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医馆,甘守在城中漫无目的的转了起来,入夜后,附近人喜悦的说笑声忽地变多,似乎遇上了什么好事。仔细倾听一番,原来是官府张贴出新的布告宣布已剿灭掉所有盘踞在城外的妖兽,重新开放城东官道。
此外,甘守还听到两个很有趣的消息:一是滞留在城内的商人们对出手相助的民间人士颇为感激,二是官府将犒赏参与剿灭妖兽的人。
“呵呵,估计谁也不知道我就是他们口中的恩人吧,等官府将赏银送到我手中的时候……嘿嘿……嗯,得问莫老爹要点钱做套新衣服……”甘守喜滋滋的畅想着,甚至还想到了自己为姬樊拒绝富贵人家登门求婿,而后姬樊被感动与自己相好的画面。
于是,陶醉在妄想中的甘守,就这样一路走一路笑的回到了旅店,丝毫注意不到周围人异样的目光,直到发现旅店内没有莫老爹和姬樊、机南的身影时才有些清醒。
“不在吗?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算了,回房里等吧,得记下来这事要早点办。”
甘守看着眼前紧闭的房门心中有些遗憾,但念头一转却又很快雀跃起来,哼出小调走回自己屋内,然后在等待中不知不觉睡着了。
清晨,甘守刚有了点意识便从*******惊坐起身,边想着“新衣服”边匆匆去敲莫老爹的门,连洗漱都没来得及。
“来啦、来啦……”门后,莫老爹的声音听来中气不足,甘守猜想他肯定又喝了一夜酒,不过至于他为何能一叫就醒,甘守没多想。
“莫老爹,”门一打开,一股浓郁酒气即扑面而来,使甘守不由得捂住了鼻子,“给我点钱我要做套新衣。”
“做新衣?做来干嘛?”莫老爹面色酡红,两眼迷离地问。
“您没听说吗?官府要犒赏我们,到时候肯定要穿得漂漂亮亮的,不然怎么见人啊。”
“哦~”莫老爹稍微了点精神,“这事啊,嗨……你不早说。”
甘守立即升起股不好的预感:“莫非您……”
莫老爹打断道:“不是我,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是姬樊,她说的只用给钱就行,所以昨晚上刚拿到钱我们仨就把钱分了,呵呵……”
“姬樊……”甘守一听到是她立即没了脾气,只剩下些沮丧,“我还想着能出名呢……她难道不想出名吗?名气大了肯定能挣更多钱呀?”
“嘿嘿,没关系,没关系……”莫老爹伸出手在摸着甘守的头,“反正我已经出名了,呵呵,把我推出去也一样。”
“哎?”
“你不知道?昨晚我可是一个人在城主府好好露了把脸。那酒啊可香了,歌舞也不错,嘿嘿……”
甘守见莫老爹笑得恶心,于是皱眉问:“姬樊不是拒绝了吗?”
“是啊,她是拒绝了,但这酒宴都已经快开席了呀,总不能让人说‘此等乡野之人,粗鄙不知礼’吧?因此!我就勉为其难地坐上上座了。”
“就您一人?”
“此等大任,非常人可胜也~”
“……您好好休息吧,不打扰您了。”
甘守郁闷道,帮莫老爹关上了房门,同时有些嫉妒的想昨夜那场酒宴一定很精彩,不然生性洒脱的莫老爹怎么会学着司榭的模样向他耍宝?
之后,妄想破灭的甘守老老实实的回到了房里,心情难受的睡起了回笼觉,直到日上三竿才又醒来,内心空落落的坐在*******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咚咚”的敲门声突然响起,可还没等甘守反应过来,锁好的大门即被人用力推开,甘守定睛一看,居然是姬樊。
“……你都是这么开门的吗?”甘守看清来人后忍不住问。
“你要静养几天?”姬樊没理会甘守径直问道。
“……十天。”
“好,这十天跟我出城,专门练习法术,你的底子太差,必须多练,我在外面等你。”
说完,姬樊转身离开,只留下一个冷酷的背影在甘守脑海里徘徊,让仍在发愣的他知道刚才的对话不是幻觉。随后,当甘守半信半疑的离开房间时,他果真被姬樊直接带出了城。
接下来的日子,甘守每天都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鸡早,除了吃饭睡觉累瘫外无时无刻不在磨练自己的法术控制能力,并在姬樊的鞭笞下深深为自己的无能而自责、流泪。
不知不觉间,十天悄然过去,甘守可喜可贺的又取得了一次伟大进步,并惊骇地发现刻印会变软是因为里面流淌着自己的鲜血与气髓。
“你的境界到‘明’了。”
姬樊没解释为什么刻印会因为多了那些东西而变软,只说了他为何能看到。
“明!”甘守吃惊道,想不到自己居然才到明!那日后为了更高的境界……
“不错,明。你终于不再是逗留在法术门外的小孩了。至于为何刻印会变软,你多看几眼就能明白。”
甘守点点头,压住其它想法仔细观察起刻印。只见流淌于其中的血脉正顺着刻印上的线条极有规律的围住一个个细小图案,刺激着图案里的法术阵释放出极微弱的怪异法术;那些法术一部分流入刻印里,一部分反过来充入气髓中,使气髓瞬间膨胀起来充塞进图案中心的圆孔内,再通过圆孔一点点流入空气中;而那些未流入圆孔的气髓,则横冲直撞的占据了所有剩余的空间,使原本紧密的线条被强撑起形成七个额外的图案,不断释放出七种外门法术,并在流入刻印中的怪异法术的刺激下互相融合,又形成了更多的怪异法术。
甘守估计,刻印之所以会变软,是因为被这怪异法术填充侵蚀;刻印之所以能发动法术,是因为它在不断引导气髓流出。只可惜这怪异法术到底是什么姬樊并不清楚。
“这东西司榭知道吗?”
