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勇回国后,虽然名义上雪丽暂时负责代表处的事宜,但工作却比以前轻松。因为目前没有新的项目,而且与总部沟通、协调等事少了很多,汤勇又在国内,还是名义上的代表处的负责人,所有这些报账、资源协调等事以前需要雪丽处理的事都由汤勇在国内完成了。
李驰的工作也减少了,因为每天回来没有人述职了,雪丽对项目只是基本了解,给不了,也不敢给什么明确的建议,一切由李驰自己把握,虽然失去了指导,但工作的灵活度大了很多。
萧杨却比以前更忙了,因为农业部的项目现在归他负责,涉及到各个部门,汤勇虽然回国前给了他很多信息,但还是有很多需要经常和汤勇沟通,而国内一是有时差,二是汤勇回国后主要处理家庭事宜,也不是经常在办公的状态,导致萧杨面对客户的时候不太自信,毕竟不了解情况,但又不能不见,因为越不见,就了解得越少,就越被动。虽说他的情况跟李驰一样,给雪丽汇报的时候,雪丽最多只是做一些必要的记录,也得不到什么指导,同时也没有工作被监督的压力,但他明显感受到客户以前见汤勇和他时,交流得更加顺畅,对项目方向有明显的推动,而自己现在单独见客户时,总有一些情况不明白,需要客户补充,虽说客户对萧杨的印象也一直很好,但毕竟影响效率,而这个影响又是由萧杨不充分了解情况引起,虽客观上不能怪他,但自己无形中有很大的压力。
汤勇回国前和萧杨说了,客户那边,大部分他都是当朋友对待,因此回国的事也实话实说了,因为家庭回国,事情还是由他负责,代表处会换一位负责人,这个时间不会超过两个月,对此期间工作造成的不便,请客户多担待。项目具体的事由萧杨负责,请客户多指导。
对客户来说,以前能见到汤勇,做决定的人,而现在见萧杨只是项目跟进,因此客户在没有关键的事情的时候开始婉拒萧杨的拜访,除了项目管理部负责一个拖拉机项目的经历--Mesay,保持与萧杨每周一次的碰面。某天的例行见面,Mesay:“问你们代表处的负责人什么时候能定?现在已经7月份了,这个月底可能需要你们做一个决定。你虽然最了解情况,但你不是代表。而汤勇也和我说了,会有新的代表,但我担心他不了解情况。导致我们这边做的工作进展缓慢啊。”
萧杨也很着急:“您关心的事,我本周内一定给您一个答复。很抱歉由于我们这边的人事变动给您带来了不便。”
“没事,我和汤总也很熟了,理解他,所以我也知道他不想过去一年他和我一起付出很多努力的项目最终失败,特别是你,汤总跟我提过,希望我能多帮帮你。”
“非常感谢汤总,非常感谢你,我一定尽全力。”
回到办公室,萧杨认真将最近的拖拉机项目的情况写了一封很长的邮件给汤勇,同时对Mesay提出的问题进行了转达,也说了自己答应一周内给Mesay答复。“写完邮件,给汤勇打了电话说了此事,汤勇说本周内给你答复,目前领导正在考虑,也担心影响了项目和客户关系。
这个周末,三人在家吃着火锅喝着酒,聊起汤勇的离开。
“也不知道新来的领导是个什么样的人,会不会搞新官上任三把火,那我们就有得忙了。”李驰先说了。
“估计很难比汤总好,突然就这么走了,真不适应。我还一直以为我会先回国呢。”雪丽点了根烟。
萧杨说话了:“是啊,汤总教我好多,对我们都很好。什么项目的事,总感觉有个主心骨,他回去了,很多事情我也不知道做好还是不做好。哎。。。”
“的确,我这边也是,项目的事我跟汤总打过几次电话,他说因为他不在这边,我的客户他也不熟悉,所以一切由我把握,每次都这么说,虽然我知道他说得在理,但说实话后来觉得也没必要再打扰他了。所以好多我觉得没把握的事,就先停下来了。不过倒也轻松了不少。”李驰难得地在言语上同意萧杨。
“嗯,我这边也是。咱们就等新领导过来吧。”萧杨抿了口酒。
“你们有没有想过,新领导来了以后,会带自己的人,然后让我们某些人回国?”
