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方鼎一番游说,赤炎决定留在方家数日,待铁甲钢船再次起航,方才离开。
如此一来,不仅能够省下在外吃喝的费用。更加重要的是,那日与方渝儿一战,陷入昏迷后,来到那尽是黑暗的地方,看到那株血柳以及文字后,赤炎隐约感觉到,体内的精血出现了大幅度的增长,似乎已有足够的量,去开拓第五条血根。
他正需要一个安静而又安全的环境,进行突破。
接过方家的管家亲自送来的一袋沉甸甸的银两,赤炎更是心花怒放,在心里暗赞方鼎真是个大好人。待管家离开后,他才转身关上了房门,盘膝坐在床上,闭上双眼,默念柳天霸传授的凝血功法,开始提炼体内精血,去冲击第五条血根。
却没想到,这一修炼,就是整整一天。
正因如此,赤炎并不知道,昨天在擂台上击败了方渝儿的事情,已在镇江城里传的沸沸扬扬,无论是当日亲眼目睹的观众,亦或是并未亲临现场的人,都成为了加盐添醋的消息传播者,企图让所有人都知道,方家的小公主将要大婚了。
而新郎,已被家主方鼎,接进方家了。
先不说方渝儿的身份,单凭她的容颜身材,就注定会有追求者无数。而方家内,更有不少的师兄弟仰慕许久,可始终不得青睐。当这消息传入他们耳中后,犹如晴天霹雳,本还自我安慰,认为此事绝不是真的。
可看见方家管家从客房回来后,就开始吩咐下人置办大婚用品,简直心如死灰。
于是,他们自主聚集在赤炎暂住的客房外,似想亲眼看看,那黑衣少年到底是何等人物,竟虎口夺食,从他们的手上,把小公主抢走。可等了一天,那传说中的人物也没有出门,唯有房中不断传来的气血波动,证明房中确是有人存在。
而在此之前,方渝儿的母亲曾找方鼎详谈一番。可当她离去时,眉宇间尽是黯然,她虽只是一个女人家,但也很清楚,中心大陆的司徒家到底是何等存在,一旦方家触怒了他们,那弹指间就会灰飞烟灭。
与张家以前的恩义相比,方家在未来的安危,才是最主要的。
更何况,据方鼎所说,那名为‘赤炎’的少年,并未想过要娶渝儿。虽听到此消息时,少妇有些许气愤,可无疑这是个好消息。只要赤炎愿意离开,从此不再踏足镇江城,那他这个方家女婿的身份,不过是一纸空谈,有名无实。
而方渝儿也能保存清白之身,日后遇上喜欢的人,或许还能获得幸福。
“唉!我命苦的渝儿。”
少妇杵在门外,迟疑许久后,终于伸出双手,慢慢的推开了沉重的房门,与房中等待已久的丽人满怀希冀的目光相接后,她摇了摇头,道“那人.........背后有司徒家撑腰。此婚,无法退,也不能退。”
顿时,方渝儿如遭雷击,呆若木鸡。
待少妇离去,方渝儿虽一直留在房中,可透过纱窗,能看到房外模糊的人影逐渐增多,她心中清楚,定是父亲害怕自己逃婚,方才特意吩咐几名侍女,留在房外自己的一举一动,不让自己找到逃跑的机会。
方渝儿虽然心中不甘,可也明白,司徒家与张家虽同为中心大陆的名门望族,可其中差距犹如天与地。若她坚持任性,若司徒家真要横插一脚,那这份坚持,定会给整个方家,定会给爹娘,带来灭顶之灾。
这一点她很清楚。
可是,据少妇所说,那神秘的黑衣少年的背后虽有司徒家的影子,可他似乎涉世未深,对人情世故不甚了解。既然如此,或许能在他身上,找到既不用成亲,也不会让方家遭到牵连的办法。
时间已经不多,方渝儿当机立断,用手背用力一抹,将眼角残留的泪迹抹干后,立即推开房门,不顾众侍女的阻拦,朝着客房的方向冲去。
方渝儿身为武者,速度自然极快,加上对方家极为熟悉,不过片刻,已看到一众师兄弟聚集在一间客房前,而房内隐隐传来了气血波动,根本无需询问他人,亦能知道在房中之人,定是黑衣少年无疑。
她停下脚步,与众师兄弟点头示意后,同样留在门外,等待房中那人修炼结束。
而此时此刻,从客房内传出的气血波动,已催近顶峰,似乎在几秒后,就会悍然爆发。恰如其来,当侍女们气喘吁吁的赶到时,在客房内猛地出现一阵劲气,化作滚滚狂风刺穿纱窗,更有一阵血光冲天而起。
方渝儿率先反应过来,不待血光消散,已冲了上去,一脚踹开房门,闯进了客房中。待侍女以及师兄弟反应过来,他们对视一眼后苦笑不已,可以他们的身份,也不敢贸然的闯进去,唯有继续在门外等待。
赤炎才刚突破,体内气血尚不稳固,正欲调息恢复时,房门却突然被人踢开。大惊之下,就要拔剑出手,可夕阳余光照在闯入者的脸上,将其面容映入眸中后,赤炎连忙停下动作,放下手中剑。
他又怎会忘记方渝儿。
若没有她,自己又怎能从方鼎手中,得到那么多银两呢?
