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0、
还像昨天一样，差不多还是那个时间，桂珍走出了胡同儿，拐过弯儿，看到了艰难挪动着的大华子。桂珍跑过去，扶住了他。
大华子看着桂珍“你这就要走呀！”
桂珍也是看着大华子，表情不再像昨天早晨的那样儿“嗯！不然就要迟到了！”
大华子似乎找到了从前的感觉“所以，我只能选择第二种方案了！”
桂珍脉脉含情的说“到学校我就把表儿交了！你就等学校的具体安排吧！”
大华子见桂珍没有要马上走的意思，可他知道桂珍再不走就要迟到了，他把心里要说的话咽了回去，改口问“你哪天回来呀？是礼拜六吗？还得好几天呢！”
桂珍看着大华子，她知道他还想和她说什么，桂玲昨晚的话提醒了她。她似乎不再相信翠兰说着说那，直觉告诉她大华子爱的是她！桂珍想到这儿说“明天我就回来！”
“明天？”大华子有些激动。
“明天差不多你就能知道学校的具体安排了，我会催的！”桂珍停了一会儿，又说“明天你不也拆了纱布嘛！”
大华子拉着桂珍的手，有些颤抖，脸上一动一动的。
桂珍的心脏剧烈的跳动着。
握在一起的手持续了好半天才慢慢松开，桂珍走了，大华子的眼泪又要出来了。
321、
张二妈带着派出所的警察来到了院子里找卫新。警察告诉卫新处理完家里的事儿还得回派出所。临走，警察说了一句话“随叫随到，哪儿也别去！”
卫新望着警察和张二妈的背影儿，看了看在院儿里看着的桂玲，嘟囔着“得！哪儿都别去了！”
桂玲明白了。她看看卫新就出了院子。
李云霞已经在胡同口儿等着她。
李云霞问“警察怎么到你们院儿里去了？”
“找卫新去了！就是我跟你说的你们老乡！”
“什么老乡，怪难听的！”李云霞乐着说。
“是你大舅的老乡！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怎么，他又犯事儿了？”
“没有！他妈不是刚死没几天嘛！不让他去学习班了！”
“哦！”
“哎！有个事儿还想跟你说呢！”
“什么事儿你说吧！”
“我不知道你乐不乐意，我把你们老家的事儿跟这个卫新说了，你猜怎么着？巧了，他就在你们老家，一个大队的！”
李云霞没不高兴，还是平静的样子“真的！有这么巧的事儿！”
“就是啊！”桂玲倒显得有些高兴。
桂玲试探的问“他想和你大舅见见，你大舅不在BJ吗？”
“明天他们就回去了！见面说什么呀？”
“他就是想见一面，说什么让他自己说去吧！无怪乎就是让照顾照顾呗！”
“那只能今天晚上了！要不就没时间了！”
“成！中午我告诉他。然后听他在哪儿和你大舅见面，让他请你大舅吃饭！”
“还吃什么饭呀！有事儿说事儿不就得了！”
“那不行！怎么也得出点儿血！到时咱俩也去！蹭儿一顿好的嘛！你说呢？”
“成！我听你的！”
桂玲看见了二秃子和三彪子。
桂玲对李云霞说“我和他们说句话儿，马上就回来！”
桂玲跑到二秃子面前，把卫新今天回不了家的事儿让二秃子告诉松哥。
桂玲说完就又跑到了李云霞身边儿。
“还挺快的！”
“让他给我们街坊董老二请个假，就这一句话！”
“反正你答应我了，以后不和他们再联系了！”
“放心吧！我一定答应你！我弟弟还想着让我爸给他炖肉呢！”
“哈哈”桂玲挽着李云霞的胳臂走的更快了！
322、
史大舅的工厂。史大舅正在接着志国的电话。
“信给了桂玲好几天了！是，收到的当天就交给了她！她没给你回信可能是不方便吧！最近她总在家，听说马上就要入红卫兵组织了，还有，体校又要来招生了！”
这边儿，志国拿着话筒，听到这个消息很高兴的样子“太好了，我真为她高兴啊！让她好好锻炼，凭她的基本素质考上体校应该是没问题的。对，上次纯属意外！您转告她，我这边儿挺好的，让她放心！对！您就说我惦念着她！对！好！再见！”
