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过几日,我就要随特木尔回科尔沁。
回门那日孝庄说我刚嫁过去肯定是不习惯,身边必须有会办事的人才可以,所以就从宫里新调了几个侍女过来,而原先承乾宫里的人,到是一个也没给我。
她真的是怕我不习惯吗?恐怕不是吧?若是真是那样的话,那何不让香薷她们回到我身边呢?与其说是来照顾,还不如说是监视吧?
其实她大可不必这样,我既然都已经决定要走了,难道还会再做出什么对她不利的事来吗?这样的百般算计,怕只有她才想的出来吧?真不愧是后宫第一谋士。
这几**们都在帮着收拾行李,整个院内都帮翻了天。
所以没事的时候,总是会去后院,一个人就那样静静的待上一天。待晚上的时候才会回住处,梳洗以后就又是一天。
郭之弦来的时候,我正坐在秋千上发着呆,看到他的时候我着实惊讶了一下,没想到他竟这么快的就放他出来,我原以为在我离开之前是再没机会见到他的了,没想到……
我以为他会对我发火,可他也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嘴角边含着浅浅的笑容,眼睛永远都洋溢着那样温暖的光泽。
我起身走近他,对他一笑。
“在那里还好吗?那些人有没有为难你?”
“还好。”
“我以为,你不会这么快出来……”
…………………
“可还是晚了。”
又是一阵无言。
“郭之弦!”
“嗯?”
“这是我自愿的。”
“我知道。”
对啊!我怎么忘了,你可是我的解语花,我的想法,你当然也是知道的。
抬起头来,这张我熟悉的脸,此时还是那样的平静。
他伸手轻轻的搂我入怀“可是,为什么不等我?为什么要那么傻?”
午后温暖的阳光照射在身上,甚至连风都是温暖的。
“你不觉得我这选择很明智吗?”
“傻瓜!”他用下巴抵着我的头,我第一次听到他有点变调的声音。
用手推开他,“冷面王,有些东西还是模糊一些的好,有时候跃过了那道堪,不一定的件好事。”
他手抱胸前抬头望着天空,好久才幽幽的叹道:“是啊!跃过了不一定的好。“
就像此时一样,风速不急不缓,一切亦都是正好。
“你以后,可会记得我?”
“会的。”
“会记多久?”
我笑着摇摇头:“呵!很难说呢,不过我总比你久就是了。”
默默的渡回到了秋千上,我们相视一笑,却又都无话可说。
“你现在到是越来越静了。”
“你不总嫌我太吵吗?”
若一生的岁月就这样温柔静好也是好,我其实也是一个很知足的人,只是有的时候太过倔强太爱钻牛角尖而已。
“你不知道一个人越是静就越是老的快吗?”
“怕什么,我这不已经嫁人了吗?还担心这干啥?难道还要红杏出墙一回吗?”我笑道。
他捡起一块石子扔向了水中,原本清澈的湖水,顿时荡起阵阵涟漪。
“红杏出墙?...总比独自寂寞的强。”
我抬头,看杏花被风吹出一树的妖娆,远处有细碎的鸟鸣,心里想着,我和他,可是有过一段过往的吗?但又瞬间明了,我们只是寂寞时互相安慰的人,就算心里过好感又怎么样?就算他此时心里有我又能如何,我们终究只能这样了,知己本不同于恋人,所以又何来的过往呢?
于是微笑对他说:“这可不好,我可不想被人丢进海里去喂鱼。”
他转身看着水面,久久不回我的话。因为是背对着,所以我也不知道他此时脸上的表情。
“若是没有他,你会爱上我吗?”他突然问道。
会吗?怎么可能不会,你这样一个出色的男子,别说是我了,这天底下又有那一个女子能逃的开你的追求呢?
“会的。”我真心的说道。
“呵!这样,我知道该怎么办了。”
知道该怎么办?冷面王,我们注定都是要失去过去的人啊!你又何苦为了这样一个我而恼心呢?
“郭之弦。”我微微启唇,喃喃道,“你…可不可以,抱抱我?”
他转过身来慢慢的朝我走来,半晌之后,才将我的脑袋按入他的胸膛,紧紧的搂着。
我只安静的搂着他的腰,伏在他怀里,听着他纷乱的心跳。
错过了,真的,错过了……
仰起头来,任花瓣飘落在脸上,轻轻闭上眼睛,既然有缘无分,那么,在以后的日子里,大家还是只剩想念才是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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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发的前一日,我再次进宫,给给位老大告别,但一切都是匆匆的进行,完了以后就急速的离开,只因不敢再见他。
“小姐,东西都准备好了,还有什么想带的吗?”
