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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书生枉斯文

云天佑看了一会儿便觉索然无味,床上的方洛翻了个身,正好睁开了双眼,对着云天佑笑道:“云叔叔。”

云天佑转过头看了看他,便走到床沿将他抱起到:“自古习武之人都要挑个山清水秀,无人打扰的地方,以求心无杂念,武艺精进,休息好了云叔叔就带你去找一个这样的地方,好不好?”

方洛一听要教他习武,心中说不出的开心,忙连连点头。

云天佑让他下床,收拾了桌上的东西,便带着他走出了酒馆,行至大堂时候,小二正好起身迎过云天佑,云天佑朝身后的天井方向望了望,一阵轻风吹过,天井的树摇摇摆摆,飘飘然落下几片落叶,萧瑟如秋。

二人走出酒馆,云天佑牵着方洛,走出小村,云天佑低头对方洛道:“你跟着我,我走多快,你也要走多快,知道吗?”方洛点了点头。

云天佑步伐渐渐走快,他之前看了看方洛行走,心道方洛还不会轻功,便想借此机会教他一教。

方洛跟在他的身后,小小的脚迈着坚定的步子,一步一步越来越快,云天佑也渐渐快了起来,身边的风景换了一遭一遭,从村边的田野到小山上的树林,方洛跟的上气不接下气,最后实在支撑不住,停下来扶着一颗大树大口大口的喘起气来,云天佑转过身来笑道:“支撑不住了?”

方洛艰难的点了点头,云天佑附身道:“以前有没有人教过你轻身纵体之术?”方洛摇了摇头,“没有,从来没有听说过。”云天佑笑了笑,摸了摸方洛的脑袋,然后道:“首先,呼吸吐纳,将真气填于丹田之间。”

方洛愣了愣,“什么真气...什么丹田?”

云天佑一惊,“这些没人教过你吗?”

方洛摇了摇头,云天佑眉头一皱,心道:难道千云不想让这孩子涉足江湖?怎么会那么大了还没有传授一点内功入门诀窍。随后,他又转念一想,他始终是男孩子,就算以后不入江湖,学点武艺防身总是好的。

云天佑盘腿坐下,对方洛道,“来,和我一起做。”

方洛学着他的样子盘腿坐下,云天佑道,“现我教你呼吸吐纳之法,首先,吸气,将气息沉于下丹田之中...”

“丹田?何为丹田?”方洛突然问道,从小他父亲教他的都是四书五经,先贤经典,从未提过任何武学之道,更别说什么丹田了。

云天佑看着他疑惑的样子不禁想笑,自己第一次学习呼吸吐纳之法,也向师傅提出了一模一样的问题。

他用粗大的手抚过方洛的额头,摸到他的眉心处道:“丹田为三,首先,此处为上丹田,又称‘泥丸宫’,位于你眉心处,”说罢他用手指使劲摁了摁方洛的上丹田穴,方洛眉间一痛皱起了眉头,云天佑哈哈一笑,又将手放到了他两胸正中,又道:“此处乃中丹田,又称为‘檀中穴’,于你两乳正中之处,乃全身宗气所汇,真气所藏之处,“方洛满脸疑惑地点了点头,云天佑又将手放到他脐下三寸处,”此乃下丹田,为藏精之所。上丹田被称为性根,下丹田被称为命蒂,上下双炼,性命双修,便可打通大小周天,达到炼神还虚之境,此便是内功修为之巅峰。”

方洛听他一番讲解,自己摸着自己的脐下三寸下丹田之所在,脑中若有所思,云天佑闭上双眼,双手垂下,放到膝盖上,轻声道:“随我将气息吸入,尽力让其往下沉,沉入下丹田之中。”方洛听完,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只觉得气息充盈,完全无法将其向下引去,更别说将其沉入下丹田之中,一时间气息淤塞于胸口,向下不行,向上不可,方洛憋了一会儿,努力的想让这股气息向下,这股气息却丝毫不听使唤,在他的胸腔中不下不上,此时云天佑又道:“将气息呼出。”方洛赶忙张口吐气,然而积攒在胸口的气息太多,一下子被呼出,方洛的喉头突然一阵干咳,一时间无法停下,咳得他小脸通红。

云天佑忙转过身拍拍他的后背,一手扶住他,道:“是不是吸的气太多了?”