志国放下电话，脸上的表情还是很高兴的！
志国回过身子，一眼看见了马曼红。
“哎哟！你吓死我了！”志国的表情一下子变了。
马曼红笑着说“瞧你的胆儿！还是男的呢！”
志国道“我算是看出来了，我是总离不开你的影子！”
“我的影子不好吗？别忘了我们可是从小在少年宫学习，有一块儿考上的部队。没有你我考不上，没有我你也考不上。”她瞅着志国淡淡的表情问着说”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志国看着马曼红“对！你说的对！可你总不能总是跟着我吧！”
“我可没跟踪你！我是来取我大姨的来信！碰巧儿看见了你在打电话！”
志国赶忙问“你给你大姨也写信了？”
“你知道给你舅舅写信，凭什么就不让我给我大姨写信呢？”
“我没那个意思，我只是随便问问。”
“这还差不多。我大姨可疼我了，她在沈阳，不在BJ！”
“也是部队的吗”
“也是呀！她是在部队医院工作，是个医生！”
“你们家真的是太好了！你爸是军人，你妈是搞科学的，你大姨又是医生，快全了！”
志国本来是无心的说，马曼红听成他是在羡慕她们家。转念一想，别伤了志国的自尊心，于是她说“不过，我喜欢自己闯天下，我可没把父母当成台阶儿或者拐棍儿！不然，我早考上了文工团了！”
志国还是很认可马曼红的表达，他说道“我相信！确实是你自己努力的！”
马曼红问“你是在给你舅舅打电话吧？你没问他为什么不回信呢？”
“是给我舅舅打的电话，他一直忙就没回信！”志国说这话的时候脸有些红了。
马曼红有些诧异的看着志国。
志国看马曼红的脸色，马上指着操场“我还追你！”
马曼红恢复了平静的脸升起了兴奋“你还背我！”
“你要是赢了我就背你！”
马曼红跑了几步，朝身后的志国喊着“追吧！”
志国向着前方跑去。
323、
松哥把二秃子、三彪子等都叫到了霞姐的家里。
刚刚吃完了面条儿，众人七仰八斜的有的坐着，有的躺着，屋里的烟雾浓浓的。
松哥和大鹏进了屋，众人似乎听到了命令全站了起来。
松哥看着屋里狼藉的样子，吆喝着“收拾收拾，等会儿我有话说！”
众人赶快洗碗的洗碗，擦桌子的擦桌子，扫地的扫地。不多会儿屋里干净多了。
松哥掏出烟来，点上一颗，然后把烟盒往桌子上一扔“抽吧”！
众人抽着烟，看着松哥。
松哥道“道儿我和大鹏又踩了一遍！问题不大！你们听好了，大鹏看着传达室的老头儿，三彪子负责撬锁，二秃子负责外边儿的动静，老二和我还有其他的人全都负责往车上装，能装多少装多少！”他又冲着二秃子“一旦有动静你就吹你的喇叭！”他又转向大鹏“你让交呗儿在家等着，东西一到马上卸车。”他看了看众人“卸完车各回各家，谁和谁也先别联系，等东西出手了，我会找你们！”
松哥抽了口烟，道“记住了吗？”
“记住了！”众人答道。
松哥看了看表“时间还早着呢！哥儿几个歇会儿！”
几个人又歪七扭八的躺着或斜坐着。
二秃子掏出了那把木琴，一边儿弹着，一边儿唱着“深夜花园里，四处静悄悄。。。”
松哥叫过了霞姐“你待会儿去趟桂玲他们家，问问卫新什么时候能走？他那儿要是不成就得想别的办法！”
“成！”霞姐说着话扭头走了。
324、
翠兰哭红的脸朝着大华子“你就这么对待我呀！你的心也忒狠了！我没有功劳还有苦劳吧！伺候你这么多天了，说打发就打发呀！”翠兰还是哭着。
大华子解释着“这不赖我呀！我也做不了这个主呀！那都是政委他们安排的！说句良心的能让你再多停留十天已经是破天荒的啦！我是真的帮不上你！”
“我们现在登记，你不就帮上我了吗？”翠兰不再哭，冲着大华子喊着。
