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个人一路穿过血藤,我和四叔,孙道长跟胡伯,还有一个中年人,刚刚站定,胡伯的一番话就浇了我一头的凉水,难道我们真没办法了吗?
孙道长急切的说道“胡伯,别灰心,我们的活儿还没干完呢,再说,有我在,我们也不一定就出不去了。”四叔和那中年人也劝着胡伯,他这才恢复了一些精神。
看着远处的火光,我不禁问自己,真的要死了吗?
接下来的一个多小时,我们五个人带着这些血藤四处游走,看着天边的光晕,我们知道,太阳要出来了,也许太阳一出来,真能驱散这些东西,不能放弃希望。
我们开始有意的向村口移动,可是这些血藤好像知道我们的意图,竟然围追堵截的把我们赶回来,我就问他“道长,听你们说的,那天尸五方到底是什么东西。”
“妖术,东南西北上,五个方向全部不通,只有地下能走,但是地下却有妖尸作祟,更加凶险,只能等,等太阳。”说到这,他好像想到了什么,马上又问胡伯“这村子里有没有什么地道?”
胡伯想了想“地道以前倒是有,可现在早就废了。”孙道长听后大失所望,不过胡伯又说“前几天老李家挖地窖的时候好像挖到一个洞,不过不像是地道。”
“不管了,先往那里跑,要是实在躲不了,我们就下去走上一回,就算是多藏一会儿也好,说不定那时候,太阳就出来了。”
胡伯带路,辗转着来到那户老李家门前,终于,一丝光线从极远处的山后贯穿过来,太阳像是一尊战神缓缓露出凝重的脸孔,逼视着敢于挑衅它的一切,我们精神大振,胡伯也惊喜的看向血藤。
小村边上传出了极度嘈杂的声音,孙道长提醒“妖术破了,这村子能出去了。”话音未落,胡伯的声音传了出来“那些血藤,还在朝我们爬过来。”
我们一看,果然,阳光照在藤条上,泛出淡淡的紫色,它们在日出的一瞬只是停顿了几秒钟,之后却更加疯狂的涌向我们,孙道长怪叫一声“糟糕,我们逃不掉啦。看来真要进去躲一躲。”
四面八方都有血藤围拢过来,枝条甩动着,几乎有一米多高,它们的行动变的更加迅速和疯狂,好像也知道自己在阳光下坚持不了多久,可我们能够坚持的时间却更少。
进到院子里,四叔和那中年人找到了那个挖了一半的地窖,我们想也不想的就跳了下去,实在没地方躲了,要不是孙道长手里的几张符,早就有人被拖走了。
跳进地窖,黑灯瞎火的,谁都没有手电,只剩下唯一的一个火把,照了一圈,果然看到有一个洞,就像胡伯说的,这哪里是地道,更像是一个天然形成的山洞,没有一点人工开凿过的痕迹。
血藤从地窖口往里面钻,几个人先后进入了那个洞,我走在最后,感觉肩膀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回头一看,竟然是我的背包,我记得在大爷爷家吃过晚饭就把它留在那里了,怎么会出现在这儿,来不及多想,逃命要紧,背上它就跟了进去。
后面所有的东西好像都在耸动,四叔怕我遇到危险,就把火把递给那中年人,自己等在原地,看我跟上来就伸手拉了一把,我用手扶着洞壁,刚一抬起来就被扯住了,一条血藤顺着墙壁爬过来缠在我的手腕上。
四叔和血藤分别拉着我的两只手角力,开始还略占优势,可血藤的数量却越来越多,孙道长见势不妙抬手一扔,不知道把什么东西扔在洞口,不见火光,却传出一股焦胡味道,血藤缩了一下,我趁此机会借四叔的力挣脱开,刚往后一躲,就听轰隆一声,土层被血藤破坏,地窖塌了。
几个人都有些不知所措,洞口被堵住了,就算能躲一阵子,可我们怎么出去呀,孙道长把他的布口袋倒了倒,里面只剩下三张符了,一张黑的,两张黄的,他把其中一张黄的贴在乱石上就说了句“快走,堵不了多久。”
五个人摸索着向洞里面走去,洞是斜向下的,很窄,洞壁都是石质,十分的不规则,上面还布满了滑溜溜的苔藓,洞里没有窒息的感觉,却有一股湿气,但我们依然不敢快走,火把所能照亮的地方非常短。
不知道向下行进了多久,身后总能传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又让我们不敢回头,最前面的中年人突然停住脚步,抬手示意我们停下“糟糕,前面要没路了。”