方洛在咳嗽声中点了点头,云天佑道:“你现在先把气喘匀,然后吸气之时不要吸的太多,一点一点来,吸要绵长,呼要匀称,不可贪多。”方洛听完慢慢地喘着粗气,气息匀称后,他一点点的吸气,知道自己下丹田感觉膨胀,然后再一点点的呼出来,如此这般,方洛闭着眼睛重复了无数次,渐渐地呼与吸之间的间隔越来越长,呼吸也越来越绵长。

云天佑缓缓睁开眼道:“以后每日清晨睡前,都要这样打坐半个时辰,呼吸吐纳是世间武学之基,要想学至上乘,必须要打好根基。”

“是。”方洛回答道。云天佑从怀中掏出一张泛黄的羊皮纸,在方洛面前展开,那张纸上画的是一个小人,小人身上被画上了很多小点,“人的身上有很多的穴位,首先先认清楚这些穴位。”

方洛看着图中的小人,心想这可是圣贤书中从未提及的东西,只看那些穴位标的有的已然模糊,他自己用手在身上找寻着,有的穴位摁下去会有一阵酸麻之感,他一个个的穴位摁了一遍,从头顶百会穴,到脚底涌泉穴,他一遍摁着一遍将穴位一个个地记下来,遇到不熟的字,就请教身边的云天佑,不知不觉间,天色渐晚,风送凉意。

云天佑又带着方洛朝树林深处走了走,自己虽然生于西域,但和江千云在南疆的日子里,几乎把五仙山周围走了个遍,和千云在一起的每一个日子都如昨日之花,前日之雪,一刻不曾忘怀,更别说她陪着他走过的那些路。他在树林里轻车熟路地找到了一个小小的山洞,这里很小,只够容纳两个人在里面,曾经他与江千云在这树林中打猎,突然天色阴沉,大雨瓢泼,二人误打误撞间找到这个山洞,在这里避了一夜的雨。

云天佑在洞外找了点干柴,用火石打着后借着亮领着方洛走进这个洞穴里,这个洞穴虽然小,那风雨一夜后却成为了二人常到的歇脚之处,二人合力将其中的巨石刻出了一个粗糙的石桌,如今他走进来,那个石桌还在那,火把照耀着它散发出浅浅的气息,石桌上还有着一行模糊的字迹,是当年千云用她的发簪刻了一夜刻上去的,如今一别经年字迹早已模糊,但仍然依稀可见。云天佑一手持火把,一手缓缓摸过冰凉的桌面。

方洛怯怯地走过来,艰难的辨认着桌上的字,“渺...千山暮雪...万里层云,只影...向谁去...“方洛小声地念了几遍,突然如有所悟道:”这是前朝遗山先生之作,《雁丘词》。“

云天佑抬起头来,“你个小小孩子还懂这个?”

“小时候听娘亲读过,说这词人看见一位猎人打到了一只大雁,这只大雁的伴侣见同伴被抓住,没有自己离去,而是在一旁悲鸣哀号,不一会便撞死在了同伴身边,殉情而亡。”方洛回答道,语气中多了几分得意,自他到了五仙教,周围的人不是说内功武学,就是言放毒施蛊,自己自幼所学的四书五经,诗词歌赋,均无作用,插不上话,今天终于能让自己一展所能,心中充满了激动。

然而云天佑却好像没有听到他在说什么,依旧抚摸着那行已难辨认的字,火把的明亮照耀着他的脸,但他的眼中却蒙上了一层阴雨。

刻于石上的字尚会随时间变得模糊变得不堪,何况那令人遗憾或痛心的回忆?

方洛也察觉到了这位云叔叔有些不对劲,便不敢说话,自己悄悄地找了洞口的一块圆石盘腿坐了上去,他慢慢紧闭双目,慢慢吐纳呼吸,将云天佑适才教的东西在脑海中一遍又一遍的重复起来。

不知不觉中夕阳落山,夜色渐浓,方洛盘腿坐着,中午吃的烤鸡现在已经消化的差不多了,腹中”咕咕“地叫了起来。他转过身子看了看洞内,却是一个人也没有,刚刚在里面的云天佑此时已经不知到哪里去了,只有一个火把放在了石桌的一侧,闪烁着耀眼的火光,他心中一紧,抬头看了看周围,周围都是树,风一吹过,树影婆娑,沙沙作响,犹如鬼魅哀号,他心惊胆战地朝洞中走了几步,不知云天佑去了哪里,会不会有什么野兽出没将自己给吃了,亦或是什么孤魂野鬼,他越想越害怕,站着的双腿不由得颤抖起来,他一手扶着墙壁,半个身子渐渐靠到了冰凉的墙壁上,内心的恐惧几乎快要吞噬他。而此时,洞口处有一个黑影,由远及近,慢慢地朝他走了过来,他越来越害怕,那个黑影不紧不慢,一点点朝洞口靠近,恐惧伴随着冷风穿过方洛的心房,他整个人蜷缩在山洞一角,几乎快要窒息,那个黑影渐渐出现,身旁的火把火光突然一闪,火焰几乎熄灭,立马又燃烧起来,而且似乎烧的更加旺盛了,洞口处更加明亮,一袭绿色的粗布衣服出现在洞口,是一个中年少妇,她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口中轻轻道:”洛儿...洛儿...“方洛定睛一看,忽然惊诧地大声叫道:”娘!娘!“

