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嘴角勾起一个微微的弧度,那是发自内心的微笑,“浮梦姑娘,言陌这次回到长阳,姑娘让言陌看到了长阳的正气凌然,就算一个姑娘家也敢公然叫板罪恶,言陌实在佩服,言陌想与姑娘交个朋友,希望能够时常一起品茶品佳肴。”
浮梦听到品佳肴,自然想点头同意,就在这时,却听到雅室外有点异常的响动。
郑大少爷是最爱管闲事的,第一个跑到门口,把门推开,却看到司空棂站在门口,俨然一副要推门而入的模样。
春闱由司空棂一人负责,他最近忙得很,觉得自己没空陪伴浮梦,所以才允许她离开王府出来游玩,但是浮梦的一举一动都会有专人时刻告诉他,浮梦和十一的遭遇,司空棂很快就知道了。
听说浮梦应了游言陌的邀约来到食一品,他的心情有点糟糕,更有点不安,于是忙完手头的事,他马上来到了食一品。
司空棂冷眼看着郑阔常,郑大少爷这样被人打量自然很不满意,他也根本没见过三皇子,所以根本不知道站在他面前的是个怎样的人物,加之现在出现在门外的只有司空棂一人。
郑大少爷遂摆出一副不耐的模样,“干什么?这里有人,你到别间去。”
其他几人被玄关处的屏风挡住了视线,也不知道门外到底是何人,听郑少爷这样说,想来一定是走错门的食客。
浮梦吃着东西根本没想过关心门口到底是何人,但是一股清幽的芷兰香慢慢的飘入了她的鼻子。
这香味……
她抬起头,疑问的目光投向十一,十一跟随司空棂那么多年,主子的气息他自然非常熟悉,于是他点了点头。
浮梦嘴角抽搐,此刻还在得瑟的郑大少爷要倒霉了,趁他还没说出什么大不敬之言前,赶快拦住他。
浮梦依依不舍的放下筷子,站起身往外走去,游言陌看浮梦起身,他也跟着起身。
走到门口一看,果然司空棂一脸温怒的站在门口。
“本王的爱妾果然在这里。”
司空棂难辨情绪的站在门外,郑阔常郑大少爷一时呆愣,司空棂的话他听得真切,却实在无法理解这话的含义。
本王?爱妾?
心中默默的默念一遍,就算不识字的人也懂得这话的意思,郑少爷作为来参加春闱的读书人当然明白,瞬间心中冒出一缕寒意,原本不耐直视司空棂的眼神瞬间移到了地板上。
十一看到司空棂后,简单的行了个礼,却简明扼要的点名了司空棂的身份,当朝棂王。
郑少爷就差吓尿当场,他赶忙跪下,“王爷恕罪,草民不知是王爷驾到。”
相比郑少爷,游言陌从容许多,本以为他对浮梦有意,可现在明摆了浮梦就是现在传得沸沸扬扬的三皇子新纳爱妾,他却没有半分失落,而是面带微笑走到司空棂面前,双手作揖微俯身体,“见过棂王。”
行了礼的同时,也顺势把司空棂迎向雅室内。不在朝堂中,这样也已算礼数周全。
司空棂对游言陌的处变不惊有了略微欣赏,进屋后,看到满满一桌菜却都被吃的一片狼藉,他忍不住勾起嘴角,目光转向身边的浮梦,“诗如,好胃口。”
“呵呵……”浮梦总觉得这样的夸赞像极了嘲笑。
司空棂对在食一品吃晚饭不感兴趣,他来这里的目的是把浮梦带回去。
直到司空棂离开,郑少爷从窗口也看到了司空棂身边跟着的铁甲卫士,瞬间心中汗淋淋,为方才自己的劫后余生舒了口气,同时怜悯的看向游言陌。
“游兄的眼光果然独到,随便看上一女子,便是长阳最鼎沸的女子,只可惜人家已经是王爷的侍妾,不但如此,听说她本身也是出自大家……”说道这里,郑少爷想起了浮梦的吃相,想不通般的摇摇头,“游兄还是另觅佳人吧。”
游言陌也在窗口目送着一群人的离开,只是他的目光紧紧的落在浮梦身上,不爱搭理郑少爷的他难得一笑道:“郑兄,有些事,你不懂的。”
郑阔常不可理喻的看向游言陌,难道这小子疯了,还想跟王爷抢女人?
于是他的心中在盘算着,是不是该早一点离开这个随时会创大祸的人,以免连累自己。可是回首看到那一桌菜,心中又开始了浅浅的纠结,能随随便便就来食一品,还被奉为上宾招待,看到当朝王爷淡定如昔,这样的人物会是池中物吗?
且看且观察吧,万一他惹祸了,自己第一时间和他拉开距离,实在不行还能第一时间告官以示自己绝没参与他的祸事,说不定还算立了大功。
打定主意的郑少爷安然的回到桌前,想看一看还有什么菜没被浮梦污染过,方才他都没好好吃。
只是浮梦像匹几天没吃食的饿狼,几乎所有菜都席卷的差不多了,郑阔常又忍不住心中鄙夷,王爷的审美果然也是非常人,怎么会喜欢这样的?
没得吃,只能继续和游言陌套套近乎,“游兄,你不是说来长阳,一为春闱,二为寻人。我们到长阳也有几天了,从未看到你去寻人,你要找的到底是谁?”
游言陌把目光从窗外收回,今天他很有耐心,“寻人……只是说辞,与其说寻人,不如说我是在追寻一段记忆,寻找一个可能。”
郑阔常听到天方夜谭般的抬起头,他突然发现眼前的游言陌异常的陌生,他的身边好像散发出一缕光芒,不是黎明的希望之光,而是透着诡异幽森的黑暗之光。
回王府的马车上,司空棂看着浮梦,却不发一语。这人啊,心情不愉快就喜欢把人晾着,真是对谁都一样,童叟无欺。
“安东立国快七年了。”很久很久,久到离王府近乎一步之遥的时候,司空棂终于开口说话,“七年了,局势逐渐稳定,乱世的硝烟渐渐褪去……”
马车停下,车外人在示意他们的主子可以下马车了,但司空棂没有起身的意思,而是说了这样一段让浮梦云里雾里的话。
他想跟她探讨一下安东的立国史?不用吧,其实她很了解的,打仗那会儿,无论该不该死的人都死成一片,所以那个时候灵尊才创造了逐梦令,同时也让她忙成狗,至今想来都满满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