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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冲突

飞驰的马车上,甘守捂着发痛的脑袋,心底暗暗为车队着急。无论怎么算,车队都没法赶在猾郦扑上来前冲入望南城中了。这一次,猾郦足足有二十八头,要想像上回那样全身而退在甘守看来是不可能了。

“莫老爹,您说会是哪一辆车倒霉啊?”甘守苦着脸问,早没了同莫老爹说笑的心情。

“放心,还有护卫在,还有姬樊他们。”莫老爹一脸轻松的喝着酒。

早些时候,甘守及部分护卫们心情还算轻松,毕竟有几天前的猎杀例子在,没人会觉得猾郦这种妖兽有多大威胁。可现在,当人们在兽群中望见数头体型近一丈高的猾郦时,都或多或少的觉得这玩意儿不好惹了。因此,整个车队里的气氛陡然一变,忽的凝重无比。

“莫老爹,您说这一次咱还会有惊无险吗?”

“别怕,放心。甘守啊,其实这是个机会,你若表现好说不定姬樊他们会另眼相看,这样才能融进他们的圈子里。”

“……嗯,嗯!”

或是想通了莫老爹的话,甘守握紧住手里弓弩,开始调整呼吸。毕竟只要呼吸节奏稳了,紧张感就会消退不少,这样才不容易使动作在战斗中走形。

“莫老先生,”姬樊从左侧赶来,面色凝重,“我和机南会尽力去阻滞它们,若有漏网的请您注意安全。”

“放心,放心。”莫老爹呵呵笑道。

视线掠过甘守,姬樊发现他这次倒是沉稳不少,不像上次那样一惊一乍。

“还算有点用。”姬樊想到,念头从脑海里一闪而过。

在姬樊和机南的带动下,又有六名护卫冲出队伍,小心迎上扑面而来的猾郦。不过按照约定,这六名护卫只会在后方出手相助,顶在前头的依然只有姬樊和机南。

“怎么打?”见姬樊靠近,机南和她并驾齐驱,脸上表情淡漠。

“放小打大。”姬樊随口道。

“这次轮到我冲了。”机南说完一夹马腹,率先向猾郦群冲去,姬樊无奈摇摇头跟上。至于那六名护卫,他们的动作要慢上许多,好一会儿才犹犹豫豫的靠过去。

纵马奔驰一阵后,姬樊见猾郦群分出一小半堵向自己前方,余下的仍不管不顾冲着车队前头猛冲,分工与目标都很明确。但令人称奇的是,这一小半中竟有四头大猾郦,似乎很重视己方二人。

“呵,该不会是逃跑的那头给它们捎话了吧?”机南失声笑道,姬樊也忍俊不禁。

半刻钟后,两方距离拉近到数十步内。姬樊机南正欲冲锋,却不想这群猾郦居然四下跑开,东一头西一头的极为分散,使得他俩无论想追哪一头,都不得不面对可能漏过另一头的窘境。

“机南,守在这儿。”姬樊略一思考后说。

“应该我去。”机南争道。

“给我些石刻。”姬樊看也没看机南一眼,直直伸出手。

不一会儿,机南就不得不将身上石刻分了些给姬樊,因为他眼看对方就要收回手发起冲锋。

“真是个倔丫头,唉……”看着姬樊的背影,机南一阵心酸。

拿到石刻,姬樊看也不看其余小猾郦,紧盯住侧前方一头大猾郦直接发动法术,如疾风般扑了过去。

途中,姬樊硬是撞破数道土墙,烧毁数团密叶,直奔到那头猾郦前方数步。而后,姬樊马头微偏,金门法术发动,在钢刀瞬间暴涨至半丈长之际横刀一拉,在马速带动下生生将这头猾郦切成两半,期间只传出了数声闷响。

之后,姬樊调转马头,冲向另一头大猾郦。这一次,所有小猾郦都如丧家之犬般避开,不敢进行丝毫阻拦,却可怜仍有一头跑得稍慢了些,被姬樊用青草缠住后踏死在马蹄下。

没多久,姬樊又只据目标仅十数步。不过这一次与上次不同,匆忙间这头猾郦聚起了一大团水挡在自己身前,咆哮连连的向姬樊示威着,看起来颇有准备。可惜畜生终究是畜生,它在聚集起水团后没有几时跑开,仍趴在极干燥的枯草与地面上。因此,姬樊毫不犹豫地点燃了一团烈火,瞬间将它吞噬。

短时间内杀掉两头大猾郦的姬樊,并没有急着去追杀远处的另外两头,而是转身回望向车队,考虑起是否该与它们汇合。毕竟,此处这群猾郦算是被杀怕了,姬樊相信即使只留下一人,也能让它们不敢越雷池半步。

不过让姬樊郁闷的是,她刚有这想法一些跑开的猾郦又都哀嚎着扑了上来,另一些则扑向机南和那六名护卫,看来它们确实打算拖住自己等人。

“无聊。”姬樊皱着眉想到,钢刀一划拔马奔向机南他们。

此时,在远离姬樊他们的车队处,众人都死死盯住了附近的猾郦。由于这些猾郦已经围住了车队,不得已所有马车的速度都降了下来,以免余下几个能使用法术的人疲于奔命。

另外,莫老爹现在也已骑在马上,带着几个石刻巡视在车队末尾;而甘守则同其他小厮一起,全神贯注盯住了左侧一头若隐若现的猾郦,以随时射出弩箭驱逐。不是他不想射死,而是猾郦很灵活,只靠这几把弩很难射死。

司榭是最辛苦的,他需要同时关注两头大猾郦的动向,以免被对方寻到机会偷袭车队。有时他甚至都在抱怨那两头畜生,为何要如此贪心总盯着打头的人马不放。

“大伙坚持住!只要到了望南城就安全啦!”