他一遍叫喊着一遍跑过去想抱住自己的母亲,却依稀看到她的衣襟上有殷红的血迹,血迹在一点点的弥漫开,渐渐铺满了整个前胸,他吓的大叫:”娘!娘!“

睁开眼时,只看到洞口是一簇明亮的篝火,他躺在石桌上,云天佑在火上烤着几条小鱼,原来刚刚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梦,他满头大汗,手心里也是冷汗,一想到刚刚的那个画面心中又是一阵害怕,然后变成一阵酸楚,他翻身下桌,走到洞口坐到了云天佑身边,肚子又不争气地“咕咕”叫了几声。

云天佑哈哈一笑道:“饿了吧?刚刚叔叔我出神了,没注意你坐在门口一个人睡着了,于是我就把你抱进去睡了,正好旁边有条小河,我趁你睡着了去抓了几只小鱼,再等会儿就烤熟了,再忍忍。”他又看看方洛,看到他满头的汗水,“怎么一头的汗,做噩梦了?”

方洛张嘴想说什么,却最后只是摇了摇头,他早就学会有些自己的事情,不必和别人说太多,没人能身临其境的体会你的痛苦。

云天佑也没有在意,漫不经心地笑道:”恐怕是太饿了所以做噩梦了吧,哈哈哈,来,尝尝你云叔叔的手艺!“便说便给了他一尾小鱼,方洛接过来,一点一点地吃起来,脑海中还回放着刚刚梦中惊悚的画面。

云天佑看着他心不在焉的吃着,想起自己也曾这样烤鱼给千云吃,那一晚千云吃了三条鱼,直夸他烤鱼手艺不错,火候刚好。

岁月浸没在似水的月色里,伴着烤鱼的香气,蒸腾起两个人氤氲的回忆。

之后的几天方洛每日早晚练习吐纳呼吸,白天熟悉经脉,几天后就将经脉已经背的滚瓜烂熟。云天佑又教了他星云宫内功翻云诀,星云宫中等级森严,下层弟子只能学习基础的星芒功,不能能修习翻云诀这样的高等内功,若有偷学,皆以判门论处,然而云天佑心道自己就这样一个孩子,他能学的好一些便是最好的,也管不了什么门规宫矩了。

星云宫内功以阴柔见长,每日晚间修炼,月圆之日更是练功的绝佳之时,其以真气走任督二脉四个小周天,五个大周天,继而运之以走足阙阴肝经及足少阴肾经各三个周天,每日修炼。

星云宫在西域如今已算是西域第一大派,内功翻云诀更是西域之中阴柔第一内功。方洛每天辛勤地练习,可他并不知晓他所练的,是无数西域武林人士梦寐以求的神功。

方洛就这样练习了半个月,一日清晨,方洛练完基本的内功吐纳,云天佑又给了他一本刀谱,道:“此刀法名为苍雷刀法,我们星云宫自宫主之下便是十二隐卫,十二人中每人都有一套宫主亲传的武学,总称‘星云十二绝学’,我受传的便是这苍雷刀法。云天佑顿了顿道,“虽然星云宫武学以阴柔见长,但宫主亲授我这套苍雷刀法却是迅捷刚猛,施展开来无人可挡,现在开始我便把这刀法传给你,但你要记得,这是我星云宫绝不外传的武功,全天下只有我和宫主二人会使,不到万不得已,你千万不能使出来,以免给自己带来麻烦,懂了吗?“

