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南四房的公子容子奕并不知晓自己的策论已送到了女帝跟前,眼前他有更“棘手“的事要处理。
要说这容子奕,实在是个朴实书生,虽得了王爷亲赏仆从伺候,却是怎的也不好意思开口使唤。于是午睡起来,他惯常自己个儿去南四房后的水井取水洗漱,不想正撞见月白霞红在井旁擦身。
月白光溜溜的背脊和霞红红艳艳的肚兜将容子奕吓得结结实实一个踉跄,蹭一下涨红了脸转身连连道:“不知两位姑娘在此洗漱,在下实在无意冒犯,无意冒犯。”
月白霞红见容子奕如此形容,赶忙扯过了外衣胡乱披上跪倒在地道:“奴婢冲撞了公子,实在罪该万死,还请公子责罚。”见容子奕迟迟未有应,月白和霞红对视一眼,重重磕了几个头,复又道:“还请公子责罚。”
容子奕听得这磕头声音亟亟要拦,又不敢转身,只好背对着摆手示意她们起来,犹豫一刻,又补充道:“将……将衣服穿齐整了再说话。”声音中带着几分尴尬怯意。
月白霞红听他这般语气,知道他并未动怒,心已放下一半。待二人穿戴整齐绕道容子奕面前,见他面上仍是一片潮红,便将来龙去脉猜到八分,更是放下心来。
跪下谢了容子奕不责后,胆子稍大些的霞红试探问道:“公子何故这般面红?”
容子奕脸上方才消下去些热,闻言又一下腾红,辩道:“我,我觉着有些热,想是头先睡着时被子厚了。”
月白霞红一阵低笑,正欲再打趣几句,却闻厅中传来一阵男子轻笑。
“容兄还是这般清纯。”携着笑声,那男子抚扇而来,却是于浩然。
见了来人,容子奕的眼眸忽地一亮,转瞬便又沉了下去。自上回反目后,容、于二人便再无交集。并非容子奕舍得这段兄弟情谊,只是是他自己一手挑起的不信与不义,令他不知该如何向于浩然解释。
见容子奕呆立着不言语,于浩然扶腰摇扇道:“容兄似乎……不欢迎在下?”
容子奕方才回过神来,迎上前道:“怎会,怎会,于兄来屋里坐。”
于浩然已近产期,行动颇为不便。待两人坐定,吃下半杯茶,于浩然方喘顺了气,道:“这小院说大不大,却是许久没遇见容兄,唯有厚着面皮来探访,还请容兄恕罪。”
容子奕把玩着手中茶杯,道:“上回愚弟言辞不当,得罪了于兄,本想登门赔罪,又恐于兄见了我不欢喜,孕中平添气恼,便……”
容子奕话没说完,于浩然已伸手抚上他的手背,道:“好了,你我弟兄,无需说这些虚言。我知你有你的打算,我今日来只问你,若那日的许诺依然有效,你可还愿离开?”
离开?行至今日,他容子奕已是泥足深陷,景况较之四月前他为了不将于浩然牵扯其中有意与之反目时更复杂十倍,叫他如何与他解释,又如何奢望离开?在心中苦笑一下,容子奕正欲答话,却见于浩然手抚着腹,额上冷汗涟涟。
容子奕慌忙扶住于浩然,道:“于兄,你这是怎么了?”
于浩然已无力作答,张了张嘴便双目一翻晕了过去,若不是容子奕及时将他揽入怀中,便要栽到地上了。
“浩然,浩然!”容子奕紧紧搂住于浩然,嘶声吼道:“来人啊,于公子晕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