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风拂面,吹落了院里的梨花,一片一片飘落,悠然十足。
苏言凉站在回廊远远的望,自己当初是为何喜上梨花的,百思不得其解。
脚步声渐近,她与皇浦誉打上照面,他莞尔,她不以为然转身,“阿柠上学堂快迟了。”语气与神情一致,清冷得很。
长柠好不容易找着爹了,一天不见都难过得慌,苏言凉又宠她,于是就苦了皇浦誉忙完差事还忙“家事”。
“爹,我想喝粥。”
“爹,我想吃豆。”
“爹,我汤匙掉了。”
皇浦誉对长柠,有求必应,好像真是亲女儿一般。
被晾在一旁的亲娘静静看着父女情深。苏言凉吃的极少,菜吃一点,粥尝一点,就算用完膳了,起身,出门前还特地看了皇浦誉一眼,“送完阿柠来书房一趟。”
他笑,不答。
“爹,娘叫你去书房是不是原谅你了啊?”阿柠那一双天真的秋波看的人心暖,尽管小脸上还粘着个饭粒。
皇浦誉去了饭粒,牵唇,“或许。来,收拾一下我们去学堂了。”
苏言凉问过皇浦誉为何肯当阿柠的爹,这等麻烦事任谁都会甩手,他竟应了。
他深如幽湖的眼中是她不冷不热的容颜,还记得那时他扬了唇这么说道,“因为我想养个女儿。”直接了当,却毫无章法。
然后,苏言凉一抬手,凭空出现的长剑就抵在他喉上,“若阿柠因你伤了分毫,你定不会再活着。”
他应了。
末拂负伤而归,鲜红的衣裳被血染成暗红,倒在书房门口,气若游丝。
走过转角,苏言凉将那身影收入眼底,眸光一沉。
“在清苑好生待着。”她施法将末拂转移,眸子定格在地上那滩血,人都欺负到头上来了,这仇怎能不报。
院里的梨花依旧悠然得落,只不过静了些许。
苏言凉因为灵体,吸收天地灵气为自身所用,所以法力至高。免不了世间有能者不服,前来挑战者,撞了南墙负伤而归也给后人树了样板。
但是如此挑衅者,少之又少,勇气值得嘉许。对她而言,嘉许归嘉许,该灭口还得灭。
依末拂伤口来看,也剑伤,还是上古神器轩辕剑。
此剑本应在天君手上,前些日子正巧赐给新任南斗。
真巧。
“星君星君,榣山女姬来见!”仙娥一路跑来寝殿,喘得不行。
彼时,某星君正慢悠悠穿里衣。
风隐说时迟那时快,套了外袍就快步去往大殿,“备茶,快!”
殿外的鸟儿叫的欢快,让人悦然。
他远远见着了她,一身素白望着殿门,望着“南斗殿”这三个字若有所思。
近了,他说,“女姬来访……”一刹,笑容凝固,低头见了深入心房的剑,又抬头忍痛皱眉见了她风烟俱净的神情,那般,那般清决。
“星……星君!”苏言凉从仙娥的惊呼声中猛然抽回灵剑,风隐倒地,望着她漠然的样子。
他说,“为什么……”虚无缥缈,险些随风而散。
她又将剑尖抵在他胸口,“伤我心腹者,必死。”
“可她是妖啊……”
“妖就必须死?荒谬。”
风隐又皱了眉,当真是又给了他一剑,不深但见了血。
小仙娥出于浓厚的主仆情深,不忍见星君那苍白的脸色,一个冲动就朝苏言凉扑了去,“别伤我主子!”却不想还没近身,就咻一声被弹飞,撞到柱子,晕了。
苏言凉是铁了心要置风隐于死地,千钧一发,许久未见的秦广王握了她的手腕。
“止浔不愿再见你弑神,再一万年,他等不了。”
他等不了。
苏言凉沉默,罢了。
止浔于她,终是软肋。
收了灵剑,“他在哪?”
寻他这么些年,终是他自己出现。
“不知,他只是用了灵蝶……”
他说不知她便不再想听下去了,寻了他这么些年,终是不肯出现,既让她自重,又管她作何。
秦广王望着那抹渐行渐远的身影,她从骨子里透出的黯然神伤让他叹了口气,叹尽往昔。
风隐千年来第一次动情,便被那两剑无情扼杀,苏言凉这种人,过于清决,他青睐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