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又一天,一日又一日,每逢周末,没有意外我都会去那家超市。每次一个人去超市补给粮食,我都会不自觉地到24号款台结账。
收银员的人脸换了一张又一张,也还是会说会笑,可再也不是她。我记得是她告诉我超市可以免费送货。所以,从那以后我都会多买些东西,以免哪天自己懒了或者病了,也不至于饿死家中。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秋去冬来,不知不觉间,雪季悄然而至。去年的冬天,还有娜娜和冷焱陪着我一起过生日。而今年,大家都在忙碌着彼此的事业和生活。曾经说好的“相约下一年,相约每一年”就在各自忙碌的时间和空间里被悄悄遗忘了……
依旧是大雪漫天,北方的冬天,素来圣美。
与陈寒再次相遇是在这样飘雪的冬季。在我们曾经一起去过的大型商场里,我们,不期而遇。
“/跟去年/说再见/转眼/又是/冬天/才一年/看着世界变迁/有种沧海桑田/无常的感觉/我对你的想念/此刻/特别强烈/我们/如此/遥远/……”
在相反的方向,我们各自沿着扶梯的方向匀速向前。我在此端自下而上,遥望着他在彼端自上而下,彼此渐行渐远的过程,像是一个华丽的慢镜头,时间似乎要静止般缓慢绵长。即使只是隔着不远的距离,但中间的镂空中庭,却把生生我们隔绝在无法跨越的两端。纵然再怎么想念,也终是走不到一起。
尽管生命早已没有交集,我还是希望彼此能够各自安好。四目相接的瞬间,我下意识地露出了隐隐的微笑,微笑着点头,朝着他的方向。就这样吧!在某些偶然的时刻相遇,还能心平气和地互道一声再见。然而,当我们彼此,在相离的行向上错身而过时,我的心底,掀起了一阵大风……
我始终保持着微笑,掩饰眼神中的慌乱。我感觉自己弯起了眼睛,笑颜如花,而他是我正在错过的光芒。我回身望着他渐渐远去的身影,心中有无尽的舍不得。
忽然之间,我意识到,曾经的美好已不再。在我刚好回头的瞬间,已经没有了你的微笑……
冬季是房地产行业的淡季,我趁着出差的机会,顺路到长春看了一场雪。
人人时光机之三:南湖雪霁
长春!常春?常常温暖如春。
长春,一个温暖的名字。
这座冰雪之城应该是一座温暖的城市。可是,就是这样一座冰火交融的城市,却留不住长久的春天。
第一次,冬天来看南湖,一个人。
南湖公园“3号门”,是正门,我缓步走入。
“位于中国最大的汽车工业城市长春市区内,总面积222万多平方米,是东北最大的市内公园,为全国第二大园,仅次于颐和园,且花园特色鲜明。南湖公园位于市区西南部,湖面92公顷,是东北地区最大的公园,始建于1933年。”
官方的介绍总是那么一板一眼,中规中矩。读起来苍白晦涩,索然无味,显得味同嚼蜡。而且,介绍中的南湖应该时值盛夏,百花荼蘼,绿树蔚然,而出现在我眼前的南湖却是一片圣洁的白,一望无际的白。
冬天的南湖,褪去了昔日的斑斓色彩,浮躁华丽,显得沉静内敛,温文尔雅,像是一个不施粉黛的素颜美人。被圣雪白衣包裹着,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清宁的美着,无声无息。这样的它也似乎成了人际罕至的地方。放眼望去,前方一片空旷无垠,只见偶尔几个来这里晨练的老人在打太极,那动作就像是影片里的慢镜头。
此时此刻,天高云淡,清风流离。我很想要记录下当下的情绪,是一种亲自经历它时的流淌着的那种明明灭灭的心动,肃然的清欢。路过一种宁静,养育一种安宁。当你闲庭信步地步入其中,会不自觉地忘掉尘世的喧嚣,一心只想寻找那种原始的源自本能的心灵与自然的契合。听着脚踏积雪发出的咯吱声,仿佛能听到内心的声音,平静温和,与世无争,现世安稳,岁月静好。
这样的季节,南湖的景象显得有些萧瑟,触目所及的是数不清的枫杨(可能是,我不太确定,因为名牌被挡住了),高大茂密,抬头向上望去有种穿入云端的错觉。纵然是褪去了本来的颜色,寒冷依然冻不住它们绰约的风姿和傲骨。满地落叶凌乱,软软的堆积了厚厚的一层,让人能够想见当时它盛极之时的大气与瑰丽。
这里很安静,甚至连风的声音也能听到。偶热三两经过的行人也只是低低耳语,没有人大声说话,让这里更像是一片圣洁的朝圣地。
静静地走了一段路,眼见这一方空间地远天高,万丈晴蓝。我的脚步也跟着慢了下来,似乎只有在这里,才可以这样安静悠闲地漫步,静静聆听自己心跳的声音。
沿着青石板路,拾级而上,我看见了高高矗立着的“长春解放纪念碑”,高大威武,雄伟壮丽。俯仰之间,无比浩瀚。抬头仰望碑顶,感觉万丈蓝天尽在我的眼中。这一刻,我感觉很神圣!
