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遂与老族长约定好,每日定时前来学习管理族中事务,同时自然主动应承担负起每日照顾他用药维护的事宜。
公主这才辞别了老族长回到宫中。
公主当然不可能让母亲继续立在寒天里来与自己相见。经过商量,母女俩决定在宫里另行安置一处,既能让公主住得安稳、又方便乌羽后有空时过来相见。
公主随后详细地向乌羽后言说了与老族长相见的情形。
乌羽后听了不住地冷笑:“好个老东西,落井下石完了没吃饱,这回又来漫天要价!”
——女儿如自己的命一样,她怎么容得下任由别人来染指操弄!如今虽然是虎落平阳,却也不是任什么人都可以来欺负的。
乌羽后对女儿说:“你这张饼画得很好,且先让他沾沾自喜去吧。”
又想了想,乌羽后说:“不过他说得也有理:本就是利益之争,不见兔子哪里会舍得撒鹰?最关键还是要有本钱。蛮王的本钱是军队、老东西的本钱是族中遗老、咱们只要把这些都慢慢收拢了,到时还怕谁来?”
“大巫固然是咱们的依靠,可是他一则渐渐年迈、二则远离王庭多年,如今虽然百般努力,却依旧改变不了被边缘化的趋势;所以一切还得靠你自己从头做起。”
“老东西的本领是隐伏待机,优势是不致于引起蛮王的警惕,所以他的办法恰好可以弥补大巫的不足,可以委以虚蛇利用之!”
“可要是最后让他得手怎么办?”
“怎么对自己这么没信心!他向来知人却不自知,要是能得手也不必等到今日;多年来他只是一直看着眼馋,而又没有实力伸手撷取、所以才不得不假手于你,想有所图,可咱们怎么可能让他如愿!”
“再说,他自己都说了,他的眼里只有王族;如此眼界,怕什么?咱们的着眼点可是整个国家!”
“女儿明白了。”
“要真明白!娘这样忍辱负重是为了什么?孩子你要快些成长起来,可不要让娘失望!”
母女俩说不得又抱头痛哭了一回。
乌羽后再次嘱咐公主道:“宫里的是非你要分清、莫要过多掺合;一切有娘支应着,你可以在外面放开手脚,既要学老族长的果断、也要学大巫的坚持,动作要准要快,有困难要慢慢来、想法子解决,切莫性急冲动。”
“我知道。”
在随后的日子里,公主除了继续到老族长那里学习族中事务的管理,听取些许经验之谈;偶尔也不时到大巫那里走动,适时得到一些意见。
此外就是花费更多的时间去与白羽后相处。
白羽后很是开心,整日逢人就笑。她终于体会到有个女儿的好处。生活原来这么美!
最后边乌羽后都对蛮王笑言:“怎么回事?我辛辛苦苦养她到这么大,好象一转眼就成了白羽后的了,难道白羽后才是公主真正的亲娘?”
这话引来蛮王快意地一阵大笑。
他说:“本就是一家人,何必分得那么清!大家都高高兴兴的,这不是很好么?你有我陪、白羽后又有公主逗她开心,这是求之不得的啊!白羽后也算是略略补上了一些缺憾,你不知道,这一直都是她多年的心病。”
“我不是记得某人什么单双日的胡话么?怎么不兑现了?”
“呵呵,既是胡话,那么认真干什么?”蛮王打着哈哈。
“德性!”
“哎,跟你商量个事好不好?”
“什么?”
“将公主让给白羽后好不好,咱们抓紧时间自己生一个,如何?”
“好……”
乌羽后喘着气说,“如你所愿……”
有了公主的陪伴,白羽后很是快乐、发自内心的满足。
“唉……现在来想想这么多年来的日子,真不知道当时究竟是怎么过来的!”她感慨地说。
望着又乖又懂事的公主,白羽后不是没在心底眼红过乌羽后的好福气。不过,现在,她想通了。
不是你的,终将会飞掉,比如蛮王的心。而是你的,还是会落到自己身边,比如乌羽后的女儿、眼前的公主。
当然公主也不是没有缺点的。
比如,她的手确实很巧,给自己画的像活灵活现的;但是女人家的活儿就差得多了、同时看得出来她自己并不十分喜爱装扮。
——这怎么行?
以后她也会有自己的丈夫,所谓“女为悦已者容”,虽然贵为公主、未必要迎合男子,但夫妻之间总少不了必要的和谐,让自己变得更漂亮本身就是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啊!
这是一朵含苞待放的小花骨朵儿。
而人的一生当中,对于她而言最美好的时候就快到了。怎么不可以紧紧抓住这段可贵的时光呢?
白羽后对公主说:“女孩子家家,基础很好、却不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这么简单朴实不修边幅,实在是浪费了!要闪眼、要惊艳,懂不懂?”