所谓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即便曾为对手,可赤炎似已忘记当日凶险,跳下床后,向方渝儿抱拳笑道“是你啊。”
见此笑容,方渝儿先是一愣,本以为这少年是一头蛮荒野兽,却没想到野兽也会笑。
虽对赤炎的恨意仍未消除,可伸手不打笑脸人,对他的态度自然好上一些。勉强一笑后,她转身关上了房门,这才走到赤炎身前,问道“喂!你到底是谁啊?”
“赤炎。”
“想不想娶我?”方渝儿深呼了一口气,开门见山道。
“娶你?”赤炎一脸无辜,挠了挠后脑勺后,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方渝儿瞄了赤炎一眼后,绕着他走了两圈,忽而自言自语道“娘亲果然没有骗我!你这人看起来痴痴傻傻的,不似作伪。”
“这样也好。本小姐知道该怎样做了。”
“来!你先坐下。”方渝儿抓住赤炎的手,将其拉到一张椅子边,示意他坐下后,便走到另一边,轻轻坐下后,道“听我娘说,你打算搭乘铁甲钢船,渡过玄河?也不知道,此事是真是假。”
“自然是真的。”
赤炎点了点头,将兜里的钱袋拿出来,在方渝儿眼前晃了晃后,笑道“你看,我已经凑够船费。待铁甲钢船起航,我就能离开镇江了。”
“哦?”可方渝儿突然狡狯一笑,抚平衣服上的褶皱后,才继续说道“你可知道,为了得到这些银两,你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代价?”
赤炎不解,难道这些银两,不是因为打败了方渝儿,就能得到的吗?难不成,还要付出另外的代价吗?如此想来,赤炎疑惑问道“还要付出什么代价?”
“你仔细想想。”方渝儿轻唉了一声,道“答应给你银两时,我爹是不是和你说过,类似于婚礼,成亲之类的字眼?”
听方渝儿如此说道,赤炎认真的回想一番后,确定方鼎曾说过这样的话后,顿时感到心中惶惶,连忙问道“是啊!他答应给我银两前,确实有说过婚礼、成亲。可是,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答应了?”
方渝儿故作惊讶,待得赤炎点头确定后,露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神情。她一直看着赤炎,目光中尽是怜悯,道“为了那点银两,你居然连自由也不要了。就算我有心帮你,也不知道该怎样帮你了。”
“自由?”赤炎大惊,乍得站起时,愕然道。
“对啊!自由啊。”方渝儿一脸惋惜,道“一旦你与我成亲了,那你就是方家的女婿,就成为了方家的人。只要婚礼结束后,你这一生一世,都不能离开方家半步了。”
“真是好可惜啊,明明正值英年,本该出去闯一闯,见识一番的。”
直到方渝儿说完,赤炎顿时呆若木鸡,良久后,才急促的吐出了一句话“怎么可能?方鼎明明答应我,只要完成了婚礼,我就可以搭乘铁甲钢船,离开镇江城了。怎会像你说的,一生一世都不让我离开?”
“小伙子,看来你还是太年轻了。”
方渝儿眯上双眼,朝着赤炎摇了摇食指后,扮出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带他来到房门边上,偷偷的打开了一条缝,示意他看去。
赤炎不疑有他,从小小的门缝中,看向屋外。
不看则已,一看吓一跳。也不知在何时,门外居然聚集了一群壮汉,一个个凶神恶煞的模样,死死的盯着这间客房,也不知道意欲何为。
赤炎向后挪了几步,慢慢的合上门缝后,特意压低声音,问道“他们守在这里干嘛?”
“还能干嘛?”方渝儿摊了摊手,道“无非是我爹怕你逃跑,特意派他们守在这里,监视你的一举一动罗。”
“该死!怎会如此!”
赤炎猛地握拳,沉吟片刻后,立即走向床边,将剑匣背上后,正打算闯出去时,方渝儿的声音,却再次传来“别怪我没提醒你啊,在外面的那群人里面,修为最低的,都已开拓了五条血根,而修为最高的方猛大师兄。”
“若我没记错的话,是开拓了十条血根的怪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