“你这不是开玩笑呢嘛！”大华子苦笑着。”这么做，你不觉得荒唐嘛！”
“荒唐？我也是黄花儿闺女，怎么就配不上你？”翠兰像要发疯的样子说。
“我们之间不存在那种感情这是第一，第二，就算我们登记了也不能保证我们就会留在BJ，起码保证不了你能留在BJ！”
“我可以申请呀！我是你的家属了，身份就变了！”
“不可能！根本就不可能！”大华子语气坚决，斩钉截铁！
“我知道你心里边儿只有桂珍，只有她你才能牺牲你自己。你这次负伤还不是因为她！如果你成为不了先进，你就不能上这个大学，她就会抛弃你，所以，你为了表现你自己，你才这么做的！”翠兰的话也开始有了敌意。
“你在胡说些什么！不许你诋毁桂珍！”
“我胡说，我诋毁她！你怎么不问问你自己！是你为了不伤害她，而你又舍不得她，你就唉声叹气，吃着锅里看着碗里的才把我勾引过去。我也是血肉之躯，你的痛苦难道我就不同情吗？这么多天了，谁在思琪把泪的陪着你，你睡觉我不敢眨眼皮，你动卧不了我背着你，我连我爸也没有这么伺候！今天你好了，如愿以偿了，你说踢了我你就踢了我！我怎么这么犯贱！”翠兰又哭了，哭的特别伤心。
大华子听着，表情充满了震惊、痛苦还有无奈。他只得进一步的安慰“我知道你对我好，这么多天你一直在照顾着我，也陪着我走到了今天。我承认，你是付出了许多，我们之间是有感情的，否则我也不会和你说那么多。但我还是那句话，我们之间的感情只能建立在同学、街坊、发小儿和战友的基础上，再往前走一步，就是没有桂珍我也没有这个勇气，因为在我的心中压根儿就没接受过你！”
翠兰恍然大悟的停止了哭，她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大华子“难道我在你心中是那么的渺小，难道在你最伤感的时候说过的话都是假的！都是逢场作戏！”
“随你怎么想吧！我已经很坚决的拒绝了你！”大华子面无表情的说。
桌上的马蹄表滴滴答答的走着，屋里的空气静了下来。
翠兰一甩胳臂，拿起书包，撂下一句话“张春华，我算看清了你！”走了出去。
325、
桂玲扶着卫新高高兴兴的走在了胡同口儿。恰好翠兰从里面出来，又撞上了卫新。
卫新一看是翠兰“哎！事不过三呀！”
翠兰看了一眼卫新和桂玲，没说话，扭头就走。
桂玲叫住了她“哎！撞完人就走呀！瞧这副儿德性！”
翠兰猛地回头，看着桂玲“你不就是赵桂珍的妹妹嘛！骂人成了你的口头语儿！”
桂玲这下气大了。她一指翠兰“要不是你是我大姐的同学我骂的比这还难听呢！”
“哟！你还想打我呀！”
桂玲本来就有气，看她这么挑衅般的嘲讽着自己，气更大了，她冲到翠兰的面前挥手就是一拳。
翠兰被打了个趔趄，她使劲的喊“救命呀！抓流氓呀！”
翠兰这一喊，来了很多的人。张二妈、孙寡妇都赶来了。人群里闪现出志国妈的身影，她躲在人群后面看着。
桂玲听到翠兰的喊叫，挥手还是一拳，翠兰一躲，桂玲的拳头打空了。
桂玲低下头捡起了一个木棍儿，就向翠兰打去。
卫新急忙用拐一档，木棍儿给挡住了。桂玲的身子向前一冲，一下子就把卫新撞到了翠兰的身上。翠兰没站稳摔倒地上，压在了卫新的身上。
桂玲还要冲上去打，被二秃子抱住了腰。
二秃子低声道“快走，有急事儿！”
桂玲侧脸儿一看是二秃子，放下了手中的木棍儿，对翠兰说“哪天我在收拾你！”
说完就被二秃子拽走了。
卫新对压在身上的翠兰说道“你已经不是第三次了！真的过了三呢！”
翠兰被他的话说的有点儿不好意思，她站起来一把就把卫新搀了起来。“谢谢您了”！
卫新瞅着翠兰也笑了。
人群散去，志国妈“呸”着也走了。
326、
二秃子拉着桂玲急匆匆的说“快，松哥他们出事儿了！”
不等桂玲说话，二秃子拉着桂玲就跑。
桂玲跑着问“怎么了？”
