎背熊腰,另一个却是文质彬彬,手里拿着一柄折扇。“那你们有没有听说,这个姓秦的是陵州最纨绔的公子,最讨厌的事情就是别人在背后说三道四?”年轻的公子一脸冷笑看着眼前的三个乡巴佬。
李思田一拍脑门,这下完了,本以为是平步青云,没想到还没能出陵州就惹上了当地最不能惹的地头蛇。
曾雨郎和刘平却是面不改色,曾雨郎更是看不没看眼前这个衣着华贵的公子,直勾勾盯着他身后那个文气侧漏的随从。说是随从,但也只是跟在了这个公子哥身后,衣着简朴却是干干净净,更干净的是一双让人过目不忘的眸子。
“行了旭哥儿,别跟人开玩笑了。”带折扇的随从从后面下马上前,“小弟秦棋画,估计就是三位口中的秦公子,还请指教。”说着,秦棋画向着三人行了一礼
李思田瞪大了眼想不到正主是后面这位其貌不扬的随从,除了一双招子惹人注目,其他的却是半点都不引人注意。
刘平和曾雨郎也赶快下马,纷纷还了一礼“青峦刘平、曾雨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