方洛点了点头,云天佑将腰间的两把刀抽了出来,右手上是一把长刀,刀刃狭长,寒光森森,左手上是一把短刃,形似匕首,却较之匕首又稍长一些,刀刃较宽。他把双刀交给方洛道:”持刀右手长左手短,右手长刀伤人,左手短刀护己。“说罢手把手的将方洛的手调整好,自己从一旁的草丛里捡了两棵树枝,”刀谱是死的,刀法却是活的,但要想把一样东西练活了,首先要把死的东西,练熟了,练透了。你看好,这是第一式,‘雷鸣生雨’“说罢右手树枝向外横削出去,左手树枝朝左下划过,继而左手朝上穿过右手,右手回收,脚上弓步向前,左手向前攒出,然后后脚朝前一迈,弓步之上,双手交叉斩出。云天佑手持两只树枝,却舞得虎虎生威,左右生风,方洛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蹑手蹑脚地跟着学了起来,仅仅这一式,二人便练了整整一天,方洛每每有一点姿势没有到位,云天佑便要求他从头再来,一天下来,方洛双手酸痛几乎快要拿不起刀来。

天色已晚,黄昏的太阳渐渐隐于山林,云天佑在洞中看着双手拿着刀手臂微微颤抖的方洛道:“打坐休息会儿吧,我出去弄点吃的回来。”

方洛点了点头,又将第一式演了一遍,才放下了双刀,此时他的手臂已经几乎使不上任何力气了,云天佑走过来拍了拍他的小脑袋,:“练武就是那么累,这只是个开始罢了,日后起早贪黑,夏练三伏,冬练三九,那才是真正的疲惫,但要想成大事者,必要经过这一段痛苦的时光,切不可半途而废。”

“云叔叔,我知道,我不会放弃的。“方洛盘腿坐下,云天佑朝外走着,边走边笑道:”日后当你能够靠今天学的东西在江湖上立身成名,在仇人的刀下死里逃生的时候,你就知道再多的苦也没有白费了。”

方洛没有说话,心里暗暗道:“我只是想学成武艺,找到凶手,一雪深仇罢了,江湖?江湖太大了,还是一个小村子里平平淡淡的适合我些。”他看着云天佑走远了,又捡起了地上的双刀,又将第一式练习一遍。

就这样每天一式,十多天后,云天佑已经教完了他前十招,加上方洛自己看刀谱,这十招已经基本可以流畅的打出来了。

十天之间,日出月落,秋风萧瑟,树叶枯黄纷飞。

一日清晨,方洛正盘腿打坐,不由得想起在五仙教的那几日,不知道莫姐姐此时可想念我,小圣女呢?现在应该和莫姐姐一起去山里采药捕蛇了吧。他正想着,忽然听到洞口传来一阵曲音,方洛从小没有接触过音律,识别不出这是什么曲子,只觉得这曲子悠扬绵长,听起来动人心弦,好似春江燕鸣,又似秋风扫叶,他睁开眼睛向洞外看去,只看见一个白衣男子正朝洞口走来,唇边吹着一支碧绿色的竹笛,那白衣男子修长的手指在笛孔上来回按着,悠扬的笛声穿过沙沙的树林,带着微风袭进方洛的耳里。

男子面带微笑,一步一步朝洞口走来,身后落叶纷飞,他一袭白衣一支笛,白净的鞋子踏在落叶上,恍若天神,方洛不禁一怔。

一个走神之间,笛曲终了,最后一音贯穿云霄,悠长清亮,戛然而止,余音绕耳,天地渺渺,只余风声作和,落叶作舞。方洛还回味着那笛音,他在五仙教时也听过余逸凡吹奏的笛子,但远没有这个白衣男子的悠扬清亮,余韵悠长,笛音虽散,但他还沉浸在这曼妙的曲子中,直到那个白衣男子走到洞口对他道:“小兄弟?”

方洛一回神,仔细打量了那个白衣男子,他手持长笛,头戴白色的书生帽子,一身上下都是白色,一尘不染,眉宇之间透出一股文弱的书生模样,面容姣好,让方洛不禁想到古人形容美男子所说的“貌赛潘安”。

“小兄弟?”那男子又开口道。

方洛回神道:”兄台有何事么?“

“这两****可见过一个黑衣中年男子,腰间有两把刀,方脸,浓眉大眼的。”

方洛心想,这不是云天佑么?

正要答话,远处传来一句轻喝:“小子,今天我们吃烤兔子!”正是云天佑回来了。

云天佑右手提着两只打死的野兔,步伐轻盈地跃到洞口,那书生转过身子去,一躬身道:“云前辈,后生寻你好久了。”

云天佑看了看他,放下野兔道:“白墨文,你怎么在这?”