“失手了，人家早就******有埋伏！逮着几个，松哥和我们全跑了。松哥让我找你，他想见着你！”
桂玲跑的更快了。
他们拐了一个又一个弯儿，终于停下了。
二秃子拍了拍手，松哥和大鹏从边儿上闪了出来。
松哥刚要和桂玲说话。
突然，一帮子警察围住了他们。
“带走，全带走！”
桂玲跟着松哥一起被警察带走了。
327、
派出所里，警察在问着桂玲的话。
“你们之间什么关系？”
“朋友关系！”
“说具体点儿！怎么认识的？都一起干了哪些坏事儿？今晚有没有你？”
“你一下问的那么多，我怎么回答呀！”
“你******小丫头片子！嘴还真不老实呀！”警察怒了。
“你凭什么骂我？”
“骂你！我。。。”
“怎么着你还想打我呀！我们认识，他们干了什么我怎么知道，我又没犯法！凭什么逮我？”桂玲不依不饶的样子。
“先一边儿蹲着去！”另一个刚进来的警察命令着桂玲。
桂玲来到了边儿上的屋子，里面有松哥、大鹏、二秃子等人，全是抱着头蹲在地上。
松哥看了一眼桂玲，桂玲使了个眼色，若无其事的蹲在了地上，两手抱着。
328、
“坏了，这下可坏了，桂玲怎么又进去了呢？”张二妈几乎是跑着进了姚淑琴的屋子，对她说着。
“什么时候的事儿呀？”姚淑琴紧张又焦急的问。
“就刚才，派出所来人说的，让我赶紧通知你们。人关在永外派出所了！”
“还不是咱们这儿？”
“是呀！所以我也说不上话了！这可怎么办好呢？”张二妈也是十分着急的样子。
“那我现在去问问？”
“成！我跟你去！”
姚淑琴和张二妈出了屋。
屋里的赵有发和贵德目瞪口呆的看着。
329、
“桂玲给逮走了？为什么呀？她不就是和翠兰吵了一架嘛！”大华子诧异的问着二丫。
“我也不知道，我听妈说的。警察找来了，让咱妈通知他们家！”
“她把翠兰打坏了吗？”
“没有！什么事儿也没有！就是绊了几句嘴。是实在的，这事儿还就赖翠兰姐，她撞了人家卫新连句道歉的话也没有，桂玲就不干了，先是吵，没两句就马上了，还动起了手！她对翠兰早就有看法！”二丫向大华子描述着。
“她有什么看法？”
“有什么看法得问你呀！”
大华子挠了挠头，想着“这么丁点儿不至于呀！”
“要不就是有别的什么事儿！等咱妈回来就知道了！”二丫还劝着大华子。
330、
桂珍兴高采烈的走在街上，走到了胡同口儿，走回了家。
推开门儿，一股凝重的空气吹走了她脸上洋溢着的笑容。
她问着坐在炕边儿的姚淑琴“妈！怎么了？”
姚淑琴没说话。
她又问赵有发“爸！”
赵有发叹了口气算是回答。
贵德搂住了桂珍“大姐，我三姐让人给逮走了！”
“啊！”桂珍大惊失色的看着贵德。
“什么时候的事儿？因为什么呀？”她转着头像是问着大家。
姚淑琴说话了“前天晚上的事儿！因为什么还没弄清楚！”
“没弄清楚就逮人呀！这都两天了！不行！我找派出所去！”桂珍说着就要走。
赵有发拦住了她“在永外派出所！逮了好多人呢！”
“是不是搞运动呀？桂珍像是问自己。
贵德哀伤的说“明天体校又来招生，我三姐又参加不了了！”
姚淑琴斥责着贵德“撒么哈赤眼的，别嘟囔了！够闹心得了！”
桂珍想了想，“我问问张二姥姥去！”
“大姐！你先别去了！”贵德劝阻着“二丫她大哥今天复查了！”
“他怎么样？”
“腿没事儿了，就得锻炼！但脸还是有个疤类！”
桂珍屏住剧烈跳动的心脏，“不行，我还得找他妈！”
331、
“别愁了！这腿没毛病不就是万幸嘛！这脸上的疤也不是特明显，男人嘛！无所谓！”张二妈安慰着大华子。
大华子摸着脸，”也挺大的！我怕桂珍她。。。”
“桂珍不是说过她不在意嘛！她说这是什么革命的烙印，荣誉的烙印！”
“那最好也先别告诉她。她们家够闹心的了！千万别再因为我给她添什么负担！”
