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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一

仰躺在床上,眼一眨不眨的盯着帐顶。

脑子里一直回想着特木尔刚才说的那些话,他既然能对我说这样的话,就证明他肯定知道我心里想的是什么?而且他应该也知道自己会被人耻笑,但却还要执意的娶我,这怎么想也都是个矛盾啊!

莫非…!博尔济吉特氏、博尔济吉特……心像电闪一样思索着,突然之间想起,他不是孝庄的滴亲侄孙吗?

对啊,我怎么把这层关系给忘了,孝庄一直不喜欢我和玄烨在一起,我这一离开,想她也是最开心的一人。

我就说嘛!要联姻,大清有那么多的格格小姐,随便选一个宗室里的女儿封为公主嫁给他不就得了,干嘛一定要选我,原来孝庄老太在背后搞鬼。想那次宫宴上的哈达,也是她事先安排好的吧?

原想着离开以后就不会有那么多的烦恼,就可以绕过权利、绕过各种复杂的纷争与人际关系。跟着他回家乡,远离所有的纷争,平平静静的过完余下的一生。可没想到,即使是离开也要被人算计。

其实我本来就是要离开的,你又何苦要这样多此一举。

伟大的孝庄皇太后,难道你之前对我的那些照顾,全都是假的吗?既然从一开始就讨厌我,哪为什么还要假意的对我好?我对你来说又无任何的利用价值,难道你是嫌宫中生活太过寂寞和无聊,故意要这样扰乱人心的吗?

鼻子有些发酸,心里也空荡荡的。

也罢,反正都已经出来了,你们怎样对我也是无意义的事了。

你是这大清国的皇太后,当年你可以为了自己的儿子而弃自己的爱人于不顾,今天你自然也可以,为了你的孙子你的大清来除掉我这样一个傀儡格格。

因为,你是来自大草原上的凤凰,你不但要为大清考虑,也要顾及自己家族的兴衰。大清的帝王世世代代都要和你的族人联姻,后宫本来就是你们蒙古女人的天下,你当然不愿意我这样一个汉人进入其中。

当年的一个董鄂妃已经让你操够了心!你好不容易才培育出了康熙这样英明的皇帝,你当然不能允许另一个董鄂妃的出现,你当然不能容忍又一个汉人来争夺你家族的荣耀与地位。

就算你曾经真的有关心过我,但在面对国家和自己亲人的时候,你也会想尽方法的除掉我吧?之前我还以为你就算再怎么的聪明,现在也只是一个老人,心态也该平和了,可是我忘了,老的姜才能做出最美味的汤。

明天,只要过了明天,我就会从你们的生活中永远的消失掉,那些担心我会威胁到你们地位的人,明天以后,你们也就再无后顾之忧了吧!在若干年以后,或许他还会爱上另外一个人,到那个时候,你们又会联合起来对付她了吧?宫中本就是枯燥乏闷之地,有了这些勾心斗角,你们才不会哪样的无聊,才会知道自己的生命依然健在……

我只是你们生命中匆匆一别的过客,就算我曾经在你们心里有过一席之地,那又能代表什么呢?

今天已经是第九天了,一大早,珠儿她们就帮着我打扮妥当,然后进宫。

我与特木尔虽然已结为夫妻,但按等级,他也只能在乾清宫内右门外行礼,若没那些老大的喧召,他是不得入内的。

到了慈宁宫一看,一大帮子妃子都已经堆在了这里,看来我这个公主还真是讨喜的很,竟然劳驾了这么一大帮子的主子娘娘来送。

这些妃子里面有很多都是面生的,其实即使是之前就见过的,我也已经不记得了。

行完礼之后孝庄就招呼着我坐到她身边,那慈祥的样子还真的很难让你对她心存恨意。

孝庄还没开口,佟妃就在旁边先问道:“妹妹在额驸府住的可还习惯?那些丫鬟嬷嬷们,伺候的可还如意?”

“谢谢娘娘的关心,一切都还好。”

她听我叫她娘娘,愣了一下,端起桌上的茶轻轻的抿了一口。

“妹妹这嫁出去,到是生疏了。”

我懒的和她套近乎,索性就回她一笑,也不答话。

“可不是吗?这顺义格...哎哟!瞧我这张嘴啊!现在应该叫公主才对,之前和佟姐姐那好的像自家姐妹一样,现在嫁出去了,到还真的生疏了,可见这人心的转变是多快,呵呵!”宜妃在旁附和道。

“宜妃你这张嘴哟!”孝庄摇了摇头,但嘴上却是挂着笑的,牵起我的手。

“顺丫头你这一走,我这老太婆怕真的是要寂寞了,呵呵!原本还想多留你一段时间的,可转念一想,也不能光想着自己而耽误了你不是?这女孩家一过十八可不就是老姑娘了,你这刚嫁过去,有很多事情不懂的就来问问佟妃,别的不说,这做人家的妻子,这丫头还是值得夸赞的。”

佟妃听孝庄这样一说,也不答话,只下意识地站起身来对孝庄微微一颔首。

不可否认,要说她这皇贵妃做的那还真是明里暗里都妥当不着痕迹,确实是没啥话可挑剔。就算是算计人,那也都是让你哑口无言。

在慈宁宫一直待到中午用过了午饭。才一一的拜别退了出来。

珠儿说要去找听闻她们,我允了她,撤开了所有的跟班,一个人信步的在御花园中走着,不知不觉又走到了承乾宫的门口。

望着头顶那熟悉的三个字,心里又起了疙瘩一样堵的慌。一动不动的站着,闭上眼,两年前见他的情景清晰到似乎只要伸手就能抓住。那些曾经发生过件件小事,也都一一涌了出来。

不受控制的就推开了门,放眼看去,院内的一切依旧如故,想想也没离开几天,要变也变不到哪里去。

院前那两株犁花零星点点的冒出了浅浅的花骨朵,午后的阳光闲散的隐射在上面,恍眼之间返起了阵阵涟漪,暗香在鼻尖浮过,若有若无,只勾的人想要永远的长眠此中。枝头上嫩绿的叶,映着雪白的的花,更添了一份清丽脱俗的景象,回然一想,也不知是叶衬了花,还是花托了叶?

