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个月起早贪黑地炼制丹药,羽已经存下了厚厚的一叠银票,而每日裕掌柜送来的花红还在日渐丰厚,这日拂晓,羽躺在床上估算着再过几日便可向裕掌柜告辞,前往离这最近的神武宗,去拜师学艺,虽说神武宗是离这最近的宗门,但也有千里之遥,一路上还需好好盘算才好,想定这些,羽决定今早便出门去打探一下,以便及早规划好路途,再顺便了解一下拜入神武宗的途径。
而要打听消息自然是去茶楼酒肆之中,那里天南地北的各色人都有,同时也会有各种小道消息流传,趁着早茶时间,茶楼酒肆里人多,羽走进一座稍热闹些的茶楼,进去坐定后,小二立刻拎着茶壶上前,替羽斟满一杯,“小爷你要点些什么?”小二热情地招呼道。
羽看着浑浊的茶水,端到嘴边吹了吹,“来些寻常早点就好”说着羽掏出一锭银子放到桌上,“除去茶水钱,多余的银子算我打听一些事的酬劳。”
小二一看这锭银子足足有二两,而一份早点才百十文铜钱,周围几桌茶客也被这边的动静吸引了目光来。
眼馋银子的小二,咽了咽口水,“不知道小爷你要打听什么?只要我知道的,一定知无不言。”
“我要拜到神武宗门下有什么规矩?若是从此地去神武宗有何近路或便道?”
“啊?”小二挠挠脑袋,揣摩道:“小爷就是问这两件事?”
羽点点头,小二虽不解眼前这少年茶客,为何问这路人皆知的问题,但看在那亮闪闪的银子份上,还是一五一十地回答道:“要进神武宗的话,最好先进各地神武宗的武堂,每年的开春之际,各个宗门的武堂,都会将各堂内的优秀弟子推荐给本宗加以培养,而从这去神武宗的路途遥远,沿途搭商队去的话估计要有一个月才能到,自己沿途每到一城便换雇马车的话,只要不到二十天就能到了,只是那费用不菲。”言毕,周围茶客都投来既羡慕又嫉妒的眼光,遇上一个呆头呆脑的富家子弟,随便说说一些常人皆知的事,就能得好一锭银子,谁不乐意遇到这样的好事啊?
然而羽听完小二所说,却摇了摇头,“你说的这些我也知一二,但有没其他能直接进神武宗的法子?因为我不想等太长时间,毕竟要得到武堂的推荐还要等到明年。”
“这个吗?除非你家世显赫,或血脉三品以上,可以直接拜入宗门,不然没有其他法子了。”小二为难地回答道。
羽闻言大失所望,这时一名茶客插嘴说道:“我倒是知道一个法子,不过也是道听途说来的,你或许可以一试。”
羽转头看向那茶客,看他一副赶车驾马的打扮,想来也是见多识广之人,连忙拱手请教,“哦?不知这位大哥是何法子,可否说与小弟一听?”
那名茶客摆摆手,“这声大哥,我可不敢当,不过说与你听听倒是无妨。”茶客清清喉咙,接着说道:“听说二十多年前有一奇人,他醉心武道,却因得罪了当地的武堂,拜师无门,便去与神武宗弟子切磋比试,结果那些看护宗门的神武宗弟子却不敌,然后这事情就传到了神武宗的一名殿主那里,于是那殿主就破例收了他进神武宗,所以你要是有这个实力的话,倒是可以去一试。”羽听完,沉思了一下,便掏出一锭银子抛向那茶客,茶客喜出望外,伸手接住银子,口中连表谢意。
见羽不再问话,众人也各自转身继续喝茶闲聊,不一会儿,小二端上早点,羽拿起一块糕点放入口中,寻思着趁机再打听下渝城那边的事,便又开口对众人道:“我听说离这两百里开外的渝城,去年秋天出过一件事,轰动一时,不知道你们谁知道详细原委?”