“今儿是礼拜六，她一定会来看你的！怎么能瞒过了她？”
“这样儿，她要是来了，您就说我没在家，去我叔那儿了！她就在家待一天，没准儿明天晚上还就走了呢！”
“行吧！”张二妈答应着。
“二姥姥”！是桂珍的声音。
”说来了还真的来了不是！“张二妈手忙脚乱的推开门儿。
“哦！是桂珍哪！大华子今儿没在家，去他二叔那儿了，得待两天才能回来呢！”
“我先不找他！我想问问我们家桂玲的事儿！”
“桂玲呀！这回闯了大祸呀！我听着说是偷工地的木头，让人家给逮住了，逮了好多人呢！说是团伙作案！”张二妈说着。
桂珍紧张起来“不是她没在现场吗？还跟翠兰干了一架呢！”
“说的是呢！我跑遍了腿儿，这派出所什么也不告诉咱呢！她不是让人家永外的逮去了嘛！”张二妈急的也是一头的汗。
“那我去趟永外派出所看看究竟是什么情况！”说着转身就走。
“我跟你去吧。你又不认识！”
“那给您又添麻烦了！”
“你这是哪儿跟哪儿呀！你那么帮春华，我感谢还来不及呢！”
张二妈和桂珍一同走了。
屋里的大华子坐起来望着窗外，一股热血往胸口直涌，涌到了头顶。
332、
桂珍和警察在派出所里掰扯着。
桂珍说“既然没有证据证明我妹妹参与了盗窃，那应该有个结论吧！”
警察回答道“我们在做甄别工作，看她究竟和这些人什么关系？做工作总得有时间吧！我们这儿人手儿也不多，再等等吧！”
桂珍据理力争的“我同情你们的工作是很艰苦。但您也得为我们想想，这么一个还在上学的女孩子，总在派出所里蹲着，我们家里人是什么样的心情！况且，她明天还要参加考试，一个决定她未来的考试！”
警察道“是！你说的有道理，从目前掌握的证据你妹妹好像和这个案子没有太大的牵连，只不过她和里面的人很熟悉，我们又是在罪犯逃离的现场抓获的。所以，我们要取得她户口所在地派出所的证明材料。一份证明她没有前科的材料。”
“我们派出所没出这个证明？”张二妈问
“没有啊！如果有了，我们就可以放人了！”
“那好办！咱这就回咱们派出所，开这个证明！”张二妈对桂珍说。
“必要的手续还需要有的。还得让你们理解！”
“理解！”
桂珍和张二妈离开了这个派出所，来到了户口所在的派出所。
警察说“证明我们已经写好了，就等指导员签字了。”
“指导员今天能回来吗？”
“说不好，现在太忙了！”
警察见桂珍她们没有走的意思，说“我再给您催催去！”
过了好半天，警察出来了，身后跟着那个老警察。
张二妈上前打着招呼“老李同志呀！麻烦您能不能快点呀！这丫头就这命，这不又赶上上次体校招生那档子事了嘛！着急呀！”
老警察看着焦急似火的张二妈和桂珍，“电话已经打过去了！那边儿让她写个悔过书，就是个检查，你妹妹她不写，她说她没犯法！这不就不好办了吗？只能等着！”
桂珍气得牙都快咬碎了。张二妈无奈的看着桂珍。
过了一会儿，桂珍说道“那就随她吧！”她将目光投向老警察“真的谢谢您了！让您费神了！”
张二妈也是感谢着警察，和桂珍一起出了派出所。
333、
志国爸在听着电话，电话是志国打过来的。
“我们都挺好，你就放心吧！这是政治任务，快做完了，估摸着还得三四天吧。啊，你妈呀，她就在我身边儿，这不给我送饭来了嘛！你跟她说吧。”
志国爸把电话给了志国妈。志国妈冲着话筒说“志国呀！妈可想死你了！”说着眼泪还出来了。“没事儿，就是听到你的声儿激动的。没事儿！你爸呀！这不赶做一批乐器吗！出口的！放心吧！弄完了这批活儿我给他做点儿好吃的。”志国妈笑脸一收，严肃的“跟你说志国，你们班上的赵桂玲让警察抓走了！已经好几天了！”
志国一愣“是吗？为什么呀？”
志国妈“考什么体校，谁还要她，出不出来还不一定呢！我提醒着你，你要是再和她藕断丝连的你就别人我和你爸，也别想着再回这个家！”志国妈把电话一摔，气愤的喘着粗气。“这个丫头片子！”
