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擎与齐步平二人交谈,燕良在一旁听着,也不禁心中一慌。燕良自幼在将军府中长大,习武虽累,但从未想过旁人加害。直至半年前,有刺客深夜进府,想要将其掳走,虽被燕平救下,但刺客临死反噬,在他背上打了一掌,宋擎悉心医治了半年,伤势才痊愈。上月又是目睹宋擎深夜与一众刺客厮杀,又随宋擎奔波数百里,躲避追杀。燕良渐渐明白,世上有些坏人,想要对自己不利。最近又是见到父亲重伤,心中不禁害怕起来,生怕父亲也被坏人在身上也打上一掌。
想到此处,燕良忍不住扯了扯宋擎的衣角,问道:“师伯,父亲不会碰到坏人吧?”
宋擎闻言,只得安慰道:“良儿不必担心,你父亲他不会有事的。”
此时,厅外门边探出一个小脑袋来,向厅中张望了一眼,见厅中有人,又急忙将头缩了回去。
宋擎见状,问道:“外面的可是正凌?”
齐步平笑骂道:“除了他,还有谁会这般没规矩?”说罢,向门外喊道:“正凌,见了太师父,还不进来磕头请安?”
话音刚落,从门外进来了一个八九岁的男童,双目清亮,面容颇为清秀,只是一身衣服用料虽是不错,却已是破了几个窟窿,撕开几条口子,原本十成新的衣服,穿起来与街边小乞丐衣服一般。
男童规规矩矩走到宋擎面前跪下施礼道:“拜见太师父。”
宋擎含笑扶起男童道:“一年不见,个子长高不少,怎么却还是这样顽皮?”
男童闻言,好像害羞一般,低头不语。齐步平道:“我这个儿子,从小没有安心读过书,练武也时常偷懒。只要找到空子,就偷偷跑出家胡闹。近些年胆子愈发大了,前些日子竟然偷偷跑到城外河边去玩耍,到天黑才被人找到。”
男童闻言,顿时抬头反驳道:“爹老是说我没有安心练武,我若没有安心练武,又怎么能甩开先生跑到城外的?”说罢气鼓鼓的看着齐步平。
宋擎闻言,不禁心中暗笑,想来多半是齐正凌不愿读书,借着家传武功躲开先生,逃到府外玩耍。想到此处宋擎含笑道:“正凌,你是如何甩开先生跑到城外的啊?。”
齐正凌闻言忙道:“太师父,我爹他说我不好好练武。你来看看。”说罢,走出屋外,在院中站定。
宋擎闻言,不禁好奇齐正凌武功学的怎样,走出屋去。齐步平一来陪着师傅,二来也想看看幼子近些日子到底是如何跑出府去,也走到院中站定。
齐正凌跑到院墙边的一棵大树下,忽然向上跃起四尺,在树干上点了一脚,向二尺外的墙上跳去。
齐正凌这一跃四尺,可见轻功已有一定功底,齐步平心中不禁稍宽,心想幼子虽贪玩,到不至于完全荒废了家传武功。
谁料齐正凌在院墙上再一点,并未翻身落下,而是转身又跃向树干,在树干上又点一脚,又跃回墙上。
如此在树干和墙之间反复跳一次,齐正凌便升高一尺有余,反复跳了两次,齐正凌已是离地有七尺有余,离墙头已有不到四尺,齐正凌伸手抓住墙头,借势一跃,稳稳坐在墙上。
宋擎和齐正凌见状,不禁失笑,齐家宅院院墙高一丈有余,不懂武功的寻常成人也难以翻过,谁料齐正凌年仅八岁,竟是借着这一棵大树,跳到了墙头。
齐正凌跳上高墙,费力不少,小脸通红,气喘吁吁的坐在墙上看着父亲和太师父,一脸得意。
齐步平见状,笑骂道:“坐在墙上像个什么样子,快下来!”