王掌柜的得力助手,虽不会法术但仍负责管理所有护卫的刚老大大声鼓劲道。

“进城?唉,弄不好猾郦们的目的就是逼你进城,接着只要在入城时让城墙垮塌……”

司榭默默想到,并愈发肯定自己的判断。毕竟若他是猾郦,在面对这些人时他也会这么做。

“幸好姬樊机南拉走了四头,不然要保住所有人还是挺难的……不知道莫老先生实力如何……”

此刻司榭非常想回头望一眼。

“甘守,向我身后射一箭,越远越好。”莫老爹在警戒后方一段时间后,忽然快马赶上迫近马车道。

“啊?”由于甘守的注意力一直放在猾郦身上,所以他刚才没听清莫老爹的话。

“向我身后射一箭,越远越好。”莫老爹重复道。

“……哦。”

甘守本想问清楚缘由,但他还是决定先将箭射出去再说。紧接着,他便看到半空中的箭矢往上一翘飞向更远处……

“嗯……再射一箭……”

就这样,甘守在莫老爹的要求下连续射了七箭。

射完后好一阵,甘守才问道:“射这些箭干嘛,不是让省着用吗?”

“为了看看后路。”莫老爹望着越来越近的望南城说。此刻,望南城城墙上那破碎的城楼已依稀可见。

“难道还能回去?”甘守怀疑道。

“当然不可能。我让你射箭是为了利用箭矢探探来路,距离太远普通法术可够不着。”

“那探出来什么了吗?”

“后面的路被搅得一团乱,姬樊他们想过来要花不少时间。我估计猾郦要在进城时动手,到那时你可得小心,我可能分不出精力看顾你。”莫老爹正色道。

“……放心吧,您不是说这次有惊无险吗?”甘守强笑道。

“摔胳膊断腿也算有惊无险,总之不想吃苦头就小心些。”

甘守闻言缩了缩脑袋,他身旁的小厮们反倒变得轻松不少。

漫长的两刻钟后,在众人的期盼中马车终于接近了望南城。

“快到城门啦!大伙再坚持坚持!前八辆马车的护卫们护着王掌柜进城,后八辆跟我留在城门口!”眼看就要接近城门,刚老大开始大声下令道。

而司榭则在刚老大下完令后即大喊起来:“待会儿要进城的无论看见什么都不能慢下来,更不要停!”

与此同时,除前方的几头猾郦向着城内冲去外,其余的猾郦都开始向马车靠拢,这其中也包括那两头大猾郦。

紧接着,护卫和小厮们的弩箭开始射击,尽可能驱离不断逼近的猾郦。而那些会法术的护卫们,则手忙脚乱的化解着一个个猾郦发动的法术。场面一时间混乱无比。

数十个呼吸后,头车在护卫们的保护下终于逼近城门口,眼看着就要冲入城门洞中。

但就在此时,看上去好端端的城门洞,竟接连发出了“噼、啪、砰”等可怖巨响。

当车夫和护卫们循着声响抬起头看去时,竟惊恐的发现城门洞正连带着城墙、城楼一起突然开始崩塌,视野里无数脱落的砖石瓦砾和木梁,正劈头盖脸的冲着他们砸下,吓得他们潜意识里只想着勒紧缰绳拼命逃开。

“不要停!快冲!”

万幸,跟在后头的司榭一声大喝止住了他们的动作。

下一瞬,碧绿的大毯忽然占据了他们的视野,将所有破碎的景象遮住,唯剩下令人恐惧的砖石破碎声在四周不断回响,震得他们耳朵疼。

原来,这是早有准备的司榭在看到城门崩塌后立即发动的法术。是他在千钧一发之际催发城门附近的杂草疯狂生长糅合,于刹那间组成的一张碧绿大网。这网不仅兜住落石、撑住墙体,还铺满地面以防不测。

于是,被吓住的车夫和护卫们,在看到如此神奇的场面后都屏住呼吸硬着头皮往城门洞里冲,并赌咒发誓一旦冲入城内就拿出更多弓弩让那些该死的猾郦好看。

司榭见马车顺利入城,不禁松了口气。可惜城门完全崩塌所带来的压力极大,使他无法分心去对付远处的大猾郦,只能眼巴巴看着它们,更别提那些还要远的猾郦了。

不过,当他在看到莫老爹使用石刻的身姿后,他就完全不在意了。遗憾的是,拼命往这赶的姬樊他们多半来不及参与进战斗中,那两头大猾郦说不定能逃过一劫。

在将注意力从城门上分散开后,司榭不禁回想起刚才城门崩塌的景象,并为自己能力挽狂澜暗道一声“精彩”。但在仔细回想之后,他又不禁觉得此事颇为蹊跷:“仅凭那两头妖兽,真的有可能让城门完全崩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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