志国拿着话筒“喂！喂！”喊了几声儿，话筒里传来忙音。
志国无奈的挂上了电话。
“我妈和桂玲有隔阂，会不会？都怪我失言说漏了嘴，这怎么办呢？桂玲为什么还这样儿？为什么不给我回信呢？她是在恨我吗？”
志国看着墙上的挂钟，时针指向了八点二十。“痛苦的钟点儿”！他叨叨了一句，心里边儿想着什么，又抄起了电话，拨着号码。
334、
“你******真傻！让你写你就写！写完了你不就出去了吗？”
松哥蹲在地上骂着刚刚进来也蹲在地上的桂玲。
桂玲紧张的看着松哥“我不想和你分开！”
“废话！能出去一个就出去一个！赶紧写，赶紧出去！”
警察进来，听见有人说话，大声的训斥“老实点儿，别再说话！”
松哥瞪着桂玲，桂玲点了点头儿。
335、
月亮伸直了腰，今天她显得特别的精神，大把大把的把月光洒向了每个地方儿。
桂珍躺在炕上，身旁没有了桂玲。她埋怨着这个不让人省力的妹妹，不过听那个老警察的话音儿，桂玲似乎很快就出来了。回来再找她算账，一定别轻饶了她！
她想到了桂平。好几年没见了，她记得她去东北的时候数桂平哭的最伤心了！她现在好吗？我回来这么多天了，也没去看看她，她一定生我的气了吧！不过，她来信说，有可能最近能回家一躺，那是因为队里有一批蔬菜要送进城，她可以搭车回来呢！回来是不是马上就走呢！她能看见桂平吗？但愿她是礼拜天来，那时候她就在家了。
她想到了大华子。大华子真的是不在家吗！张二妈开门儿时候的紧张不是因为桂玲，那又是因为什么呢？难道大华子就在屋里？当时怎么就不推开门儿看看呢！一定是复查的结果或者是脸上的疤类瞒着她！贵德说他腿没有太大的事儿，只是说脸上留了个疤类，有多大呢？如果真的是很大的疤类，她能接受吗？爸爸妈妈本来就对他们家对张二妈有着看法，这次大华子破了相儿，留了很大的疤类，他们不是更不能接受了吗？那该怎么办呢？自己有这个勇气吗？
她想到了翠兰。翠兰和大华子的事情她已经弄明白了，就是个误会。她误会了大华子。翠兰的目的就是不想回东北去，她为什么想出这么一个办法？可是有什么办法能帮助翠兰呢？把大华子让给翠兰，这是不可能的。大华子在他的心中已经扎下了根儿，扎得很深很深的！
桂珍失眠了！
336、
志国躺在部队宿舍的床上。
他在想着桂玲。桂玲飘逸的黑发，圆圆的眼睛，像只小鹿在操场上奔跑着，扬起了那条送给他的手绢儿在空中飞舞着。桂玲在笑呢。
忽然，桂玲的模样儿变成了马曼红。马曼红也像只小鹿在操场上飞跑着，瞬间又变成了翩翩起舞的蒙古姑娘。
志国醒了。没有桂玲也没有马曼红，谁都没有。只有同宿舍的在打着低微鼾声的战友。
他想到了桂玲。为什么不给回信呢？真的是恨他！可她为什么又出事儿了呢？她不是要入红卫兵了吗？还要参加体校的考试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他给同学已经证实桂玲的的确确出事了，已经两天没来上学，红卫兵没批，体校考试取消，桂玲究竟是为什么呢？
他的脑海里闪现出母亲的身影，耳边出现了母亲的声音“你要是再和她藕断丝连的你就别人我和你爸，也别想着再回这个家！”母亲已经彻底的不能接受桂玲了！
他想到了马曼红。马曼红对他好像是很有意思的！他的脑海里开始出现他们一起在少年宫学习，一起在马曼红家练习，一起参加考试的一幅幅场景。他知道他的心里已经渐渐有了这个苗条儿的未来舞蹈演员。只是他的前面还有桂玲在挡着。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她们家和自己的家太不门当户对了。