“他假装不知道。”
甘守默然,估计想要弄明白只能接受天生气髓了,并进一步猜想即使是莫老爹说不定也会装不知道,就像他不能说出内门法术的限制一样。
第二天中午,姬樊在众人吃饭时宣布接到新活,要护送一些人去北方的乌津城,明日早上动身。下午,得知境界达“明”就不需要穿肚兜的甘守,趁没人注意偷偷的将肚兜卖给了典当铺,数着不多不少的钱开心的逛起了城里的大街小巷,并为自己添了把精致硬弩。晚上,当他献宝似的把弩拿出摆在莫老爹面前时,只收获到一句无奈叹息:“败家啊!蠢小子你有这钱为什么不多买些石刻?”
“这弩挺厉害呀……”
“你又不打算杀人,买弩干嘛?”
“我法术用不了太多,所以想拿把弩……”
“算啦,拿就拿吧。”莫老爹叹口气,“不过要记住以后还是多买石刻,虽然只能免去聚拢、转换两步,但多快一点总是好的。”
“是。对了,莫老爹……”
“想要什么?吞吞吐吐的。”
“我发现刻印里有没见过的法术。”
“那东西我不清楚。”
“哦……”
见甘守一付果不其然的表情,莫老爹不悦道:“臭小子,你以为这东西谁都知道?这东西可是普通人甚至是我这种修习内门的人能使用法术的关键,要是我能搞懂它要么我成为天下第一,要么就曝尸荒野,没第三条路可走。”
“真的假的啊?”
“嘿嘿,这玩意搞不好跟法术本质有关,你说呢?”
“但刻印不……”
莫老爹打断道:“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罢了,真正想弄明白它们的都窝在城里或山里呢。”
“他们很厉害吧?”
“当然,毕竟都是些活了不知多少年的老怪物……也是运气好,不然没啥东西能折腾天晓得他们会干出些什么来……”
莫老爹虽然话说的不太客气,但神色却很是向往。只是他身旁的甘守听完后却又开始半信半疑起来,心里暗暗想着:“‘不知活了多少年’?这怎么可能,又不是石头哪有不会死的?”
甘守越想越觉得不合理,于是打算问个清楚,但当他看到莫老爹那付出神的模样时,他却问不出口了,只能在发现莫老爹走神后默默退出房外。
“想不到莫老爹也会有心事啊……”
甘守叹口气,转身走向自己房间,却随即被许久不见的司榭叫住:“好久不见……嗯?你肚兜呢?”
“……卖了。”甘守心里再叹口气。
“哦?这么说你变厉害了啊,恭喜。这样吧,为庆祝你变强咱们去喝一杯如何?”司榭面容和煦地笑道。
“明早有事你还喝?”
“喝个通宵不就没关系了?”
“一身酒气的,你不怕被姬樊揍?”
司榭闻言眼前一亮,盯住甘守仔细打量一番后笑道:“我没那运气,不像你天天被姬樊关照。怎么样,跟她的关系是不是越来越近了?”
“近个屁,跟她马鞭的关系越来越近了才对……这马都没了,她的马鞭倒还在……”
“嗯……”
见司榭饶有兴致地看着自己,甘守不快道:“你一天到晚盯住我干嘛?”
“没什么……”司榭愣了一下,笑容隐隐有些落寞,“变强了好啊,再过不久就能独当一面了,不错。”
“……你的话怎么听起来有些怪?”
“是吗?错觉而已。”司榭粲然一笑,径自走过甘守身旁,随后低声道,“可得加把劲啊,姬樊的可靠帮手。”
“什么?”
没听清的甘守不满地喊了一声,但司榭却装作听不见,慢慢消失在了走道尽头,弄得甘受最终只能带着一肚子闷气缓缓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