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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青衫白马

山水重重,风一更,雨一更!

送走了出征的将士们,悲泣的人群渐渐散去,就算再是不愿,可是也终的面对。

楚云荒心中带着莫名的情绪,浑浑噩噩的回到了客栈。

“...!”耳边嗡嗡作响,小二对楚云荒的问候都未曾听到。看着楚云荒上楼梯的背影,小二撇了撇嘴,嘴里嘀嘀咕咕。

楚云荒未曾听到什么,可是从回客栈的路上,他五识就仿佛开始融合为一体了,融合后的意识慢慢延伸出体外。这种变化使得他对身周的一切了如指掌,仿佛是雾里看花,拨云见月,在意识之中,身周的一切从模糊开始清晰。最后就算闭上眼睛,楚云荒的意识也好似白石清水,明月在天。这一刻楚云荒的身心从未有过的透彻空明,万物无不映照在意识之中。

“嘭”,楚云荒走上楼梯的最后一阶的时候,一声闷响炸开。客栈楼下的食客们东张西望的寻找声音的来源,只有一直盯着楚云荒的店小二一脸的目瞪口呆、神情愕然。

在楚云荒登上最后的一层楼梯的时候,身上猛地炸开一层几乎看不到的青色光圈。青光早已散去,只有店小二瞳孔上还残留着青色的光斑。

店小二甩了一下脑袋,揉了揉眼睛,在看向楚云荒的背影。楚云荒的背影没有发生变化,可是在店小二的眼中楚云荒的背影仿佛是瞬间水洗了一般,变得清新干净,纤尘不染。

楚云荒知道自己身上的变化被店小二看见了,楚云荒未曾说话,只是回头瞥了店小二一眼。店小二迎着这目光,清澈、深不见底,脑袋一个迷糊,一头栽倒在地。看见店小二栽倒在地,楚云荒踏过了楼梯的转角,身影消失。

“小二?”掌柜的赶紧跑过了,扶起了小二,这可是他的亲侄子。

“怎么了,叔?”店小二睁开眼睛看着扶着他的叔叔,疑惑的问道。好像有什么东西忘记了,店小二下意识的向楼梯角看了一眼,什么都没有。

......!

楚云荒走进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看着顶上的蚊帐。

这些出征的将士和自己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可是这样的慷慨赴死,这样的大义凛然,这样的泰然自若。楚云荒自问若是自己,能这般勇往直前吗?为了和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陌生人,去和妖魔拼命厮杀!

楚云荒找不到答案,只能茫然四顾。

墨阳曾经告诉过他,第一次被师傅的气势所震慑那种溺水的绝望,四处寻找答案。

楚云荒此时心里明白了,这可能就是师傅所说的了悟,若是自己心中现在找出了答案,从虚空坠落在地上,可能就是自己的了悟之机。

楚云荒默默的回忆三年前,墨明道长和自己讲解他的了悟,他的感触和对天地人世红尘的洞悉...。

不知过去了多久,仿佛是陷入了深沉的梦里。蓦然的,楚云荒忘却了,忘记了一切,忘却了墨明道长的红尘旧梦。从记忆深处浮起自己八岁随母亲逃亡的那天,被妖魔骑兵抓住的绝望。虚无混沌之中一片黑暗,就仿佛那天逃亡的人群被抓之后心中的绝望,不见半点光芒。

“叮铃铃”,似乎是天地初开的第一声轻鸣,清脆、充满了希望。

“叮铃铃,”这是剑鸣之声。楚云荒在黑暗中看见了骤然绽放的一缕光,看见了天际飞来的那道白色的剑光,仿佛开天辟地一般,纵横捭阖之间破除一切黑暗....。

楚云荒最后记住的,是那道白色的剑光收敛凝聚之后露出的那张清丽绝俗的面孔!青衫水袖,杀得妖魔肝脑涂地,犀利的剑光刺得楚云荒瞳孔紧紧收缩。

咚、咚、咚...!仿佛是大鼓震动一般巨响的心跳声,楚云荒猛地坐了起来,满头大汗。

细听之下,原来是石工村石雕场开工时敲打的鼓声。楚云荒捂着砰砰直跳的胸口,好半天才缓过来。情绪收敛了一些,从床上起来发现身上不舒服,似乎身上被绑缚着什么,胸口还有些憋得慌。楚云荒此时心里不知道是高兴还是惆怅,明白自己正在慢慢的挣脱身上的枷锁。

挣脱这枷锁,可是自己也离着渊清子师傅记忆中的模样远去了,自己再也不是她记忆中旧时的魔域,她还能认出自己么。

楚云荒叫来了店小二,店小二再见楚云荒时,指着他半天说不出话来,被楚云荒大发了去成衣店给买衣服。小二哥出门的时候,楚云荒叫住了他。沉吟了下告诉店小二,最好要几套青色的衣衫。

这是楚云荒第一次自己决定自己的穿着,也许是带着对渊清子师傅的怀念,楚云荒鬼使神差的选择了一套青色的衣衫,和渊清子师傅同色的衣衫。

楚云荒洗完澡换上了这套衣服,勉强合身,毕竟不是量身定制的,总归有些细微的不同。楚云荒在店里吃过早饭,就去了镇上的铁匠铺。

之前几天的路程并没有远离镜月湖,但是从白石峡出去之后的路,楚云荒一片陌生,自己一个人单身上路一定要些必要的准备。师傅教过一些拳脚功夫,以前和墨阳一起耍过刀剑,带上一件兵器好过赤手空拳。

楚云荒仔细思索了一番,这里是石工镇。石匠开凿山川,雕刻石器总归是离不开铁器的。不管是铁器的修理还是打造,铁匠是必要的存在。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那么有江湖的地方就一定有兵器铺!楚云荒打听过了镇上的铁匠铺,有几家卖兵器。

楚云荒在一家铁匠铺门前说干了口舌,这个有些瘸腿的老头就是不肯卖给他。“你一个半大的孩子,买什么兵器。要买,让你家大人来买。”瘸腿的老板叭叭的抽着旱烟袋,抽完就在脚板底磕了磕烟灰。

老头把旱烟插在后背的腰带上,瘸着腿走进里屋去了。楚云荒这也是哭笑不得,自己都二十一了,可是这般外貌老板也是不信。虽然老板的形象恶了一些,可是心肠还是不错的!

并不是长得恶的人就一定是坏人,可是长得好的不一定是好人!

楚云荒不能空着手离开这个石工镇啊,总的有个防身的武器。

夜黑风高的时辰,楚云荒悄悄的来到了这件铁匠铺...!

楚云荒从客栈的窗户翻进屋里的时候,心脏砰砰的跳个不停,好半天才静下来。楚云荒爱不释手的摩挲着,仔细在灯下一瞅,看着剑锋就知道不错。虽然给老头留下了些银子,但是并不知道这柄剑价值几何,希望能够。

楚云荒起了一个大早,天刚刚放亮。去柜台一结账,押金还剩下不少。看样子暂时不必为食宿担忧了,楚云荒在镇子外面的驿站买了一匹马。仔细收拾了一番,就这样青衫白马的出发了。

青衫白马,扬鞭而去,踏起了尘土飞扬。

人各有道,楚云荒从此处和镜月湖初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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