想那一次,他突然出现在这里,眼中是冷漠,当时觉得,他是怎样一个古怪的人啊?变幻莫测的性子还当真是让人抓狂。

再后来,相处久了,他再望向我的时候,之前的那些冷漠又化为了一种淡淡的关心,即便不浓烈也让人觉得格外的暖心。

闭上眼睛,他说的每字每句在我心中回荡,如同往平静的水里投进一粒细小的石子,立刻就泛起一波波的涟漪。

玄烨,我想我还需要更多的时间才能够把你忘掉……

身后忽然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在这寂静到连一丝风也没有的地方却显得觉得格外的突兀。

我心又开始跳动,久久的不敢转过头去。抬头望去,天空碧蓝如水波,清晰而现的朵朵白云闲散的漂浮在天边,显得凛然而寂寞。

“在外面住的可还习惯?”

“还好。”

“吃的可还好?”

“还好。”

“下人对你怎么样?办事可都细心?”

“都好。”

“他呢?他对你……好吗?”

…………

“好。”

“真的,要走了吗?”

我张着嘴,却不知该说什么,院子安静的让我忘记了自己竟还可以呼吸。

他从后面轻轻的欲要放手在我的肩上,我心一颤,向前一步避开了他的手。

太阳温暖的拂照着万物,可夜晚一来,即使再浓烈的温度,也要随之世去。

“义儿!”

玄烨,你不知道你这样,我也会控制不住自己的吗?

“你就这样不想再见到我?”

怎么可能,**日夜夜都在想念你,又怎么可能会不想见到你,可是,我能这样说吗?

感觉到他正一步一步的走近,我又仓促的赶紧朝前走了几步。

“玄烨,春天的时候,桃花开的灿烂无比,可冬天来了,它依旧会凋谢。”

“今年谢了,可它明年也是会再开。”

“即使它明年能再开也是不一样了,玄烨,你还不明白吗?我们没希望了!”

“不..我明白,只是在我心里,不管经历过多少,桃花依旧是那朵,永远不会改变。”

“我…”

他打断我的话“义儿,你为什么要哪样的倔强?”

“相濡以沫,不如想忘于江湖,你难道还不明白这句话的含义吗?”

“你想让我就这样放手吗?我把一生的爱全都给了你,而你还要离我而去。你说,我怎么能够允许?”

我哽咽着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好象说什么,都是徒劳无用一样。

“玄烨,我这生欠你的,等到下辈子做牛做马一起偿还还不好吗?求求你放过我好吗?”

“呵!做牛做马?你还真是不明白,你认为我会忍心让你做牛做马吗?啊?”

你难道以为我真的想离开你吗?你难道就以为我会那么狠心吗?可是,即使我现在不离开,迟早有一天我们还是必须分开的,因为你伟大的皇妈妈,她是那么那么的不想让我和你在一起……

他突然一把搂我入怀,捧起我的脸,手指抚上我的唇,脸越凑越近……

“玄烨..”我立即出声阻止。

他反应过来,停止了刚才的动作,只轻轻的拥我入怀,紧紧的抱住。

玄烨,我们相遇之前,你高高在上,相遇之后,我们依赖着对方,我老是幻想着能够永远的和你一起到天荒地老,看花开花落、燕来燕去,之前一直以为这样就一定会幸福。然而,你是天生的帝王命,你心里有我,可你,还要为江山为百姓而活。我不同,我活着,为你也为自己,然而我也是自私的,刚开始的时候我以为自己不会像其他人那样争风吃醋,以为只要你心里有我就已足够,可是现在我才发现,爱的越深,这些事情就越不能忍受。

所以,我们必须分开……去寻找能够让大家都不寂寞都不孤独的人……

“皇上..”

“别这样叫我。”他怒道。

“皇上,花已谢了,明年还会有更美丽的等着你去采。”

“我让你别这样叫我你没听到吗?”他这几话几乎全部是用吼出来的。

虽然早就告诉过自己,面对他的时候应该心如止水,可是,他这一声怒吼,还是让我有些慌乱。

无力的回望着他,“玄烨…我已经嫁人了…”

一句话说完,真的再无力气,只静静看着头顶的梨花。

“义儿,是我错了……我们还没结束的,你要什么我都给你……给你皇后也可以……给你自由也可以……义儿……别走……别走……不要跟我断绝关系……我们还没结束的,是不是?是不啊义儿?”

眼前的梨花越来越模糊,渐渐变成一大团雪白烟雾,越来越不清晰,我轻轻喃喃道:“结束了,真的结束了…我会忘记,把你忘的一干二净,忘的一丁点儿都不剩…玄烨…请你,也忘记吧…”

有风吹来,满树梨花簌簌而落,仿若春日白雪纷飞,一颗眼泪顺着面颊滑下,但愿此去再无它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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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失去是苦

你还怕不怕付出

如果坠落是苦

你还要不要幸福

如果迷乱是苦

该开始还是结束

如果追求是苦

这是坚强还是执迷不悟

如果分离是苦

你要把苦向谁诉

如果承诺是苦

真情要不要流露

如果痴心是苦

难道爱本是错误

如果相爱是苦

这世上的真情它在何处

好多事情总是后来才看清楚

然而我已经找不到来时的路

好多事情当时一点也不觉得苦

就算是苦我想我也不会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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