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民陆少陵见过淑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纵使他是陆氏嫡子、当今皇后的亲弟弟,身份金贵,但是他一无爵位、二无官职、三无功名,只不过是一介白身,所以见着云桑就得规规矩矩地行大礼。
云桑低眉浅笑,静静地等着他行完礼,方才开口道,“小国舅真是多礼了,早就听闻小国舅师承江南名儒谢玄,今日一见,果真是名师出高徒。”云桑见这陆少陵身姿纤弱、面色苍白,皮肤下的青色血管都清晰可见,便知此人该是个多病之身,心底忍不住叹道实是可惜了这一等一的好相貌了。陆少陵和陆皇后虽是一母所出,但是容貌却并不是很相似,皇后端方多英武之气,倒是一眼便可瞧出是出身武将之家。眼前这陆少陵,宽袍广袖、漆纱笼冠,犹如芝兰玉树立庭中,只有百年文翰的世家才教养的出这美玉一般的少年。
“娘娘谬赞,少陵愧不敢当。”陆少陵早就听闻这位淑妃娘娘生得花容月貌,今日一见才知,花容月貌这等粗陋之词根本不足以形容她的姿容。
“小国舅是来见皇上的吧,本宫就不耽搁你了。”云桑也不想和他废话,这陆少陵是陆家的嫡子,终究和南宫家是站在对立面的,云桑可没有多少好脸色能给他的,一直控制着自己的表情也是一件很累的事情。
陆少陵低头拱手退到一旁让她离开,等到一旁的侍从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袖,轻声提醒道,“少爷,淑妃已经走远了”,方才直起了身子。
六安虽一直跟在楚鉴澈身边,却也没见着过几次这位小国舅,只听皇上提起过几次,称赞他有治世之才,比起裴公子也毫不逊色。如今见着这位小国舅,六安自然不敢怠慢,忙笑着上前行礼,“国舅爷请跟奴才走,皇上已在乾元殿等着您了。”
“六安公公客气了,那就劳烦公公前面带路了。”说话间,陆少陵便塞了一个老坑白玉扳指给了六安,眼见着六安不动声色地藏在了袖间,便开口问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少陵多年不曾进京,也不知这京城可有什么变化没有?”
六安是个人精,陆少陵这话问得一语双关,他自然是听出来了,只是他只是个奴才,要钱也要命,只能笑着答道,“奴才在这深宫之中,宫外的事也不甚清楚。”
陆少陵笑了笑,也不再言语。
……
萧太后的人一早就候在了未央宫,直到太阳落山才见着了云桑。云桑这几日频繁地去乾元殿献殷勤,其实就是为了避开萧太后的接触,没想到她这般沉不住气,就让人直接在未央宫侯着了。
“淑妃娘娘,太后娘娘想请您,明日去惠慈宫一同探讨探讨佛法。”
说话的小宫女,云桑瞅着眼生,虽然腰间挂着惠慈宫的腰牌,但是上次去惠慈宫的时候,云桑似乎并未见着她。云桑虽然觉得蹊跷,却也不挑破,挑了挑眉,笑着对她说道,“本宫知道了,你回去禀告太后,本宫明日一定前去。”
等到那个宫女的身影消失在宁庆殿,云桑便遣了影卫跟了上去。而此时被罚完的青沐可怜巴巴地站在一边,云桑见她如此终是不忍,唤她上前道,“阿沐,你我从小一起长大,情分非同一般,但是在这深宫之中,我也不可能随时随地的护你周全。如今青泽受了伤,你不如出宫去照顾他吧。”
“哥哥受伤了?”青沐的脸一下子变得惨白,惊恐不安地看着云桑,眼泪不受控制地就流了下来。父母早亡,青沐和青泽两兄妹相依为命、相互扶持,感情自是非同一般,如今听闻青泽受伤,青沐脑子一片空白,一颗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拉扯着,难受得吐不出咽不下。
云桑知她心里难受,也不怪罪她的失态,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出宫去吧,好好照顾你哥哥,我这里会让父亲再送人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