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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维多利亚

??处理政务是女皇的工作,了解不同地区的信息是女皇的乐趣。

女皇知道自己做的不是什么大事,历史上数不清的人做过,但这是一件必须做的事,且有乐趣。

说到乐趣,在她还只是一个公主时,宫廷还是一个充满乐趣的地方,但后来,自从她登基后,乐趣就渐渐减少了。到现在,十多年过去了,无论是在宫廷里还是在议会里,都没多少乐趣可言,古典时代的那些乐趣都写在古歌谣中,吟唱那些歌谣,也是现在不多的乐趣之一。

女皇翻阅数据时正在吟唱着一首古歌谣:我看到了我的爱恋,我飞到她的身边,我捧出给她的礼物,那是一小块凝固的时间时间上有美丽的条纹,摸起来像浅海的泥一样柔软......这是巴格皇帝时期的,这是她写给皇后的一首诗。

女皇没有太多的抱怨,维持帝国的运转需要投入更多的思想和精力。世界上的熵在升高,有序度在降低,像巴格大帝那无边无际的铁蹄,向存在的一切冲过来,冲过来。可是开化国家不一样,开化国家的熵还在降低.有序度还在上升,像漆黑海面上升起的磷火,这就是意义,最高层的意义。

至于这意义之塔的更高端,不要去想,想也想不出什么来,还有危险,更不用说意义之塔的塔顶了,可能根本没有塔顶。

回到政务上来,国家中有许多政务需要处理,如同除之不尽但依旧需要处理的蛇虫蚂蚁。政务筛选由议员进行,议会记录世界上流传的所有有意义的信息,亚洲的、欧洲的和美洲的,也许有一天还需要处理吞下非洲的。

但所有政务中,只有一部分是有诚意的。相信没有诚意的政务常常意味着做出无用的举措,这样做浪费精力,还有一点点害处。呈上无意义奏章的大臣真是不可理喻,她们会得到报应的。

判断奏章的诚意有一些可遵循的规律,比如关于些神鬼之事的奏章往往都没有诚意。但这些规律都是很粗略的,要想真正有效地判断奏章的诚意,主要靠直觉,这一点议会上的议员们虽然做得到,却不敢越俎代庖。这就是女皇的不可取代之处。女皇有这种能力,这不是天赋或本能,而是数十年的时间积累起来的直觉。

正在这时,女皇看到了一个有诚意的奏章,就在桌子上摆放着。这是一个用精制羊皮纸书写的奏折,女皇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断定它有诚意,直觉是说不清的。她决定阅读一下一下,反正现在也没有更多的事情可做,这事也不影响她正唱着的歌谣。她判断错了也没关系,翻阅奏章就是这样,不是一件精确的工作,不要求绝对准确。这也不是急迫的工作,早晚做了就行。

一般来说,被重要事件最终都会被解决,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你可能认为这个事件并不重要,但在数百个国家中有千千万万个决策者,总有认为它有诚意的。低熵体都有清理基因,清理是它们的本能。再说清理只是一件很简单的事,世界上到处都有潜在的力量,只需诱发它们为你做事就行了,几乎不耗费什么,也不耽误唱歌。

如果女皇有耐心等待,重大事件最后都会被其他列强所解决,但这样对国家不利,毕竟如果他们不处理,那么英国的威望可能会受损。如果认为这种损失无关大雅的那就太幼稚了,要记住伟大的滴水穿石定律:如果你什么事都让其他人做,总有一天所有人都会慢慢地忘记你。所以,什么都等着别人做是危险的。

奏折中有一样东西引起了女皇的兴趣,那是教皇国和太平天国的三次通信记录,用的是传教士的传达。这是通信效率最低的方法,也叫原始通信,但却很安全,不怕被偷听。信件用得最多,但据说电波也能用于传递信息,要真行,那就是神了。但女皇喜欢这种方式,她感到原始有一种古朴的美,象征着充满乐趣的时代。她经常把白金汉宫里陈列的古时候的信件编成歌谣,唱起来总是很好听,当然一般听不懂什么,毕竟古时的语法与现在不同。也没必要懂,这些年代久远的信息中不会有太多有用的东西,只感受其韵律就行了。女皇继续翻看那封奏折。