那人笑道:“前辈迟了快一个月都没有回宫,宫主担心,便遣晚辈来这边看看。”

云天佑对里面的方洛招了招手道:“过来生一下火,一会儿回来叔叔给你烤兔子吃。”

方洛点了点头,跳下桌子走到洞口,开始生起火来。云天佑朝一旁的树林里走去,示意书生借一步说话。

那被唤作白墨文的男子回头看了看洞口的方洛,又问道:“这孩子是何人,在下可没听闻您带了个这般大小的孩子回来。”

云天佑走了一段,悠悠道:“故人之子,我教他点防身手艺罢了。”

白墨文笑了笑道:“能让前辈亲自传功授业,这位故人只怕来头不小吧。”

云天佑没有回答,二人走着走着走到树林的尽头,这树林中有几条小溪穿林而过,这此处汇聚,此处溪流汇合,云天佑也没有来过这里,他每每到那个小山洞就被往事缠住了双脚,从未想过向前多走一步,没想到树林尽头,溪汇一处,水流所至,有巨大的水声,抬眼望去,面前竟是一个悬崖,溪水由此悬崖飞驰而下,形成了一个小小的瀑布。

没想到这南疆重岩叠嶂,一山之脚竟是他山之腰。

行至此处,云天佑从怀中掏出半月前拿到的棋谱道:“这是宫主很久前提到过了一本古时棋谱,此际于南疆巧合之下拿到,你先带回去给宫主,我大概还有半个月的时间,便可启程回宫。”

白墨文接过棋谱,随手翻了翻道:“那宫主要前辈您到南疆要寻的那样东西,可曾寻到?”

云天佑摇了摇头道,“没有,我本以为这次可以唾手而得,我便没有亲自前去,只让手下的去办,没想到几十人居然没有一个人回来,到我再去那地方时,那里已经空无一人了。”

白墨文笑了笑,“云前辈,这恐怕是您第一次失手吧。”

“是,回宫后自当向宫主请罪。”

“前辈劳苦功高,宫主基业多半都是您打下的,这次空手而归恐怕宫主也不会责怪您吧。”云天佑没有答话,白墨文转身看着面前倾泻而下的瀑布,又道:“您可是十二隐卫首席,仅次于宫主,要是我们这样的末位失了手,恐怕这罪降的就大了。”

云天佑干笑两声,心中想自己和宫主曾经出生入死,这样的刎颈之交又怎么会因为一次任务失手而有什么大的影响,所以也并未将这样的事放在心上。

“你先将这棋谱带回去吧,我过半月便启程回宫。”云天佑便朝回走便道,“那个小兔崽子自己可不会烤兔子,再不回去该饿了。”

白墨文突然一下子拽住云天佑的手,他手上有一个药丸大小的东西,云天佑下意识地抓紧了那东西,那东西被云天佑一捏,霎时间化成了泥沙,云天佑只觉得手心一阵燥热,白墨文忽然反手擒住云天佑手腕处的神门穴,云天佑一惊,反手想要甩开,但手上却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他朝腰间一摸,腰间空空如也,突然想起今早出去时将双刀留给了方洛让他练功,此时刀应该还在洞中,他心中暗暗叫苦,只得身子一侧,另一只手握拳朝白墨文的面颊打过去,但另一只手好像不听使唤一样,软绵绵的耷拉下来,他只觉得身子虚软,脚下不稳,几乎快要跌倒。

白墨文脸上依旧挂着微笑,“您这首席之位坐了那么久,是时候退位让贤了吧。”说罢反手朝云天佑后肩一掌,云天佑身子一晃,面朝地跌在了地上,喉头一甜,一口鲜血洒在面前的土地上。

“白墨文...你想做什么?”云天佑艰难的爬起来,盘腿打坐,但真气却一点都提不起来,活像一个废人。

“在十二隐卫首席面前,我怎么敢做什么,您自幼在宫主身边,论武功,整个星云宫只怕除了宫主,再也没人能望您项背,我不使点小伎俩,您怎么能安安静静乖乖的在这里听我说话?”白墨文来回踱步,“十二隐卫,要是您死了,首席之位空出,其余的十人我都能轻松地解决掉,这首席之位,自然也是我的囊中之物了,哈哈哈哈。“白墨文仰天长笑,脸上的微笑多了一份狡黠,”云前辈,这里风景如画,飞湍瀑流,树影婆娑,不如听晚辈吹奏一曲,如何啊?“