我摇了摇头,一切不过是身外之物,带和不带又有何区别呢?
“哪我就吩咐他们把东西都搬上车了。”我点了点头。
特木尔进来打量了一圈,眼光又落到我身上。见我脱下了满装,改换上了他们蒙古的装束,脸上到显一惊讶。
我回他一笑,我又并不是真正的满人,在现代各民族早就统一成一家,穿什么样的衣服也是随自己的喜好,只是在古代这样的凡俗礼节太多罢了。我今天这样一穿,是为了表明,我既然已经嫁给了你,今后就是你们蒙古的媳妇,什么满人汉人通通已是过往之事,所以你也不需要往心里记去。
在出城们的时候,我回身凝视,本以为离开的时候,我会是快乐的,可现在才知道,竟然无一丝快乐。目光投向紫禁城所建的地方,心紧紧揪着,一波一波的疼痛随之而来。
走了,真的要走了,真的再也见不到了……
珠儿在旁轻轻碰了一下,我回过神了,由着她们扶上了马车。
“小姐,马车可要开了,你真的没有什么想要做的吗?”珠儿在旁说道。
我缓缓摇头,狠一狠心,令车夫逐尘而去。
可当车帘落下的时候,眼泪还是落了下来,珠儿在旁一声未吭,只是递了手绢过来。看到她这样,我再也抑制不住埋头在她怀里放肆的大哭了起来。
车队行驶的并不快,傍晚的时候才离开京城差不多五六十里。此时看天色已晚,特木尔派人来问我是否先休息,我本来就不懂这里的地形,所以就照了他的意思。大堆人马才停下来下在清水河边开始搭建晚上睡觉的帐篷。
第二天一早继续赶路,特木尔每次要说什么话也是叫下面的人来传达,自己是从不主动到我这边来。
第三天的时候队伍赶到了一个小镇,大部分侍卫驻守在了镇外,只有一些贴身的跟着我们进了镇子。镇上的闲杂人等早就被特木尔的先头人员清了出去,所以虽然说是一个镇,到没见一人在街上行走,整个镇子静得厉害。
我们住进了镇上的一家客栈,掌柜和小二被集中到一起看管起来,住宿饮食都是随来的一些人在操办,客栈里原先的厨子是一概不准插手。
赶了几天的路,就算那马车再怎么的舒适,我还是被颠得头昏脑涨,此时即使是在客栈里,我还是觉得有些晃晕,分不清到底下车了没有,突然想起在现代坐火车晕车的那种感觉,到和这是无一二。
珠儿拿了软枕给我垫在背后上,吉祥和如意在旁边收拾一些简单的用品。我静静地倚在床上,脑袋还晕的厉害,也不愿意开口说话。?
“公主进膳吧!劳累了一天了,吃完后早些歇息。”孝庄派来的两个小宫女端了些吃的东西进来说道。?
我示意珠儿过去接过了她们手里的东西放在了一边,胃里有些不舒服,所以这些东西也吃不下去。但不想让她担心,也还是勉强吃了一些下去。
第二天一早,大队人马就离开了小镇继续前行。
中午的时候,前方领头的车马突然停了下来,隐约听到外面随行侍卫的交谈声。
我刚准备掀开帘子看个究竟,就有一侍卫朝我这边跑来,福身行了礼就说额驸有事求见。我和珠儿面面相觑,都觉得奇怪,他要见我为何不自己过来,还要叫我过去?
正要下车,珠儿轻轻拉住我的手,我对她摇了摇头,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放心。然后才下了马车随那小侍卫朝特木尔所在的前方走去。
特木尔一看我来,就挥手退去了身边的所有士兵,也打发了带我来的那侍卫。可等人都走远之后,他却又久久不说一句话。
“额驸莫非觉得这一路上太过无聊,才会把我招来唤去的戏弄一番吗?”
之前一直认为他娶了我,而我又不能敞开心扉真正的对他,所以还觉得有些愧对于他。可在明白事情真相之后,我又觉得自己只是一个被人玩弄在手掌中的木偶人,虽然自己也是想离开,但也没想过会被人家牵着鼻子走,而自己还傻傻的以为这全是自己的选择。所以此时在面对他,我也不觉得愧疚,反而是多了一分坦然,反正他也不是真正想要娶我,我又何必去在乎他心里的感受呢?