一直是这么安静着,我轻轻向前走,一步两步三步,似乎只能听见我自己的脚步声。鞋底与地面摩擦发出地清亮的响声,很清晰很清晰。踩着竹木铺就的路面,我走得小心翼翼。因为经历了夜晚风霜的亲密拥抱,路面布满清霜,看起来很是晶莹。酱黄色的竹木错落分部,像是巨大的“竖琴”平铺在地面,曲曲折折蜿蜒向前,古朴而雅致。每走一段路,我总是喜欢回头去看我的来路——转身处,一切依然那么宁静、旷远,少有人烟。
上午十点,阳光的温度刚刚好,即使是在冬日里也是这样的和煦温暖。我迈着轻快的脚步,沿着青石板路慢慢走上石桥,凌碧桥。心情如这万丈蓝天般晴朗,感觉自己也因为置身这样的环境而变得更加气质优雅。流线型的拱形石桥,精致唯美。桥身上刻着一朵浮雕似的怒放的白莲。想必盛夏时节,这里会有一池的莲花盛开在碧蓝的湖水里,美不胜收。
因为天气寒冷,石阶上落满了霜花,踏上去很光滑。我拽着桥栏上粗粗的绳索,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走上桥的最高点,我站在石桥的最高点四下张望,一切都是那么宁静那么安详。远远的仍旧能够看见高楼大厦,但这里却不染一丝尘世的喧嚣,就像是陶渊明笔下与世隔绝的桃花源。抬头看,我晴好的笑容浮在天上!
我收回心神,缓缓向下走去。为数不多的石阶,被我走的可谓是“步步惊心”。低头时,看见桥栏上的条幅“桥面光滑,小心台阶,请游客注意安全。”这一刻,我感觉好贴心。南湖,比我想象的更美。
雪自飘零风自刮,一城苍雪半城烟;声色浮华随风去,亭亭独立静华深。随着脚步的移动,有着前清遗风的四角凉亭,不经意地出现在我的眼前。碧顶朱栏,红绿秀色,相得益彰,古色古香,钟灵毓秀。穿过凉亭,所见的是蔓延一地的垂柳,在寒风里不带一丝这个季节里的萧索。纯白的背景给它增添了更多朴素的气质,褪去浮夸方显气度雍华。
不知不觉间就走到了白桦林。白花花的树干,满眼都是。因为朴树的歌,我总感觉白桦林里隐藏着说不清的哀伤,似乎会有我们的爱消失在那里。“天空依然阴霾依然有鸽子在飞翔,年轻的人们消失在白桦林,谁来证明那些没有墓碑的生命和爱情。她说他只是迷失在远方,他一定会回来,这片白桦林。”望着这些高大的白桦,我竟然不知不觉流下了眼泪。我知道,那些被岁月覆盖的花开,白驹过隙,终成空白。天气固然寒冷,可我依然感觉到眼眶里那滚烫的温度在沸腾。
静静地伫立在白色的栏杆前,触目所及的是被目光无限亲吻的积雪和辽阔的冰面。滑冰场上,无数的彩旗猎猎迎风。在冰面上肆意旋转的舞者,优雅的划完一支又一支,就像是飞舞的蝴蝶想要舞尽生命里最后的美丽。
黄白格调的长廊静静屹立在湖边,我缓缓拂过每一根廊柱,冰凉的触感让我感觉很安宁。站在白色的护栏前,静静凝视着素白的湖面,碎金般的阳光在结冰的湖面上静静流淌,婉转成一曲悠扬的骊歌。忽然想起一首诗“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走着走着,在路的中央,我突然停下来,环顾四周,很空旷。回眸时,远远看见一对年轻恋人温暖的笑容。那笑意温暖如春,让我孤独的心也被感染。我希望有一天,也能有人陪我来这里看一场雪落。
南湖,你好!
南湖,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