志国合上眼努力的不再去想，然而，脑海里还是桂玲，还是马曼红。她们周而复始的交替着出现在志国的眼前，全是那张红扑扑的笑脸！
志国睡不着了，失眠了！
337、
大华子躺在炕上，身边儿是已经睡得死死的二流子。
大华子没有睡，他想的事儿太多了。
他想着今天拆掉纱布脸上还是原来的那么光滑该有多好呀！就能给桂珍一个惊喜！但现在还让他猜到了似的，还是留下了碗口那么大的疤类。
桂珍来的时候他就躲在屋里，他不忍心让桂珍看到自己已经变成了这个样子，更不想在桂玲出事儿的时候给桂珍的心里添一块儿疤，添一份牵挂！
大华子摸着脸，可以感觉到这块伤疤。这块伤疤真的就像翠兰说的那样儿，就是为了能够和桂珍在一起上学吗？这块伤疤那就应该属于她！不！灭火的时候他的脑海里是空白的，没有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灭火，报警的念头儿就在那无法计算时间的刹那！杂念是以后产生的，忧虑也是以后才有的。
他轻轻地挪动了一下身子，脑海里蹦出了翠兰的影子。翠兰在医院喂他喝水，喂他吃饭，给他念《钢铁是怎么炼成的》。翠兰背着他上了高高的火车站的台阶儿。
他又翻了下身儿，脑子里还是翠兰的模样。翠兰对他喊，对他说，对他也是真心的！他想到了昨天，昨天翠兰从政委那里回来愁眉苦展就像霜打的叶子没精打采的说，如果我不站出来她就得回东北了！翠兰的方式他根本就不能接受，他已经告诉了翠兰，在他的心里只有桂珍而没有她！
他没有继续往下想翠兰，的确，他挂念的只有桂珍这个人，爱永远是自私的！
可是，未来会是什么样儿？他还躲躲藏藏吗？他敢面对吗？他敢失去桂珍吗？
大华子摸着脸就这样失眠了！
338、
翠兰躺在母亲为她临时搭的行军床上。翻来覆去半天了她也没睡着。
她想着昨天政委语气坚决的话，就十天，十天之内她必须回到东北！已经没有了任何商量！
她想着大华子充满绝情的话，他的心里只有桂珍，一点点也容不下她！无论什么办法，什么方式在这点上没有任何商量！
她想到了桂珍，想到了桂珍得意十足的样子。她已经完全意识到了在桂珍和大华子中间横一杠子没有了任何效果，最后，就是朋友不是朋友，多少年的感情就将烟消云散！桂玲的表现不就预示着未来的方向！
忽然，一个还算不怎么陌生的身影儿出现在她的脑海中，是卫新！一次，两次，三次都是由于她的莽撞，撞上了卫新。第四次她是趴在卫新的身上。她想到了卫新用拐挡住桂玲打来的木棍儿的样子。想到了她扶起卫新时，卫新的话“你已经不是第三次了！真的过了三呢！”
卫新带有幽默还有些痴呆的样子使得还在深思熟想的翠兰笑了。
她想到了今天。今天她是去看大华子的，想着陪他去医院呢！不料大华子已经让他妈和他弟弟陪着去了医院。她刚走出胡同口儿，看到了拄着拐，一步一步的挪动的卫新！她没有多考虑就跑到卫新面前，一把扶住了气喘吁吁的卫新。从卫新的嘴里，她知道了桂玲的一切，桂玲就是要报复来的，就是要阻止她和大华子继续交往。顺便她了解了一下卫新。卫新说起自己的遭遇，说起自己的处境，眼泪流了，就差哭出声儿了。她想到了她掏出手绢儿让卫新擦掉眼泪，卫新擦完顺手把手绢儿踹到了他的兜儿里。直到分手，她也没向卫新要过来那条手绢儿。人在BJ，家在BJ，可是户口却在外地！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萌生在翠兰的心里。
她想到了天寒地冻的黑土地，渺无人烟的林海雪原，低矮的干打垒，忽闪忽闪的灯光。她真的不想回去！可又该怎么办呢！
翠兰睁着眼就这样胡思乱想着。
她睡不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