“能够认识你,其实,也是一件不错的事。”
我本来是要发火的,但没想到他竟突然给我来这么一句,这到搞的我有点摸不清方向了。
“真的,很高兴…认识你。”
“哪个,特..”
“若是..你以后可会记得我?”
“特木尔..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真的有点犯糊涂了。
他摇了摇头:“没什么,我只是随便说说,对了,你可会骑马?”
在我还没来得及回过神之时,他就突然转移了话题。
“不..不会。”嘴巴好象不是自己的,这人今天是怎么了,怎么感觉怪怪的?
“是啊!我忘记了,你是汉人,自小养在闺中,怎么可能会骑马呢?”
我本来没打算生气的,但听他一说什么汉人,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好象他们蒙满两族的人就很了不起似的,不会骑马怎么了?不会骑马难道就是一种错吗?中国历史上那么多有作为的人,也都不一定都会骑马啊?
越想我就越生气,心里火的要命,就把他刚开始说的那句话给抛之在了脑后,张口就回道:“谁说我不会,不就是骑马吗?有什么了不起,你少在那里瞧不起人。”
说着不待他说话就朝旁边一匹棕红色的马走去,他却从后面一把抓住了我的手,拉着我就朝另外一匹马走去,我一惊,挣扎着欲要搬开他的手,可他力道却出奇的大,任我怎么样使力都无一点松懈。
“特木尔,你想干什么..喂..!”话还没说完就被他一把抱上了马,紧接着他自己也一个跃起坐在了我身后。
我又急又气又恼,大声怒道:“特木尔,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对本公主无礼…快放我下去..放我下去..”
可他却好像根本听到我的话一样,腿朝马肚子上用力一夹,那马就像长了翅膀一样风速的朝前跑去,说实话我本来就不会骑马,这马这样一跑,我还真是吓的不轻。出于面子又不愿向后朝他胸前靠去,只好死命的紧抓住马绳,全身吓的发抖,赶紧闭上眼睛不敢看前方,但嘴上还在不屈服的死命叫他放我下去。
这个该死的特木尔,今天真是疯了不成?他到底想干什么?
马大概行驶了有数里,才终于停了下来。
等他抱我下了马,我才缓缓睁开了眼睛,“你…”刚想开口骂他,可声音却噎在口中,只定定的看着前方站在马旁的那一抹竹清色身影,霎时整个人都呆住了,正午刺眼的阳光,把他那本来就被风吹起的衣衫渡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边。
“我当日欠你的,今日总该还清了吧?”
“嗯,是还清了,一丁点儿都不剩。”
我就那样傻傻的站在那里,任由他们说着这些我听不懂的话,直到特木尔离开,都还没有完全回过神来。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看着我,不说话。
“其实,你可以不来送我的。”
“是吗?可是我还是想来。”他一边说一边缓慢地朝我这里走来。
我静默了一瞬,微微点了点:“好吧!说不定日后,我们真的没有见面的机会了。”
“我现在还想再问一次,若没有他,你可会真的爱上我?”
“白痴冷面王,你现在问这个,可还有什么意义吗?”
他听及此话站定了身子,微眯着眼睛看向远处的群山,又说道“听说哪边的天气不是很好,食物也不像中土的这样好,更没有这样成群的山脉和绿荫匆匆的树木,你去了,能习惯吗?”
“你不用担心,其实也没你说的那么不好,我听太后提起过,她说那里的每一朵花都开的很灿烂,阳光温和明媚,每一个笑容也都是最真诚的;而且,在现代的时候我也在电视上看过,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说不定,我真的会喜欢…”
他不答话,只静静的凝视着我,我也回视着他,心中明白这也许真的是我们此生最后的一面了。这个只喜欢穿竹青色长袍的男子,这个面若冠玉的我认为是妖孽的男子,我怎么都没想到,我们会有永远见不着面的一天,前尘往事在心头涌来,强忍着泪转身而去,走了几步,又不受控制的猛然回身抱住他,眼泪终究滚滚而落。
他先是僵了一下,然后缓缓伸手环着我,轻拍着我背:“傻瓜,这哭哭啼啼的样子,可真是太丑。”
越过他的肩膀,眼前是连绵不断的群山,浓密的树木,光线一点一点的下降,太阳半藏在云后,鼻子周围有淡淡的香气在散发,恍恍幽幽的,闻不太清楚,眼睛开始有些模糊,只听他在我耳边轻而坚定的说道:“林果,别怪我…”接下来是什么,就已经记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