里面记录着:首先,由另一个国家发布了一条信息,那个国家(他们自称太平天国)的领导人笨拙地讲述他们对上帝粗浅的理解,像不列颠上古时代的泛灵教信徒发出愚蠢的妄语。这条信息中拥有英文翻译。

虽然那个英文翻译也是很错误连篇的东西。但足以使女皇把教皇国随后发出的一条信息的文本模式与之进行对比,很显然是回答广播信息的。太平天国的********就这样暴露了。

在那三次通信过半年以后,又出现一条记录,太平天国又发出了一条信息。这......居然是一封宣战书!女皇确定它是宣战书,哪怕她搞不太懂中国人的语言习惯。女皇转眼看看地图上那个宣战书指向的国家,发现它已经有一半被占领了了,大约是在两三个月之前。

太平天国极其危脸,比清国要危险许多。女皇把目光投向中国南部,看到那是一片很辽阔且肥沃的土地,至少有一亿人居住。它有几条河,其中两条大河,分别是黄河和长江,还有几条蜿蜒的小河。据女皇的记忆,太平天国的首都就在杭州边上。女皇召来了宫廷助理,她很少这么做,她知道的比助理知道的多。

“您有什么需求吗,尊敬的女皇陛下。”宫廷助理躬了躬身,说。“有一个…国家,我想你帮我查看一下。”女皇回答,指了指太平天国。“为什么?”“只是好奇。”“好的,女皇陛下。”顾问没再继续请求询问,他的学识还不如女皇本人渊博,总是被轻视,认为这是容易做的琐碎工作。轻视者们却忘了,在皇帝身边往住都是危脸的,比那些大多数工作更危险。

剩下的事找就简单了,女皇再次从拿出她的印章,这是授权派遣外交官用的。她突然想到对付太平天国是不能用外交手段的,他们一向骄傲自大。这还得用威胁手段才行。可是女皇有犹豫,她又找来了宫廷助理。

“你认为对太平国威胁有用吗?”女皇对顾问说。

“有。”顾问立刻回答道,“我的女皇陛下。”书写好的信平摊在桌子上,这是用羊皮纸做的,是封装状态,古朴厚重。虽然只是很普通的东西,但女皇很喜欢它。她并不喜欢那些昂贵的工具,毕竟小时候早就见多了,太暴烈。她喜欢牛皮纸所体现出来的这种古朴与厚重,这种能把一切都掩埋在它的重压之下的厚重。

但女皇有些不安,“您这次怎么这样爽快给出结论了?”

“这又不是什么重要事情。”“可这如果用得太多了,总是会损失威望的......”“世界上到处都在用。”“是,到处都在用,可我们以前还是多少有些节制的,现在......”

是关于英国与美国的竞争,以前不断有捷报传来,后来就没有了。说明事情不顺利,甚至陷入危机。但整个世界只能有一个霸主,必须削弱美国,或者强化自己,否则自己将被毁灭。如果竞争无法取得胜利,只能......

“是不是议会已经开始考虑向美国发动战争了?”女皇问,其实顾问已经知道了她的问题。

顾问没有回答,也许是默认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是莫大的悲哀。女皇无法想象那种生活,在意义之塔上,霸权高于一切,在霸权面前,世界上的一切国家都只能两害相权取其轻。

女皇把这些想法从丢出脑袋,这不是她该想的,这是自寻烦恼。她现在要想的是刚才的歌唱到什么地方了,想了好长时间才想起来,她接着道:时间上有美丽的条纹,摸起来像浅海的泥一样柔软,她把时间涂满全身,然后拉起我,飞向存在的边缘。这是灵态的飞行,我们眼中的星星像幽灵,星星眼中的我们也像幽灵……歌声中,女皇用手拿起信件,漫不经心地把它交给她的顾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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