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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相逢

陆德二只是声东击西!

他从未有过拼命的念头,因为他觉得他的命比任何人都珍贵!

刚才他在闪亮的刀锋上,看到一个少年的影子,虽然只有一瞬间,少年又把头缩了回去。

他没看错,在他身后药房与绸缎庄相邻的巷子里,确实有一个十二岁的少年!

他坚信这是上天对他的眷恋,他从没发现一个少年竟会有如此可爱的时候。

于是他使出“飞刀”之后,转身奔向那条巷子。

他跑到巷子口真的看到了那少年,而且少年离他又那么的近,只是他脸上的表情不是喜悦的,而是惊愕!

只到眉心中了一箭,他死后脸上还是惊愕的!他到死都不相信自己会是这样一个死法。

这箭是少年射的,少年是猎户的子孙,因为沉迷在狩猎的快乐之中,错过了回家的时辰,才会有眼前的一幕。

何道一的眼晴在笑,声音却很严厉!

“杀人是我朝最严重的罪行,杀人是要砍头的。”

少年道:“我不杀他,他就会杀我,他躺下比我躺下要好。”

何道一一字字道:“但你终究杀了人,杀人是要偿命的。”

少年急道:“你也杀了人!你是不是也要偿命?”

少年的话,让那两个衙役想发笑,不过他们还是忍住了。

何道一怔了怔,道:“我杀的都是坏人,他们都犯了死罪。”

少年沉默。

何道一把陆德二脑袋上的箭拔了下来,放在少年背后的箭筒里,又拍了拍他肩膀说:“这个人也犯了死罪,他该杀,你做得很对,你是个小英雄!”

他的声音陡然变狠,而且他身上还带着杀气:“如果你敢杀一个好人,我一定会砍你的脑袋!”

直到杀气出现的这一刻,少年第一次感到惊慌和恐惧,他感觉比打猎时遇到猛兽还可怕。

少年走了,以后他身上也会有惊人的故事!

天,黑了,

秋天的夜晚很凉,

尤其是在三具尸体身旁寒意更浓!

“蹄答、蹄答、蹄答!”

马蹄声逐渐响起,一个穿黑色紧衣的男子乘着一匹棕色的骏马,向着何道一疾驰而来。

马将近时,何道一才看清他的脸,他的脸很瘦,眼角有很多皱纹,鹰勾鼻,他身子很瘦,仿佛禁不起在马上颠簸,但他又偏偏能完美的驾驭宝马良驹。这是何道一熟悉的人__葛獴。

葛獴拉住缰绳,马停蹄。他下马便对何道一一拜,随后从怀里掏出一张字条,递给何道一。

葛獴一句话未说又纵马疾驰,好像他的生命就得不停奔跑一样。

何道一并不见怪,而两个衙役却疑惑的很,因为他们从未见过这个人,葛獴只是暗中为县官老爷和何道一办事而已。

打听事情,如果别人知道你是官差,反而有所防备、多有遮掩,如果你不是,那么任何事情都可以问,好奇便是理由。

纸很大,字却很少。

纸在月光下照得很黄,仿佛空中飘落的枯叶。

纸上写的是一个人的消息,那个人已回到江湖中。

何道一眼中冒出幽光,他抓这个人已经很久了,可是这人轻功极好,每次一到凶案现场,他就溜得不见人影,每次遇到厉害的恶贱,他都兴奋不已,就像爱赌的人看见赌坊,好色的人看到美女一样……

何道一道:“你们把这三具尸体埋了吧,我还有其它事要办。”

说罢,他向着永安渡口而去

背后传来衙役的恳求声:“何大哥!带上我们!”

何道一没有回头,也没停下脚步。

他缓缓道:“江湖里很危险!你们去了会让我分心。”

那两个衙役看着何道一远去的背影,背影还是那么坚强,那么令人骄傲,那么让人崇拜,只是没有他们在身边,显得有一丝萧瑟,他们心中黯然!

天上有云,月光很亮。

没有鸟叫,因为连鸟都睡了!

而何道一还在前行,他耳边尽是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

山林里的路并不难走,长长的古道上都是石子,就算下雨也不会沾上泥。当云遮避月光时,他就停下脚步;当云飘走时,他又继续前行。他经过一片松林,风吹松叶的声音,听起来真叫人悲伤,犹如女人哭泣的呜咽声!

他穿过山林,渡过洛河,又进山林,又不知走了多久,他已感觉到疲倦。当他停下脚步坐在草地上休息,猛得发现几丈外有人!