公主有些惭愧、信服地说:“咱们如果一道出游,不知道的还以为您是我的姐姐呢。”
白羽后极开心地灿烂开怀,喜孜孜地说:“你这张巧嘴,生得对了!总是这么能让人开心!”
于是不由分说地给公主试衣换装,整饰发型,教她画眉、润肤、上妆。
也不知道是惊叹自己的手艺,还是惊叹公主多年掩藏的美丽、如今发掘出来后如此动人!公主不用怎么打扮都很漂亮、更何况是经过细心打理?
白羽后此刻的内心很复杂。
一方面,做娘的,谁不希望自己的女儿被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可是再一方面,这就把自己彻底的比下去了、不可避免地显露出自己的岁月痕迹来。
嫉妒吧?是有点。这本来就是女人的天性么。
白羽后不由得轻声叹息。
“母后你怎么了?”
白羽后怅然若失地道:“乌羽白羽,终归还是比不上你这只小鸟、其羽若虹。”
公主眼珠一转,笑着说:“我来学着给你上妆好不好?”
“好,好,你可别淘气,胡乱弄一气我可不依。”
“放心吧!”
片刻之后,白羽后对镜自照,有些不敢相信镜中人是自己。
“这是我吗?你弄的?”
只闻格格的笑声。
然后公主才说:“我是自作主张,用了画画的手法来弄,怎么样?还不错吧!”
“真是别出心裁!”
自己的镜中形象让白羽后信心大增。
“好孩子,你得记住,美丽永远是女人的武器,一定要发挥这个优势。”白羽后动情地说。
兴冲冲之间。白羽后带着公主来见蛮王和乌羽后。
蛮王张口结舌、乌羽后难以置信!
“你……你你你,你是白羽后?”
白羽后笑而不语。
蛮王再指向公主:“这是你的女儿?”他这回是向乌羽后发问。
三个女人皆是莞尔一笑。
乌羽后附耳戏谑地悄语道:“单日子双日子?”
“哦哦……什么什么单单单,双双双!”
蛮王马上羞恼地对着两个光彩照人的女子大声道:“别光顾着自己,我旁边这个女人就交给你们来打理啦,哈哈哈……”
——原来并不是缺少美、而是没有发现美!
蛮王与面前的三个女子第一次心无瓜葛地笑闹了一通。余兴未消,反而再度被逗弄起来。蛮王决定索性嚣张一把!
他兴冲冲地大声张扬地说:“好好打扮起来,到街市上去!让大家看看,我蛮人也不乏绝色、而且一下子就是三个!”
“胡闹!这怎么行!”
乌羽后与白羽后异口同声地说。
“怎么不行?!偏要胡闹!我说了算、就这么定了!”
登位大典之后不久,蛮王携美出游。
这一惊骇俗的行为在宾客还未散尽的王城之中立即引起哄动。
仪仗先导,侍卫在外围。三朵金花在前,蛮王在后、主动自觉地扮演起了护花使者的角色,顾盼自若。
所到之处,人仰马翻!
男子痴望、女子驻足,蛮人,异国人,皆是喝彩声如雷如潮。在此过程中,大巫的小团队中有部分人员外出,看见这一幕,立刻大呼小叫而回,招唤同伴一起来看。
金娃,银娃,一抹红,房子,钻地鼠;面上皆是红潮上涌、在感受到异性之美的同时连带着自己的心弦被无形之手拨动,颤音袅袅……
他们平生第一次感应到冥冥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召唤自己、力量强大。
与此同时,卷轴空间内,自然也有人正借机大饱眼福。
满五震惊、雷大雷夸张地作着吞咽动作。
雷大雷说:“可惜,可惜了啊!老大选择了躲在城外,真是个遗憾终身的败笔!”
满五一乐,表示心有戚戚焉。
不过雷大雷又说:“不过不让老大看见也好。”
满五不解地展示疑问:“为什么?”
“看了心就乱了,心乱了就失去方寸了,那么他就会吃亏、进而殃及池鱼、连累你我。”
满五表示反对。
“为何?你有什么高见?”
满五便取了纸和笔,慢慢地写道:“彼用美人计,我有过墙梯。”
雷大雷不禁失笑道:“哈,挺有色心色胆!你竟然还想到爬墙头了,恐怕轮不到你吧?老大可是个占有欲很强的人,你还是不死心?”
满五鄙视他,又写:“不过是打个比方,你又来上纲上线!真无聊!”
蛮王出游,早有更多的好事者,将此事传得飞快。
大巫听闻,捻须微笑。
老族长听闻,嘿然而笑。
此为大典的尾声部分、又一个出人意料之外的小高潮。或者说,是王城之中的又一桩盛事亦不为过!
也许此事还将要在世间流转、四处传唱,由此注定成为这一代蛮王唯一被载入野史的一段美谈佳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