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时间后,姬樊检查完两具妖兽尸体神情低落地坐到众人旁,当其他人问起结果时,她只说这两头妖兽没什么特别,可眼下她的神色很难让人相信。不过因为大家都知道姬樊性格倔强,因此众人也只能无可奈何,打算等休息好后自己去查探一番。
这时,甘守终于忍不住痛嚷嚷着问莫老爹要药,可惜莫老爹两手一摊表示药没了,甘守只能想办法忍着,这回答自然使得甘守和莫老爹斗起嘴来,看得机南一阵莞尔。
而就在甘守说不过莫老爹落于下风的时候,姬樊突然插嘴道:“莫老先生,能请教您一个问题吗?”
“当然可以,呵呵。”
“您在杀死大猾郦的时候,有没有觉得那两头猾郦有古怪?”
“这倒没有,怎么了吗?”莫老爹笑呵呵地问,心里却打起了鼓。
“没有,”姬樊摇摇头,“只是觉得跟东荒原那次好像,都是强弱分明,所以想问问看。”
“嗯,这倒是。那两头猾郦也好这一头土妖兽也罢,都有些让人奇怪啊……”莫老爹回忆道。
“所以我才好奇,如果那两头猾郦身上有什么不同,或许可以据此看看这两头。”
“城门那两头确实很普通,你们杀的那四头呢?”
“太匆忙了,没来得及看……”姬樊语气里有些遗憾。
“呵呵,既如此就先放一边吧,等待会儿我们休息好了再一同检查下。”
“嗯……”
“莫老爹!”甘守见姬樊不做声后又喊了起来。
“何事?”莫老爹故意板起脸问。
“您的星象既然这么厉害,为何不愿借髓给我?”这问题其实甘守一直都有,只不过之前见莫老爹的本事还没其他人大,所以既然莫老爹不提他也就懒得开口问了。更重要的一点是,甘守担心看起来不如其他人厉害的莫来爹借髓予他后,他的水平会比其他人差。但在今晚见识到莫老爹的威风后,甘守有些后悔了。此刻他还不知道个人的努力与天分才是法术强弱与否的原因,跟气髓来自于何人毫无关系。
“我学的是内门,借不了。”
“真的?”甘守怀疑道,“那您又是怎么学会法术、学会星象的?”
“我是先学会的星象。”
“那为何不让我一开始就学星象?”甘守不依不饶。
“没钱。”莫老爹笑呵呵地说。甘守很不满,难道没钱是件很光荣的事吗?
机南见状替莫老爹解释道:“甘守,你不要误会,外人想修习内门法术可不容易。就拿星象来说吧,首先你得自己去北顶峰拜师,有人愿收留后你才能开始学习;学完考核通过,你得准备一大笔钱赠予北顶峰,赠完他们才会让人测试你是否有天分;测试通过,你得准备第二笔钱赠予北顶峰,之后他们才会让你接受气髓;但是,是直接接受天生气髓,并且你能不能熬过去他们不会管。”
甘守听完惊异道:“这么说莫老爹您年轻的时候既有钱又有天赋?”
“呵呵,都已经是过往云烟了。”
“哦。不过为什么内门气髓借不了?”甘守又问。
机南再次解释道:“因为普通人的内门气髓进入其他人体内完全没效果,至于原因是什么没人知道。”
“呀……这么说掌管内门的那些家伙一定很有钱吧?”
“没错。”机南赞同道,同时奇怪地瞥了眼莫老爹。
这时甘守又惊呼道:“天哪,星象这么厉害,只要搞到血就能胁迫他人,这样子谁还敢不听星象的话?”
“哪有那么容易?”莫老爹接过话茬,因为关于星象乃至于内门的事情外人不可能知道很多,但莫老爹也不会说很多。
“虽然星象……准确点说是内门,虽然内门法术在其他人看来稀奇古怪、威胁极大,但正所谓有得必有失,内门怎么可能会没有自己的限制,独占鳌头?我记得我跟你说过无论内门外门,其实都一样。总之你记住,不要招惹内门,但也别怕内门,如果你真不小心得罪了内门,立即动手杀掉他然后能跑多远跑多远,跑得够远他们自然就放过你了。当然,代价是你这辈子都别想着回来。”
“限制啊……莫老爹,您说的限制具体是什么?”
“不能说的,谁说谁死,想法都不能有。”
甘守闻言吐了吐舌,觉得这内门着实古怪。相比之下,如果有机会接受天生气髓的话还是外门好,毕竟有司榭这个例子在。
随后,当他们休息完毕准备查看妖兽尸体时,忽有一高一矮两个俊朗男子从高处跃下,落在妖兽尸体附近打量着土坑内四人满脸疑惑道:“你们……把在这作乱的妖兽杀死了?”