那人躺在大树里睡觉,在月光下只有轮廓若隐若现,看不清他穿的衣裳,也无法分辨他是男是女,其实此人正是黄沙。

何道一心中忽有一种同情,因为他已了解,一个人走在山林里是多么的孤独。

“以地为床,把天当被。”看似自由、豪放的生活,又有谁能承受得了天地间的寂寞与荒凉!

但何道一眼神又变得很冷,他心中还有几个疑惑,要等到天亮,见一见这个人才有定论。只是困意袭来,他的头开始很重,于是他低下了头,他的眼皮开始很重,于是他闭上了双眼,他的心也开始放松了,于是他睡着了。

名扬千里的神捕竟然睡着了!也不知是真的在睡,还是装睡?不管在哪里,在陌生人面前睡着都是很不理智的,尤其是有名气的人!

当太阳未出时,

天边已有淡淡的光辉。

当太阳初生时,

地平线上已有一抹艳红,飞霞满天

太阳被金光裹着,金光周边的天是红霞色,云也是红色的

它冉冉升起,把红色铺在地平线上,将金色围绕周身,又给予天空橙色,三色环抱旭日。映得云是金色、红色、鹅黄色的,映得水是红色、黄色的,山中的烟雨是彩色的。

在山中看日出,自然是件愉快的事情,然而并不是所有人都懂得欣赏,就如大名鼎鼎的神捕,此时还在睡觉!”

直到阳光照得身上发烫,他才醒来,可是黄沙早已经走了。

他暗自庆幸自己没事!本来咋晚是装睡,结果他真的睡着了。

于是他开始运用轻功在树顶上飞踏,三起二落间,已飞过一里路!可见轻功在江湖上也是顶尖的。

黄沙的步子很慢,走起路来一点声音也没有,就只有这样的步子,从何道一身边走过时,才没有惊醒他。

身边的树不断往后倒退,耳朵里也贯着风声,何道一跑起来也极快!他像一只猎豹在林中穿梭,直到他身前出现一个青年的背影。

何道一突然拔锏刺向这个背影!

锏,瞬息而至,太快了!

就算是正面交锋,江湖中又有多少人能躲过呢?

那背影还是缓缓的走着,锏刚要刺到他后背,骤然停了下来。

何道一,道:“你为什么不出手?”

黄沙回过身,微微一笑,道:“沧州神捕应该不会在背后杀人吧?”

何道一,冷冷道:“如果是滥杀无辜的恶人,我不会在意杀他的方式。”

他又接着,道:“永安渡口那些人是不是你杀的?”

黄沙摇了摇头,道:“在下去的时候,他们已经死了。”

何道一想从黄沙眼里看出什么端倪,但他失望了,这是一双奇异的眼晴,平静而又深邃,仿佛你看久了,就会把你的眼睛吸进瞳孔里一样!

沉默半响,何道一,道:“那么昨天晚上,在树上的人是你?”

黄沙笑道:“正是在下。”

何道一收锏,对黄沙一拜!

黄沙连忙扶起他,道:“神捕,你…”

何道一叹了口气,道:“我此生抓过很多人,杀过很多人,有许多仇家都想要我这颗脑袋,更有很多人想杀我扬名立万!你昨夜没……”

他的话被黄沙打断!

黄沙,道:“要论先后,也是神捕不杀在前。”

他接着道:“神捕是出名的英雄人物,又为何拘泥于如此小事呢?”

何道一爽朗一笑:“神捕那是虚名,不知阁下怎么称呼?”

黄沙,道:“在下黄沙。”

何道一仔细想了想,也没想起江湖上有黄沙的名头。但在今后,黄沙的名如平地惊雷,不绝于耳!

黄沙又道:“黄沙乃一介布衣,又怎入得了神捕的耳!”

何道一被看出心思,顿时挺尴尬。

他笑着道:“你我投缘,不如你叫我何兄,我叫你黄贤弟,大家交个朋友怎样?”

黄沙笑了,道:“能和何兄交上朋友,是黄沙的福气。”

在何道一看来交个朋友是个很平常的事。

而在黄沙看来交个朋友是一件很特别的事,因为他没什么朋友,所以他很高兴,以为自己开始不再孤单。

何道一哈哈一笑,道:“不知黄贤弟会不会喝酒?”

黄沙目光中也有了笑意,一字字道:“何兄的名子响亮,但不能代表酒量!”

何道一想起了一件往事。脸上浮现满足的笑容。

他缓缓说:“曾经我在一个客栈喝酒,喝了十大坛酒,他们都以为我喝醉了,二十几个杀手蜂拥而上,但反而都被我所杀!你认为我的酒量如何?”

何道一接着说了几个住事。

说他如何剿灭“沧澜山匪”,如何擒住“西山大盗”,杀了江湖中的“麻疯子”和“血剑客”。

二人的背影在山岭中渐行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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