“什么?”我们全惊住了,这要是突然被堵死了,那我们岂不是早晚都要被追上,这样狭小的空间,就连拼命的机会都不一定会有,我提议道“不如,我们等一会儿吧,也许太阳已经赶走了那些藤蔓,村里人说不定会来救我们的。”
孙道长摇摇头“不可能的,且不说他们是否能找到我们,我师兄首先就不会让他们再进入村子,他一定会编个吓人的理由让村民都离开这里,再说那血藤一旦进了洞,我们肯定不是对手。这下面可没有阳光。”我还想再问什么,却被四叔打断了。
“等等,你们听。”四叔做了个禁声的手势说道。
我仔细听着,好像有水滴的声音,而且很多,离我们应该也不远,那中年听了一会儿,干脆拿着火把继续往前走,走到最里面的时候低呼了一声“这儿有个地洞。”
地洞?我们凑过去一看,怪不得他说是地洞,洞口与斜向下的地面一平,以刚才我们的角度的确看不到,这个洞是直向下的,水滴声就从这里面传出来,我们互相对视着,胡伯有点为难,他的年岁大了,要下这个洞对他来说有难度。
孙道长像变魔术一样从袍子里掏出一捆麻绳来,“用这个绑上一个人先下去,拿上扁铲在旁边凿出几个坎儿,我们就都能下去。”传递火把是个困难的活儿,我突然想到手机,虽然没信号,但手电功能是不受影响的,我把它叼在嘴里,就开始系绳子下去。
我理所当然排在了第一个,因为我的体重最轻,他们拉着我慢慢下去,等我凿出坎儿来,他们再下来就容易多了,这项工作十分的累人,洞壁很滑,我没地方借力,硬度也很高,我还得尽量凿的深一些,以免最后一个下来的人滑落。
身后的声音突然大了起来,我也安全的落地了,落地后,我就看到了一副奇景,下面十分低矮,根本直不起腰,顶部有密集短小的石锥,有些像钟乳,正在滴水,横向的空间很大,照不到尽头,我们的声音都能听到回声,脚下是浅浅的一层水,有些温热,感觉不到流动,这样的断层,不知道要经过多少年,又有怎样的经历才能形成。
我四叔是最后一个下来的,几乎是用跳的,他说血藤已经快要追过来了,叫我们快找路,火把是被扔下来的,那中年人没接稳,掉在地上险些灭了,火光变暗了不少,不知道是沾水所致,还是空气真的稀薄了。
没法再多想,我们简单商量了一下,决定一直朝一个方向走,先找到墙壁再做打算,走出没几步,孙道长发现这么浅的水里竟然还有鱼存在,我抓起来放在手上,边走边看着,这条小鱼细长,有些像泥鳅,但通体金黄,尾部的鳍是横向的,我从没见过这种鱼,有些好奇,就把它装在口香糖的小瓶子,又装了点水放进了背包。
终于贴近了墙壁,火光一照,地面上的涟漪映照在洞壁上,宛如仙境,可我们的心情却像身在地狱,贴着洞壁前行了一会儿,我们找到了岔路,而且是四条,这样的选择题本应很难完成,可是孙道长却变得急切起来“走这条。”说完都不等我们反驳或是追问,就拿过火把抬脚迈了进去。
一路下来,我们都很信任彼此,而且他也不可能把自己带到绝路上,我们也就没再提出什么异议,不过我还是疑惑的问起“道长,你怎么确定,这条路就能出去呢?”
“另外三条路只有死气,只有这一条是死中有生。”
“死气?”胡伯接过话,而且也变得紧张起来“道长,你这话的意思是,这里葬有死人?”
孙道长转头凝重的看着我们“这里的死气非常重,如果是埋骨地,那么不知道要埋多少人才行。”
我们都张大了嘴看着他“那,那你还要进去?”
“怕什么,难道你觉得死人会比那血藤更危险吗?”
这么一想也对,再往前走了一段,空间变的越来越大,地面的积水也更厚了一些,不过除了很少出现的那种小鱼,再没发现其它的生物,甚至在我们下来后,连苔藓都再也看不到了。
我正跟在孙道长身后走着,突然就被后面的胡伯推了一下,又不受控制的推了孙道长,倒下时我才看到,五个人全都倒了,通道里涌进来一股水浪把我们卷了起来,火把彻底熄灭了,四周变成了绝对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