又一锭银子摆到桌上,众茶客见状立刻纷纷争先恐后地喊道,“我知道”“我知道”“我当时就在渝城,知道的最清楚不过了。”一茶客大声喊道,声音压过旁人,羽心头一跳,看向那名那茶客,没想到这里有渝城那边过来的人,如果被人认出来,可是大大不妙,然而观其色,似乎并不认识自己,又暂且安下心来。
将一锭银子飞抛过去,“那就请这位大哥,给我讲讲吧!”
那茶客满面喜色地将银子放入口袋,开口道:“当时我受雇于一商队,路过渝城,因为渝城突然封闭了城门而被困在城内,于是我闲来无事,便去打听消息,从渝城人的口中探听到了整个事情原委,原来城主府的雷少爷,与本地的一位富家少爷争抢一名丫环,结果大打出手,没想到那富家少爷也是个狠角色,竟然一刀捅死那雷少爷,引得雷城主暴怒,下令封城捉拿凶手,就在封城的当晚,又传出那富家少爷所在村子公然对抗府兵的搜查,还与府兵刀兵相向,结果全部被以叛逆之罪处死了,第二天一早,躲在城中的富家少爷大概听到了风声,就怒从心起,一人杀进城主府去了,结果被生擒,再后来,就发生了刑场那血魔之事,据说那富家少爷在刑场被割得身无完肤,凄声哀嚎之际,忽然天上飘来一朵黑云,幻化出一面鬼脸,对那少爷说,你若俸我为主,我便赐你吞人食血之功,那少爷毫不犹豫地应下那鬼怪的要求,于是那鬼面变成一股黑烟钻入他口中,而他本来血淋淋的身体,立刻冒出许多血触手伸向周围的人,一旦被那血触手触及,不管何人,全身精血就会被吸食一空,变成一具干尸,变身血魔的那富家少爷在将刑场上几百号人都吸食一空后,才被闻讯赶来的府兵逼退,逃进了山野中,不知踪迹。”
正当众人对魔血之事惊奇不已的时候,茶楼外传来一道甚为癫狂的声音,“世间真有此鬼,我俸他为主又如何?这世间本就是鬼狱而已。”众人循声望去,见是一个坐在茶楼外墙角晒太阳的乞丐,看模样才二十五六的年纪,蓬头污面,正用痴痴傻傻地仰头望着天空。
众人见是一乞丐之言,嗤笑而过,权当是他愤世之语,只有羽看着那乞丐面露思索之色,心道:“这人怎么给我一种很面熟的感觉?却又一时想不起在哪见过。”刚刚拿了赏银的小二,见羽对着一个乞丐若有所思的样子,便开口解释道:“这人啊,是一个月前流落到这来的,整个人疯疯癫癫,不是坐在那发呆,就是莫名其妙地流泪,也从不搭理任何人,像这样说话倒是第一次呢。”
“一个月前?”羽脑中忽然闪现出一个俊秀地面容,只是为何只是月余的间隔,他竟沦落到这般境地?
让小二又打包了份早点后,羽拎着小纸包,走到那乞丐面前蹲下身子,开口询问,“这位大哥,你可还记得我?”
那乞丐转了转眼珠,看向羽,只是长时间顶着阳光看天发呆,让他眼睛一时看不清背阳处羽的样貌,于是他又转回去,继续冲着天边漂浮的白云发呆,接下来任羽如何询问,都置若罔闻,直到羽问他,“我记得还有一位姐姐与你在一起,不知她如今在哪?”
乞丐这才抬手遮眼正视起羽的面容,“你是?”
见他终于搭话了,羽心下松了一口气,回道:“一个多月前,你曾在此城不远的荒野中救过我一次,可还记得?”
乞丐有气无力地“哦”了一声,脸上不惊不喜,羽寻思着他必是遇到了什么打击,当前还是先找到认识他的人,劝慰他振作起来,便又接着问道:“那位姐姐呢?”
乞丐缓缓闭上眼睛“他们杀了她”“他们杀了她”他口中不停地重复低语,脸上悲恸绝望.
见他如此模样,一时不知如何安抚的羽,皱眉想了想,道:“大哥,你且随我一起到我的住所去吧,有什么难事说与我听,或许我能帮上一二。”言罢,他扶起木纳的乞丐,蹒跚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