谁料齐正凌闻言竟是一愣,四下看了看,脸上得意之情一变,过了片刻道:“爹,我下不来了。”
宋擎和齐步平闻言,不禁心中暗笑,齐正凌虽能借着大树跃到墙头,但终究是轻功不到家,不敢从一丈高的地方跃下。
齐正凌在墙头正难堪不已时,一旁忽然响起一阵笑声,声音甚是稚嫩。原来燕良随宋擎一同到院中,见了齐正凌这上的去,下不来的轻功,不禁笑出声来。
燕良清脆笑声一起,齐正凌更觉难堪,在墙上几乎要哭了出来。齐步平见状,纵身跃上墙头,将幼子抱了下来。
齐正凌站到地上,心中稍安。但燕良听在一旁咯咯笑个不停,心中气恼更胜,只是碍着太师父和父亲在旁,不好发作。纵然不发作,也是气到了极点,连父亲责骂了什么都没听到。
当晚,齐步平安排下宋擎、燕良住处后,当晚安排酒菜招待恩师和这首次谋面的小师弟。宋擎长了齐步平十几岁,不仅为授业师长,平日更为一位温厚持重的兄长一般。师徒二人对饮之时,念及凶吉难料的燕平,不禁又担忧起来。宋擎道:“你师叔此去京师总觉不妥。明日我便启程前往京师,希望暗中能对你师叔有所帮助。”
齐步平道:“师傅既然决定如此,明日徒儿随师父一同出发,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宋擎道:“步平,此次前往京师务必得不漏风声,你身为峥义镖局的总镖头,又是邀剑庄庄主,在江湖上结交极广,此次若随我同去京师,难免走漏风声。如今情势还不清楚,需要你帮我做好后应,若是有什么变故,还需你来处理。此外,我此去京师,燕良就托付给你了,这是你师叔独子,务必保护周全。”
齐步平闻言,知道师父心意已定,道:“既然如此,此去京师您带一封我的亲笔信去,京师中也有我峥义镖局的分局,那的主事镖头金面猿郑松武功不差,行事也有分寸,底下的事可以交由他来做。希望能助师父一臂之力。”
二人正说着,忽然一名家丁走进来,报到:“老爷,少爷和今天进府的那位小爷打起来了。”正说着,就听到厅外一阵孩童稚气十足地叫嚷。
二人走出厅去,见白天齐正凌所爬的那棵大树下,有两个矮小身影斗在一起,口中喝喝有声。
当晚齐步平摆下酒菜招待二人之时,宋擎与齐步平忧心燕平,只顾说话,忽略了坐在一旁的燕良。燕良似懂非懂地听了片刻,终于是顽童心性,悄悄跑到厅外玩耍。
燕良刚到厅外,就见到白天爬树的那个男童在一处假山旁气鼓鼓地盯着自己。燕良不禁好奇,凑到假山前看着齐正凌。齐正凌气恼白天燕良嘲笑自己,二话不说,举起小拳头就和燕良打了起来。
燕良长了齐正凌一岁,平日燕平、宋擎二人督促又严,武艺自然远高于齐正凌。只是齐正凌为了逃到府外玩耍,在轻功上下了苦工,身法灵变,加上二人武功又是同源,一时间燕良也占不到什么便宜。
二人越打越凶,终于被燕良觑得破绽,一拳打在齐正凌额头上。齐正凌吃痛,不禁喊出声来。
燕良也是首次与人动手,一击得手后,不知进招再攻,反被齐正凌回手一拳打在左脸,酸痛之下也喊出声来。
两名八九岁的男童越战越凶,被惊动的齐家下人闻声而至,一番劝解无果后,一时之间又无人可将两人分开,只得急忙请来齐步平和宋擎。
等齐步平二人见到燕良与齐正凌时,两名男童都是狼狈无比,活似街边斗殴的乞儿一般。
齐步平见状,对齐正凌喝到:“越来越无法无天了,这次竟敢与你师叔动手!”齐正凌刚骂一句,宋擎在旁劝道:“只是孩子打架,何必责骂正凌。”
此时不远处突然一个温婉女声说道:“正凌又是怎么惹你生气了?堂堂邀剑庄庄主就天天和一个孩子计较,也不知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