“正是我等。”莫老爹看了看身旁各自带伤的三人,站出来应道。
二人互相看了一眼后,其中的高个子上前一步抱拳道:“在下卫应,这是尚宏。请问老先生如何称呼?”
莫老爹同样抱着拳:“姓莫,称呼随意。”
“老先生,”卫应恭敬道,“请问是否是您用星象杀死的妖兽?”
“没错,不过也多亏了有他们帮忙。”
“既如此,可否麻烦您和他们三人跟在下等回趟官府说明详情?”
“可以。只是请问卫兄弟,这妖兽是什么来路?对付起来着实棘手。”
“这……抱歉老先生,请容在下等查验一番再告知予您”
“嗯。”
待卫应和尚宏走远后,甘守惊讶地靠近莫老爹低声说道:“您面子够大的呀,不过他们是怎么知道您学的星象呢?”
莫老爹同样压低着声音:“他俩是天生气髓,能看出接受过天生气髓的人学的是什么。”
“那您也能看出他们的法术?”
“卫应是金,尚宏是火。”
“金、火……他俩在交朝一定是大官吧?”
“不,但凡天生气髓都不会任职于各朝各城,只是花钱请的他们而已。”
这时,尚宏走了过来满脸不解道:“老先生,此妖兽名为混纯,只在北方雪原生存,不知为何会出现在此……”
莫老爹想了想,问:“最近几月可有猾郦过境的消息?”
“猾郦?没有。莫非老先生见到过猾郦?”
“七月的时候在东荒原见过。”
“原来如此……”尚宏摩挲着下巴,“没有猾郦过境,至少这两年没记录有。不过既然是在东荒原……那地方稀奇古怪的,见到也没什么。”
莫老爹微笑道:“也对,可能是我多心了。”
不一会儿,卫应走过来问:“老先生,您是否需要看看混纯的尸体?我待会儿要将它们焚毁掉。”
“不必了,毕竟你们已经代表官面上看过了,我们何必多此一举。对了,你们带有伤药吗?我们这有几人伤的挺重。”
卫应和尚宏满含歉意地摇了摇头。
焚毁完尸体,卫应带着莫老爹他们离开,尚宏则留下来继续搜索妖兽以防有漏网之鱼。对此甘守有些好奇,难道这些人就如此厉害?
“打不过,难道还逃不掉吗?”卫应笑着说,“更何况,我们还未曾遇见过能让我们头疼的妖兽。”
对于后一句话,甘守心里一百个不高兴,但他只能将坏心情憋在肚子里,同时将卫应摆到了跟司榭相近的位置上——越看越讨厌的臭屁家伙。
回成的路途漫长而痛苦,由于丢失了所有马匹,因此他们只能选择慢慢步行。期间虽然让莫老爹用木条固定住了双臂,但随着时间推移以及走路时难以避免的颠簸,甘守还是觉得疼痛越来越难以忍受。现在,他非常希望系能有匹马拉他回城,更深以为快刀子剁比慢刀子锯好得多。
不过让他感受到了些许安慰的是,姬樊同样会在路上不时发出压抑着痛苦的呻吟声,这情况让他大叹我道不孤。
重又路过十里亭,这里的气氛还是那么哀愁,即便卫应已经将杀掉妖兽的消息捅了出去,也只是让这里的人更为心焦地询问起“何时才可返乡寻亲”。在这里,他们一行人坐上了马车,不过此刻甘守的内心只有难测其深的怨恨:这最后一段路你把车赶这么急一定是要赶去投胎吧!?
入城后,除莫老爹跟着卫应去官府外,其余人都被送到了官府开设的医馆内接受治疗。治疗时,甘守惊奇的发现这里的郎中们竟也是在用法术,据他们介绍,只要调配好生外门与其余外门或者草药间的关系,就可以获得令人惊叹的治疗效果,比如说帮甘守接骨,他们就是用的生门配上金、木。
但令甘守遗憾的是,无论如何询问郎中们都不愿意把调配方法告诉他;而混杂着生门的法术,也因为怎么看都是一团七彩光,所以根本看不出它到底是如何搭配的。至于生门法术本身,据郎中说它本质上还是属于内门法术。
甩甩已大致康复的手,将十日内不可发力的医嘱牢记在心,甘守全身轻松地离开了接骨房打算去看看姬樊和机南。却不想在医馆内转了一圈,他始终没找见那两人。问下这里的大夫,得知跟他俩相似的人都已自行告辞——反正治好后也只需静养,又何必继续呆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