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多罗西与希尔呆过的杂货店那片难民区不同,这里的难民区不仅地域更多更大,更是混乱不堪。法外之民比比皆是,遍地都是暴力、粗野、蛮横,和他曾经生活的地域和世界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就像一念天堂一念地域。
以前希尔生活的环境都是一片绿色点缀的高级聚居区,那里的人都有很好的出生,受都良好的教育,一言一行都透着贵族式的绅士风度。而莫多罗西成片难民区的居民,他们受到先天和后天等各种条件的约束,受过的教育程度都相对偏低下。而且在这片脏、乱的难民区中,他为生活所的费用远比高级居住区的人为多,比如:水、电、生活卫生等一些基础生活设施方面。为了维持的基本生计,他们不得不付出比别人更多努力,拿着低廉的工资。而在以经济和利益驱动的社会,这片难民区的部分法外之民为争取更多的资源,摆脱现实的窘境,不得不采取一些极端的手段,以漠视法令存在的方法来获得利益。而这一切的暴力和粗野蛮横都刺激着希尔的每一个神经,让他看到了经济、科技强大帝国的另一面。就像一些尖酸刻薄的社会评论家所说:“政府的职能,在于管理国家和行使政府的职能,调和各阶级矛盾,促使阶级趋于缓和,稳定国家安定繁荣,他不会偏向哪个阶级。但同时也可说,政府的职能就是在和稀泥,骗了东边骗西边,让被骗的人都相信他所说的话,而不至于大打出手,把它搞得一团乱糟糟”。
希尔在莫多罗西的日子比在杂货店过多的更加艰难。他本想在这片难民区寻找一份工作,赚到足够的钱再想办法离开瓦西里殖民星球,可一连找了数十次工作都毫无结果。倒不是这难民区的居民识破了他的身份,而是要在这难民区找一份工作真的是难之有难。用那些老板的话说:“我这儿什么都缺,唯一不缺的就是人”。最后迫于无奈,在这片难民区里,希尔只能已拾捡垃圾为生,并在一个废弃的桥洞下栖息容身,苦渡光阴。
在莫多罗西,要寻找一个容身之所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希尔也是寻找了好几天才发现这个桥洞。他发现这个半圆的桥洞四周环围,即可遮雨又可挡风。他把这个桥洞稍稍收拾了一下,再找来了一些破旧的木板和纸板把石壁钉上,想要打算美美的睡上一觉,以解决几日以来的困乏之时,一个颇为不礼貌的声音响了起来,并踢了他一脚,问:“诶!你是谁?干嘛跑来我家里?”
“你家里?”希尔伸了一个懒腰坐起来,见桥洞外一个肮脏的少年一手提着一只鸡晃悠悠的站在那里,不停的摇头晃脑。他身上虽肮脏,一双眼睛却极是明亮和灵活。希尔不经对这少年有了几分好感,故意笑着问:“你说是你家,你叫它能答应吗?”
“不用它答应,只要你答应就行了”。
“我在这睡得好好的,我干嘛要答应?”希尔心中微微有些奇怪。
“你不答应也不行”。那少年把手上的鸡扔在一旁,锊起破旧的衣袖,指了指胳膊上略显结实的肌肉,嬉笑道:“你看,你能不答应吗?”
希尔不禁哑然失笑道:“看来我想不答应都不行了。只是我虽答应,和我的伙计不答应啊!”
那少年不解的说:“那你把你的伙计叫出来,我让他答应就是了”。
“奥!你看,这就是我的伙计”。希尔扬了扬手中的拳头。
“你是在消遣我?”那少年冷哼了一声,说:“那就让我看看你的伙计怎么样,它会不会答应”。
其实两个都还只是半大不大的孩子,哪里懂得什么搏斗的技术,打起来完全就像地痞流氓撒泼一样,不是抓胳膊抱腿就撕扯顽打。那少年人本就机灵,又常年在市井中厮混,打起架来明显比希尔多智矫捷。只是他在气势上明显不如希尔,仿佛希尔血液中天生就有一种悍勇之气,越挫越勇。两人打到后来,都闹得鼻青脸肿,一身尘土。到后来两人都没力了,才在桥洞外的空地上一人坐一边怒目而视。
这段时间以来希尔的心情一直极为压抑,和那少年一阵厮打,把心中的压抑发泄出来,心情反倒好了很多。他望着鼻青脸肿的少年,又摸了摸疼痛不已的下颚,突然放声大笑了起来,笑得极是畅快。
“有什么好笑的,你也好不到哪去”。那少年满脸愤怒的盯着他吼道:“有本事接着打呀!”