“不会吧,雪丽,虽然你说得有些道理,但没想到你还知道厚黑啊!”李驰有点惊讶。
“这不很正常吗,带一个自己信任的,然后如果对原来的人不满意或者只是为了表个姿态,清退一些老人。不都是这样干么。”
“那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李驰认真地问。
“我爸一些朋友,听他们说起过一些类似的事。”
“一朝天子一朝臣。”萧杨补充道:“咱也别想那么多,这些不是我们能控制的。”
李驰倒是激动起来了:“这他妈要是来的新领导,仅仅只是为了表姿态,也不看项目,把咱们谁先搞走了,那我们现在这么辛苦地做项目图啥?”
“也不一定有这么极端,新领导也需要人来做业绩。”萧杨回答。
“那万一跟雪丽说的一样,带一个人过来,先熟悉我们的工作,然后再搞走咱呢?你们说有没有这可能?”
“当然有这可能,有也很正常。”雪丽倒是淡定。
萧杨明白李驰的担忧,因为他过去一年没有业绩,这些没有成绩的老人很容易是新领导清洗的对象,而今年李驰的确工作非常努力,也是出于自己的危机感和对汤勇的信任,而现在汤勇走了,再怎么努力,只要没有落地的订单,被清退也无话可说。虽然从萧杨来到这个国家,一直没体会过李驰对他这个新人的帮扶,但毕竟一个屋子住了这么久,也没有什么矛盾,心里竟有些许对李驰的担忧。
三人沉默了一会儿,李驰一口干了一两酒,好像一下子解脱了:“不想那么多,爱咋咋的,不论来的是什么领导,搞不搞走咱,来了以后肯定事很多。咱最近也比较闲,不如趁这段时间出去玩一趟吧。”
萧杨也举起了酒杯:“来来来,不想那么多,咱出去玩一趟。”
雪丽也碰杯,说:“要不明天再去骑一次马吧?跟上次一样,然后吃个饭,做个SPA。不过这次可以找一个不远的度假村,在那呆一晚。”
三人一致同意。
第二天一早,中资公司的朋友推荐了雪丽一个郊区的度假村,雪丽订好了房间。萧杨给一凡打电话,问他有没有空一起去,一凡正在外地带客户旅游,来不了,于是他们三个前往马场。
这郊外还是令人放松,空旷,明媚,新鲜的空气,生机勃勃。三人毕竟是第二次骑马,还不会,只能在围栏里由牵马师牵着。如同第一次一样,李驰和雪丽骑了一会儿就在旁边的遮阳亭喝饮料休息,萧杨更喜欢,开始尝试着长时间的小跑。感觉熟悉了,牵马师问要不要自己试着跑一下,因为觉得他是一个quicklearner(学得很快的人)。萧杨也正有此意,牵马师牵着的时候,速度是由牵马师决定的,既然他感觉也熟悉了,又是在围栏里,很想尝试一下自己驾驭的感觉。
前面两圈很顺利,感受到了自由驾驭的快感,然而,到第三圈的时候,马也越跑越快了。马的使命就是奔跑,后来萧杨在野地骑马的时候充分感受到了骑马教练说的这句话,只要一看到上坡,马就会兴奋加速,除非是娴熟的骑师,很难按照自己的意愿让马随时停下或奔跑。
这是萧杨第二次骑马,第三圈骑得很紧张,身体的律动跟不上马的节奏,终于,一晃一慌,从马上重重地摔了下来。牵马师,雪丽,李驰都赶到萧杨面前。雪丽想扶萧杨起来,牵马师阻止了,比出两根手指问萧杨:“先别动,看得清我吗?这是几?”
“看得清,是二。”萧杨喘了口气。
“你先慢慢地把脖子转向左边,再转向右边。”
萧杨照做,无碍。
“深呼吸几下,身体有没有哪个部位疼痛?有没有伤到骨头?”
照做,回答:“没伤到骨头。”
“那就好,来,我扶你起来。”
雪丽,李驰被牵马师这几个问题吓到了,不敢说话,见萧杨起来后没啥事,才吁了一口气。不过,手肘部分擦破一大块皮。
雪丽说:“我把度假村房间退了,赶紧去医院吧,打破伤风疫苗。”
出国前,三人在公司都有过培训,在国外哪些地区特别要注意的事项,其中有一条就是在非洲,一旦受伤,不论伤口大小,一定要第一时间打破伤风疫苗。三人不敢怠慢,连伤口的清洗都留到医院去做,上车立刻赶往医院。
这也是三人第一次到这个国家的医院,三人都被这里医院的极端落后的条件给震惊了,特别是萧杨,以后的日子会想起来还心有余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