说罢,抬起笛子吹奏起来,笛声依旧悠扬,只不过云天佑身边的树枝都沙沙的动了起来,像是有人在摇动枝干一般,云天佑努力的提起真气,但笛声一响,体内真气忽然犹如决堤之洪一般倾泻而出,五脏六腑间翻江倒海,他双眉紧锁,口中大口大口地向外吐出鲜血。

这白墨文受了”星云十二绝学“中的一首笛曲,名为”星河倒转“,此曲吹奏时可扰人心智,若是内功修为高了还能以己之力调动起他人丹田之气,让其真气翻腾,损其内脏,伤其元气。

笛声越来越是急促,悠扬的笛声音调急转直下,低沉阴郁,若百鬼夜哭,狼嚎鸦鸣,云天佑支撑不住,已经趴在了地上,他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张大口想要呼吸,白墨文脸上的微笑越发阴险起来,风穿过树林,穿过他洁白的衣袂,他双手持笛,脚步轻盈地在云天佑周围似舞非舞的走了起来,他心中只想着那十二隐卫的首席之位,马上就是自己囊中之物了,这般想着,脸上笑容愈来愈盛,仿佛马上就要止不住地笑出声来。

“云叔叔!你在哪?我不会烤兔子...”一声方洛的询问打破了白墨文的笛声,他笛声忽然一顿,方洛见二人离去多时,肚子饿的直叫唤,又忽然听到一曲笛音,他忙循声找去,一路上笛音越来越低,势越来越沉,他越来越感觉晕眩,腹中一阵波澜,来的途中扶着树呕吐了好多次,好在他没什么内功根基,这曲子调动起来的十分少,所以还没有对他的内脏造成损害。

白墨文只顾着云天佑,都已经忘记了那边还有个小方洛了,一个失神间,方洛已经看到了他们。

方洛朝这个方向跑了过来,白墨文口边笛曲一停,身影晃动,云天佑回过神来,只看到白墨文朝着方洛奔了过去,云天佑一声大喝道:“别动那孩子!”

白墨文停下脚步,笑道:“云前辈果然是条汉子,死到临头了还有心思想其他人,宫主果真没看错人。”云天佑勉强用一只手支撑起身子,冷笑道:“你以为...谁都像你这般么?为了个首席之位,竟然用这么下贱的手段...”

“能达到目的,什么手段都不为过,云前辈,您有时候就是想得太少了,想要的也太少了,您要是稍微想多那么一点点,我这般低的伎俩又怎么会奏效?您那么多次出宫在外,有时候十天半个月不回宫又有什么稀奇,宫主从没派人来找过您不是么?这次又怎么会突然派我来找你?您要是多想想,这其中蹊跷,怎么会想不到?”白墨文蹲到云天佑身旁,笛子一伸,封住了云天佑的穴位,云天佑手臂一软,又瘫倒在了地上,口中想说什么,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面朝黄土,只能勉强呼吸,只听到白墨文对方洛说:“小兄弟?过来过来,你云叔叔受伤了,快过来,我们俩把他抬到山洞里。”

云天佑心中一阵焦急,手心直冒汗,他想要呼喊喝止,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想要站起来护在方洛的身前,却一点力气都没有,云天佑听到方洛跑过来,他的脚才在泥土上,一步步越来越近,也听到他诧异地询问着自己的伤势,也听到了白墨文的笑语:“来,小兄弟,你过来点我告诉你。”......

方洛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白墨文浅浅地一笑,右手忽然探出,揪住方洛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方洛想要挣扎,奈何自己的手脚都够不到白墨文,白墨文看着他在自己手中手舞足蹈又无计可施的样子仰天大笑,方洛好像明白了这一切,一边垂下手想要抓到腰间佩戴的云天佑的双刀,一边破口大骂道:“是不是你伤了云叔叔!你为何要伤害他!混蛋!放我下去!”

白墨文笑声更烈,“是我伤了他又如何!我就是想伤他你又能如何!孩子,祈祷下辈子父母认识一个好朋友吧!”方洛一听到他提到自己的父母,一怔之间,手上的动作慢了几分,口中忙问道:“你知道我的父母?你可知道他们是谁杀...”杀字还没说完白墨文身子一转,手中一抛,将方洛扔下了瀑布,方洛的话也只剩下一声满是恐惧的叫喊。

一旁的云天佑什么也看不到,只听到自己的孩子被人扔下了山崖,自己身在一旁却无能为力,心中一凉,顿时觉得自己无能,心中羞愤交加,无颜见人,奈何想自尽都没有办法,听到方洛落下去是恐惧无助的叫声,竟是再也扛不住,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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