“算了吧!”希尔笑道:“再打来打去又有什么意思,我们还不是再继续闹个鼻青脸肿”。
“说的也是”。那少年侧头想了一下,不禁也笑了起来,躺在地上不愿再动。片刻后,那少年突然侧过头来,问:“饿不饿?”
“当然饿”,希尔苦笑道:“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饿了就跟我来啊!”那少年翻身就从地上爬了起来,提起两只鸡边走边低声咕哝:“就我才做这样的傻事”。他转到桥洞的背后,从一颗浓密的灌木丛中提出一口残缺的铁锅和三角架子递给希尔,一直不远处的溪流,说:“到那边去”。
希尔跟着那少年沿着桥洞的斜坡滑下灌木丛来到溪水边,那少年把三角架子支好,用铁锅捣了大半锅清水放在铁架子上烧了起来。差不多等了十多分钟,铁锅里的开始不断冒起大大小小的气泡时,那少年把两只鸡直接扔进铁锅里泡了两三分钟就提了出来,把一只递给希尔,说:“把鸡毛拔了”。
这样的“差事”希尔从未干过,他不仅鸡毛拔得东一根西一根,更是手法拙劣,有大部分的短小绒毛都还完好无损的镶嵌在鸡背和鸡胸上。那少年把手中的鸡毛拔光之后,一看希尔手中那只像秃子头顶一样的鸡,不禁哑然失笑道:“我真怀疑你出生在王公府邸,连这点事儿都不会”。他接过希尔手中毛色不全的鸡,三下五除二的把鸡毛扒光,再从身上拿出一把小刀,把两只鸡斩首除肠,用一根棍子穿再一起,架在三角架子上就烤了起来。
希尔由衷佩服的赞叹道:“你真厉害”。那少年感觉有些好笑的摇了摇头,说:“这也算厉害?哈哈……快没柴火了,你去拾一些来”。这片灌木丛遍地都是枯树枝和干枯的树叶,希尔没一会就拾了一大捆回来,全部投入渐渐暗下去的火苗里。
“啊……”蓦然,那少年连忙逃开轰然燃起的大火前,无奈的拍着额头说:“你怎么连这也不会啊?你不能全部扔进入,你要一点一点的加进去,那样烤出来的鸡才不会焦。哎呦……”那少年不顾燃起的大火,连忙连蹦带跳的把火苗的鸡取下来,等火渐渐变小之后才又把鸡放在三角架子上。
希尔略微歉意的说:“对不起啊!”
“好了,你快再去拾一些来吧!”那少年顾不可说话,两只手不停的把鸡在三角架子上翻滚,让它不至于被烤火烤焦。
这次希尔有了经验,把拾回来的柴火一点一点的投入火中,看着慢慢升起的火苗和两只变得金黄色的鸡慢慢滴下的油珠,只觉一阵垂涎欲滴。他又望了望少年一脸的专注,突然:“你叫什么名字?”
“普伦狄克,利亚*普伦地克”。
“我叫哈维,哈维*菲德加”。希尔不想把真实告诉性命告诉这少年,以免给他和自己都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呃!好了,可以吃了。”那少年从木棍上取下一只鸡,把另一只鸡连带着木棍一起递给希尔,立马就大口的嚼了起来。
希尔自从离开埃德蒙教授家之后,就始终是饱一顿饥一顿,这时接过一只金光油亮的鸡,也顾不得吃相的难看,照着胸脯上就一口咬了下去。而相比希尔,利亚的吃相也好不到哪儿去,一只鸡在他手上没片刻便被风卷残云般嚼下了肚。
吃饱喝足之后,利亚心满意足的拍了拍肚子,说:“痛快,真是痛快,好久没这样饱餐一顿。不过你的吃相,还是真是难看”。
“你的吃相也好不到哪儿去”。希尔也笑道:“这两只鸡你不会说是你买来的吧?”
利亚拍了拍身上破旧的衣衫,毫不掩饰的说:“你看我这穷酸样儿像有钱的人吗?有钱我也不会在这破桥洞安身了。直接给你说吧!这两只鸡是我顺来的。刚好凑巧,你又顺着饱餐了一顿”。说罢,两个年龄相仿的少年都同时大笑了起来。
两个年龄相仿,又具有相同机灵的少年相遇在一起,虽觉只是短短的一瞬间,却感觉从未有过的投缘,从此接下了长达数十年的友情。
(法外之民的难民聚居区不是不存在,而是在现在或者将来,它的规模会越来越大,范围越来越广。国家的政治能力和法律约束能力会越来越弱。如若政府对这一区域不能得到有效的控制,在将来的某一天,将可能放弃对这一地区的监管,并修筑巨大的藩篱把这一区域与外界隔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