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讯而来的府医为于浩然把脉施针后,于浩然便渐渐清醒过来。
容子奕赶忙问道:“大夫,于公子是否已无碍?”
府医欲言又止一番,示意容子奕借一步说话。两人行至外间,府医方才压低声音道:“于公子能醒转过来,便已无凶险。只是腹中这孩子……恐怕,是保不住了。”
容子奕听过于浩然“能代她受十月之苦,又何尝不是爱人之愿”的论调,知道于浩然对这个孩子颇为看重,亟亟道:“十月怀胎不易,便有一丝希望,也求大夫救治。”说着深深一揖。
容子奕此刻虽未有正式册封,可王爷亲赐的仆从赏礼却皆是是府内头一份的好,府内人皆以为其入主西院只是不日之事。府医于是也不敢怠慢,急急起身,叠声道:“不敢不敢,容公子此大礼可折煞我了。”扶起容子奕,府医接着道:“若论救治之法,也并非全无希望。府中有一味名贵药材,名曰和芝,可活血蕴气、起死回生。若能得此药,于公子腹中孩儿或还有救。只是此药异常难得,按例只可为殿下动用,若要用于于公子身上……”
月白是个有眼力见的,听了府医此言,便向容子奕自请道:“公子放心,奴婢这便去向雨霁姑姑秉明,求殿下赐药。”
容子奕点头允了,转身至台前手书短信一封,交给月白,道:“王爷若是不允,便把此封手书交于王爷。”
月白应了,妥帖收好疾步去了。
目送月白的背影远去,容子奕忽然却听见里间似乎有声响,忙走回里间照看。
于浩然见了他,还未待他开口,便微微一笑,抢先道:“子奕可是忘了,我素来听觉灵敏,方才你们说的,我全听见了。”
容子奕上前去握住于浩然的手,道:“浩然,你放心,王爷定会赐药,保住你腹中孩儿。”
于浩然摇了摇头,道:“这和芝如此珍贵,哪是我可受用的起。你可莫要为我强求,恐怕带累了你……”
“你我之间,谈什么带累。”容子奕打断了于浩然的话,为他掖一掖被角,道,“此事你不需操心,你且闭上眼休养便是。”见于浩然微微张唇似乎还要说些什么,容子奕便又道:“你若再说,我唯有敲晕你了。”于浩然此时本就无力,见容子奕坚持,便闭目不再多言。
不一刻,月白果然带着和芝回转来。
府医叹道:“没料到竟真能求得此药!公子稍候,我这便前去烹药。”
容子奕松一口气,道:“劳烦大夫了。”
待府医去了,月白走上前,回禀道:“公子果然神机妙算,王爷本是不允,见了公子手信,便即刻允了。”抬起眼,她试探问道:“月白斗胆,公子到底写了些什么妙语,左右了王爷心意?”
容子奕垂下目,避而不答,顾自问道:“王爷可有何吩咐?”
月白堆起一面笑容,福一礼道:“恭喜公子,贺喜公子。王爷吩咐下,五日后,邀公子入西院赏月。”
王府西院,乃是王府侧妃侍妾的居所。自从王爷赐下侍从厚礼,入主西院之说容子奕已听得耳朵起茧。可这回,是真的要去了。
要,要被这小女王爷,临幸,了吗?
容子奕面上虽是一派平和,心中却已是混乱得不能再混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