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冲冲的回到驿站,却被告知莫无殇和-杜洪霖一起出去了。这种感觉就像是小时候在闺学里得到了先生的赞赏,回家告诉爹娘。希望爹娘能摸着头表扬:“我家阿妹,真棒!”回来却发现爹娘都出去了,说不出的失落。
我决定还是在莫无殇的屋子里等他回来。驿站的人一定很奇怪,新婚夫妇为什么会分房住呢。
我们是夫妻吗?不是,从来都不是。
夫妻是像爹娘那样恩恩爱爱,阿娘看爹爹一眼,爹爹就乖乖听话的,或是像街口卖牛肉面的夫妻一样,夏天你煮面我给你擦汗,扇风,偶尔眼神对碰便相视一笑,相扶相助的夫妻。
“你怎么睡在这里。”
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在莫无殇的榻上睡着了,“我在等你啊。”
“什么事。”莫无殇剪了一下灯花,啪的一声,房间都亮起来了,莫无殇背向着灯,脸色晦涩不明,看不清表情。
“我今天……遇见先时候的玩伴,明天我可以找他吗?”本来是想说稻种的事,但是如果我把事件调查清楚再告诉他,也许更加能帮到他。
“明天总督府设宴,恐怕你不能去了。”
“这样啊,”我有点失落,不过很快我就高兴起来,“这种宴会,明天他一定会去的。”
总督府还是当年我们住的那个总督府,只有略微的改进,园林更精致些,花园变小了,原来是把花园改小多建些院子给总督杨大人的小妾住,据说杨大人有十八房小妾,数不清的通房。
“听说王妃是在总督府出生的,不知王妃还记不记得住的是那个院子。”杨夫人笑曰。
我微微颔首,感慨道:“我住在正院,一直到我离开这里。我出生的时候,爹爹亲手在正院种了一棵桃花树,不知这树还在不在。”
“原来还有这典故。”杨夫人点点头,“在的,那树长的极好,春天最早开花的就是它,花又香颜色又正,极是漂亮,我看着只有一棵桃花树,难免孤独,便又种了些,现在也长大了。”
“是吗?”我一听便来了兴趣,“春天一到肯定会满园芳菲,可惜我明天就要启程了。”
“难得王妃喜欢,现在我便带王妃去看看那树。”杨夫人顿一下又说,“花开了我便下帖子请王妃来参加桃花宴。我每年都会举办桃花宴宴请广州府的贵妇人。”
我也不客气,笑着说:“那便有劳夫人了。”
那里果然已成了一片桃林,此时已深秋,桃叶落了光秃秃的只剩下枝丫,桃林的中心的桃树是最大棵的,这便是爹爹种的了,粗壮的树干,伸展的庞大的枝丫,在我们都离开了,只有它还留在这里。
看到这树,我好像又看见爹爹在树下抚琴,娘亲在缝制爹爹的衣裳,或是爹娘在桃树下对弈,偶尔对视一笑,便是说不出的缱绻。当然我那时还不知道什么是缱绻,只是感觉他们这样特别美好,心想着以后我也要跟我的夫君这样。
想到这里我又不禁难过起来,我和莫无殇以后能这样吗?
“王妃,你怎么了?有什么不开心的吗?”杨夫人关切的问。
杨大人有这么多小妾,整夜流连花丛,而杨夫人却不见有愁苦之色,反而是从容优雅,淡泊贤惠。我看着杨夫人身后的小妾,不语。那小妾也是知趣的人,看见我这样便借口离开了。我看着那小妾婀娜的背景,说“杨大人这样,夫人不难过吗?”
杨夫人闻言以一笑。“王妃毕竟年轻,还是新婚。”复又叹气说:“我们也曾恩爱过,他纳妾的时候我也难过,也曾跟他闹过,只是久了,心都冷了,便也不在乎了,怎么还会难过呢。王妃,我看你眉间有郁色,听我一句,女人这一生何其苦,又何其短暂,何必为了旁人而委屈自己呢,放宽心让自己高兴起来便好。”
“夫君,又怎么会是旁人呢。”我听的悲切,也疑惑。
“若是他不在你心里了,便就是旁人,或者是合作伙伴。”
不在心里了又会去哪里呢,若是这样,那我的心又在哪里呢。
我没有再问杨夫人,有些问题是需要时间才能给出答案。
“莫无殇,今天我看到我的桃树了。”我对着因为喝了酒而在马车里浅寐的莫无殇高兴的说,“是爹爹在我出生那天亲手种下的,他说那棵树就是我的守护树。”
“桃树?”莫无殇心里一抽,桃三杏四梨五,桃花可不是什么长命的树啊。
“嗯,爹爹说桃树生命力顽强,不管在哪里都能种活。”我抓着他的衣袖,轻轻摇晃,这是我撒娇的动作,“莫无殇,你也在韶州的王府给我种一棵好不好。”就像爹爹种桃树是希望我健康成长一样,我希望这棵树能让我们的爱情健康成长。
莫无殇抽回衣袖,淡淡的说:“再说吧。”
我嘟嘟嘴,挨着他也躺下了。
今天居然没有遇见小蔷薇,不合情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