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历11年7月初,已是希尔在瓦西里殖民星球东躲西藏的第5个月。在这五个月中,不只再也没回过埃德蒙教授曾经的那座别墅,更为了躲避瓦西里殖民星球的追捕,把本名希尔*冯*迪拉克更名为了哈维*菲德加。
其实希尔如此做法,也是迫于形势的无奈。为了能够生存下去,他不得改名换姓的躲在一家杂货铺中做了一个小伙计。帝国的法律条文虽名为规定童工不许使用,可法律条文毕竟是死的,人是活的。在活人运用这些死法律条文之时,自然能够运用各种的方法进行变通,打破法律条文的束缚。
希尔所在的这家杂货店的老板是一个名叫西斯格列夫的干瘪瘦小老头。那老头儿不仅人小气固执,更有些吝啬成性。希尔不用听那老头儿每天没完没了的尖酸刻薄的骂骂咧咧,只看在他店里做事的伙计就知道那老头的为人。
希尔就清楚的记得,在他在那家杂货店做伙计的两个月里,那个杂货店里的伙计就换了四五轮不止,他才到那家杂货店做工不到五天,就已是那家杂货店里的老伙计了。而他每次几乎都能见杂货店里伙计每做到快满一个月之时,那老头总会找出各种各样的理由把他们辞退,并不计任何手段克扣他们的工资,把他们轰走。
这老头儿原本见希尔也很不顺眼,在他做到快要一个月的期限,领工资之时把他轰走,幸好希尔做出了主动的让步,表示不发工资,只需有过吃住的地方就行了。
一向吝啬的老头当时就把嘴咧得跟荷花式的,眼睛眯成一条细线般的笑着说:“那怎么好意思啊?你要不要工资,不是显得我故意不讲诚信,克扣你的工资?”
这张脸上虚伪的笑容希尔早已司空见惯,只是平平淡淡的回答:“老板能收留本已是对我的厚待了,我怎能贪得无厌,奢求更多呢?”
“很好,很好。”那老头儿笑眯眯的拍着他肩膀,一脸满意的说:“你是一个聪明的孩子,放心吧!以后跟着我定有你的好处。以后你就放心在这儿干吧!我这杂货店就交给你了”。随即他又指着杂货店里的其他伙计发起牢骚来,“不像其他的人,不仅好吃懒做,还成天惦记着我给他们加工资。你看看,那些都是一伙什么人呐!像那些人,别说做伙计,做下人,就是到路边乞讨,都不配。生的一副懒骨头,还想赚钱,做梦去吧!”
希尔有些不以为然的为他们辩解道:“他们也都是一些本本分分的老实人,工作起来也很卖力”。
“老实人?工作起来卖力?”那老头儿老头阴阳怪气的不断骂骂咧咧,“你看他们双手式螃蟹,动作起来像乌龟,每走一步都能蚂蚁踩死。做什么事都慢吞吞的,这样的人,还每天嚷嚷着要我给他们加工资,也真是太不要脸。等在过两天,我就把他们全都给赶走,从新换一批”。
“全部换走?”
“当然全部换走”。那老头儿怪哼道:“这世上三条腿的蛤蟆不好,难道两条腿的人还不好找?这世上什么事都难,就是找人容易。你看这满大街的乞丐,遍地的穷人和难民营,哪个人不需要吃饭,哪个人不需要喝水?只要他们想吃饭,就算给再低的工资他们还不是照样会接受”。
希尔有些不解的问:“帝国的条文不是规定了公民应得的最低工资标准的吗?”
那老头儿突然拍了一下他的脑袋,一脸不满的说:“你哈维这么一个少年知道什么。做生意,要是两只眼睛只会盯着那些死条文,怎么赚大钱,怎么养家糊口?我告诉你,要在这社会生存下去,就要学会变通。一个大活人,岂能让给憋死。法律条文是规定了公民的最低工资标准,但难道你不会想办法从中挤一些出来吗?帝国的条文可没规定公民迟到、早退、偷懒不被扣工资”。他又摇着头上花白的短发,似在感叹岁月的无情。“你看我现在这样,要是再不赚点棺材本,死了后连入土的地方都没有,就只能等着暴尸荒野了”。
西斯格列夫那干瘪老头一通长篇大论的歪理,听得希尔一阵恍惚。而希尔在这片刻后的一段时间仿佛也得到了那老头的短暂认可,让他在这家杂货店得以继续躲藏下去。可是一段时间之后,那消息不广的干瘪瘦老头不知从那里得到希尔正是瓦西里殖民星球警方通缉的对象,立马便变换了嘴脸,豪不留情的把消息通报给了瓦西里殖民星球警方。
这到不是西斯格列夫这老头忠实的履行公民的义务,而是瓦西里殖民星球提供的赏金让他怦然心动了。瓦西里殖民星球警方为了追踪到这“杀人凶手”,已由当初的5000赏格提高了10000。10000虽不是什么大数目,可在这干瘪瘦老头的心中却有另番计较。麻雀虽小,好歹也是一口肉嘛!何况不需要做出任何的付出,只需简单的提供一下线索就有10000的赏格,白白赚来的钱,不要岂不是太笨了?
