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闵王点点头。
“臣以为安阳君所言甚是,头越低越容易被欺凌,臣附议。”擎苍道。
擎苍永远要保持中立的形象。
“大齐国土是我大齐男儿用热血换来的,不惜,寒了天下人的心。”百里寒道,“大王,臣也赞同安阳君所言。”
百里寒也学擎苍,保持不偏不倚的形象。
“如今之势当奈何?”齐闵王说时目光落在擎苍身上。
“秦国此举是为试探,如果各国皆不送,他不至于与天下为敌,如今之计,派人到各地游说,大家同心协力,共抗强秦。”擎苍分析道。
丹太子立即上前道:“儿臣愿往楚国,说服楚王。”
“儿臣愿陪王兄前往。”尧语上前一步道。
“尧语,你还小,此行于你,太危险。”齐闵王不舍道。
尧语叩拜道:“大齐有难,大齐男儿理当效力,尧语何惜七尺之躯?”
齐闵王和众臣一愕。
尧语看着丹太子:“尧语是不是把自己说高了。”
丹太子笑,爱怜道:“尧语一定会长成七尺男儿,尧语没说高,是说早了。”
齐闵王笑。群臣笑。公子长风怎么也笑不出!之前齐王不会相信一个七岁的孩子会说出这样的话,但现在肯定信了。
老天都在帮太子和尧语。
楚国的国君最喜欢做迁都的游戏,历史上曾经六次迁都:
1、丹阳:熊绎始居于此。
2郢都:楚文王自丹阳迁于此。
3鄀都:楚昭王自郢迁于此。
4鄢都:楚惠王曾居于此
5陈都:楚顷襄王二十年自郢迁于此。
6矩阳:楚考烈王十年迁于此,新皇准备把都城迁到寿春。
天下,曾经多次诸候联合对付楚国,如今楚国是被秦国吓破胆的小老鼠,依丹太子看,楚都迁一次,国势便弱一次,再过几十年,都不用迁了,没有楚国了。
矩阳背靠矩山,南临矩水,倒是个守城的好地方,但地方太小,楚国国君历来喜欢享乐,这个地方显然不能满足他们的需要。
国势衰微,楚顷襄王不思奋发图强,只对美人美酒上心,楚国离死不远了。
当初称霸一时的楚庄王若是泉下有知,会不会气得跳出坟地,一剑一剑杀死这些不肖子孙。
那么齐国呢?曾经齐大非偶,曾经齐桓公是一代霸主,现在呢?还要四处奔波,寻找盟友,一国敌秦,连想一想的底气都没有。
姜姓齐有桓公,田姓齐呢?
丹太子看了看身边的尧语。齐国需要明君,大齐帝国的强盛需要新的英雄,如果凭一已之力,把大齐推上正途,让大齐再次成为强国,他丹太子死也瞑目了。
从什么时候起,只求人生静好的丹太子有了雄心壮志。
听闻齐国太子和公子尧语前来,楚顷襄王不敢怠慢。在大殿接见了丹太子和尧语。
楚顷襄王三十多岁,脸上浮着常年沉溺声色的虚空。一如楚国,外表光鲜,里面全是窟窿。
“齐太子亲自前来,所为何事?”楚顷襄王说话都没什么底气。
丹太子笑:“本太子千里奔波,只为秦王祝寿一事。”
楚顷襄王挪了挪身子:“寡人正想派人商议此事,十五城太多,能不能少点?”
丹太子依旧笑:“一次全给,与分多次给,有什么区别?”
“十五城,可是伤筋动骨。”楚顷襄王一脸肉疼的样子。楚顷襄王当丹太子是秦国的说客。
丹太子笑,看看尧语。
尧语不慌不忙的拿出二幅地图,铺在地上。
楚王不明所以,淡冷的看着一个小孩子折腾。
尧语指着地图道:“周立国之时,曾有八百诸候,如今只剩十雄。国数还在减少,谁都不想成为下一个,谁都可能是下一个。”
这话是丹太子教的。尧语学到十足。一个小孩子说话有理有据,楚顷襄王看着新鲜,认真的听着。
尧语把二张地图相重:“九国之土曾经十倍于秦,如今只剩五倍,如果再任其宰割下去,合九国的土地也没有秦国大,那时就算九国想要联手抗秦,也不能够,我们为何不趁我们还有能力还手的时候,拼死一搏。”
“你一个小孩子懂什么?”楚顷襄王不以为然。
“尧语只有七岁,大人的争斗,尧语还没有参透,但尧语知道,如果大齐有难,尧语也会拿起长铩,和大齐男儿共赴国难。”尧语伸出小拳头,“绝不任人宰割,坐而等死。”
楚顷襄王站了起来。脸上满是惊异的表情。
丹太子上前:“这是本太子的王弟,千里奔楚,辛苦劳累,本太子不想带他,可他说了,大齐有危,身为王子,不闻不问,对不起祖宗赋与的一腔热血。”
七岁的孩子,尚能知道保家卫国,不信他楚顷襄王还能坐着装死。
“好,”楚顷襄王哈哈大笑,“寡人刚才只是试探,我大楚千里河山,数百万壮士,岂会是任人宰割之辈?”
丹太子笑,真心的笑。尧语燃起楚顷襄王的热血。
齐和楚再一次歃血为盟,盟誓共同抗秦。
上一次齐楚联盟,楚国中了张仪的计策,撕毁联盟,这次会不会再撕毁,很难说,只要能扛过一时就好。大齐岂能把希望系在楚国这只破船上。
丹太子和尧语顺利的完成任务。
经行宋国,丹太子请求与丹朱一见。
一别二年,甚是思念。
丹朱同意了。
丹太子把尧语交给流光。自己单独去见丹朱。越少人知道他们的秘密越好。
丹朱胖了些,面色红润,一身朝气,阳光洒满他坚毅的脸,傲然立于风中,俨然一个伟岸的少年。
“你可以回去了。”丹太子笑道,好看的下弦月。
丹朱摇头:“那个位置是你的。”
丹太子摇头:“你来到宋国,我便知道你无心争权夺利,我也是,我属意尧语,没和你商议,希望不要怪罪。”
丹朱笑,一脸阳光:“我谢你还来不及。”
“那她怎么办?”丹太子低声问。
丹朱面色浮上忧意:“此生,我只能负她了。”
没有人能放下瑶琴,丹朱也一样。
丹太子从包里拿出一件衣服,递给丹朱。
这是临行时,瑶琴连夜间为丹太子缝的,丹太子没舍得穿。
“这是她连夜为你做的。”丹太子撒谎道,如果楚国之行不顺利,丹太子就不打算来见丹朱的。
丹朱动容,接过,迫不及待的穿在身上。
那衣服很合丹朱。
深蓝锦绣,俊雅男儿,就算天地一片焦土,丹朱一站,人间便活色生香。
丹朱的风仪是丹太子今生无法企及的高度。
丹太子笑看着丹朱。
看着看着,丹太子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儿。
哪里不对劲儿。
丹太子一时想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