西斯格列夫向警方提供线索,并笑的只见牙齿不见眼的抱着赏格走在回家的路上时,希尔并不知情。他正坐在一张矮脚凳子上缝补前天一位客人送来的破旧雨靴。这种雨靴,希尔从没见过,它黑皮长筒,质地坚硬,穿在脚上就像马靴。只是它完全没有马靴的质地柔软,穿着走路倒像踩在钢板上。
而今日杂货店里的伙计和过路的行人,总是与他保持一定的距离,仿佛有意思的避开他。在杂货店里平时就谨小慎微的希尔,敏感的感有些不正常。当他向他们询问老板在什么地方时,他们也是支支吾吾,不肯说出。希尔的心中猛然一惊,他太明白那个干瘪瘦老头是什么样的人了,只要有钱赚,他连女儿的天地房产都敢霸占。更何况他这个与他不过是雇佣关系的陌生人。他猛然扔下雨靴,拔腿了就跑出了杂货店。等瓦西里殖民星球的警察赶到杂货店时,早已不见希尔的踪影。他们盘问杂货店里的伙计,得知那少年在三分钟前就跑出了杂货店,不知去了什么。警方思量之下,觉得那少年不可能发觉他们的到来,可能有事外出。他们便决定一部分人留在杂货店里守株待兔,等那少年归来。另一部分便衣警察出外查询那少年到底去了什么地方,不至有误。
杂货店中的警察等待了一个小时又一个小时,始终等不到那少年的半点踪迹,他们才肯定那少年定然事先得知了讯息,逃之夭夭了。而负责外出查询那少年踪迹的警察,询问知情人一路追下去,却是越追越远,追到后来也是不了了知。
他们又向其他居民盘查,可这一带是难民聚居区,龙蛇混杂,要寻找一个人又岂是容易?就算以瓦西里殖民星球无处不在的监控网络,对这一片又一片存在的难民聚居区也是无能为力。
等瓦西里殖民星球警方全部撤走之后,西斯格列夫那干瘪瘦小老头还在疑惑,“那小兔崽子到底跑哪去?怎么就不见了踪影?”
“我在这儿”。蓦然一个冷峻的声音在西斯格列夫的背后响起,吓得他一个激灵,“你……你……怎么在这儿?”他右手指着希尔,颤声说:“你不说走了吗?”
希尔平淡的扫了他一眼,不屑的说:“你害怕什么?你这人虽卑鄙无耻吝啬,我却从来没打算对你怎么样。我刚才不过故意在外边兜了一圈,让所有人都以为我已经离开了这里。然后在趁着那些警察不再意,藏在你取暖的壁炉里。怎么样,想不到吧?”西斯格列夫一时瞠目结舌,想不到这个看起傻傻的少年居然这么聪明,这么胆大。希尔若有深意的又望了一眼这干瘪瘦老头,说:“不过你不用担心,我再也不会回杂货店了。我也不妨坦白的告诉你,我下一站会去莫多罗西”。说完,他头也不回的去。
西斯格列夫未曾想到他会这么坦白的告诉自己他的去向,立马又心中欢喜的屁颠屁颠的跑到警察局去,希望再次领到警局的赏钱。只是这次于上次不同,不仅没领带想要的赏钱,警察更是保持了他们比上次更冷静的头脑,认为那个少年能一再逃脱警局的追捕,他头脑展示的聪明已经远远的超出了一个少年的能力范围。他们相信,向这样一个聪明的少年是不可能做出这样的蠢事,把自己的行踪告诉别人。他只是派出了少量的人手到莫多罗西进行盘查。
而与警察的判断刚好相反,希尔在临去莫多罗西之下,故意把这消息透露给西斯格列夫那老头儿。他也知道这贪财的老鬼定会又跑到警局去邀功请赏。而警局的人定不会对这样的消息全信,反而是不信则多。
他这招虚则实之,实则虚之招法没曾想到奏效,倒让他在莫多罗西过上了一段短暂的平静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