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川艰难地抱起金了知,好在不算太沉,拖着受伤的双腿,一步步走出小屋。
屋外灯光闪烁,人声嘈杂,也不知道多少个警察们,两手端枪,伏在车后,一律用枪口指向屋门。只要高大川他们有一丝反抗的迹象,马上格杀无论,这是刚刚得到的指示。
打小就没见过这阵式的高大川,算是开了回眼界。真是难得的荣幸!以往电视上,只有BOSS级的黑道老大,快意恩仇,杀人如麻后,才可能接受如此隆重的仪式。
一阵强光,直射过来,高大川几近闭上两眼,才敢抬头望了一下,心中不住嘀咕,这是戳了多大的窟窿?搞得还要出动直升机来对付自己。
围捕的警察,也是特别的疑惑。想来小小的一个宋县,哪来的这个超级武器?平时开辆警车,拉个闪灯,就是无尽的威风了,今天怎么连直升飞机都光临了!
“滴滴!”飞机连按了两声喇叭。真是搞笑了!忍住强光,所有人都抬起头,搞什么搞?难道直升机上,装了两个汽车大喇叭?
“哐当!”直升机一下跌落在小屋前,压瘪了一辆还在闪光的警车。围堵的人群,轰的一下散开了去,这要跑慢一点,还不得赔条小命进去。
这才看清,哪来什么直升机,却原是金了知的坐骑,超级变态法拉利!刚一着地,车门刷地打开。
一弯腰,高大川钻进了后座,又顺手把昏迷之中的金了知,死狗一样的拽了进来。
“乒乒乓乓”枪声大作,吓傻了的警察们,胡乱放枪,给自己壮胆。一声呼啸,法拉利枪林弹雨中,拔地而起,直冲云宵,闪一道白光,再也没了踪影。
还没回过神的警察们,盲目地吆喝者,一个劲地对空放枪,以显示他们在强敌面前的英勇无畏。可也实在可怜,竟没有看清对手长什么个样子,就这样一败涂地了。
飞向高空,感觉非常的平稳和惬意。从没坐过飞机的高大川,不知道真实飞翔的感觉,但今天的奇遇,已让他一生难忘。
法拉利越飞越高,脚下的宋城,呈现出完全另外的一种境像。平日车水马龙的喧嚣和亮彩霓虹的光华,此刻化成了一片又一片的闪烁,如同炎炎夏夜里,和伙伴们仰望和憧憬过的一道天河。
这一切表明,他们飞的确实够高!
对美景的欣赏和兴奋,只持续了短短的一段,高大川重新回到了现实,身边还躺着一个昏迷不醒的金大哥,这可是拖延不得的大事。
“得找个地方,给他治伤才行。”高大川自言自语,此时的他,油然而生一种男子汉的顶天立地感,虽然他也仅仅十四岁。
此时的豆豆,却忽然颠簸起来,在空中盘旋着,高度不停的下降。高大川马上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在刚在的乱枪中,豆豆是不是受到了什么伤害?
看了看前面的仪表,尽是红光闪烁,这是危险的信号。趔趄地摇晃着,豆豆朝朝西南方向,飘落下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灯光尽灭,豆豆再没了反应,高大川把金了知拖下轿车,束手无策,对这些灵异的事情,自己根本就没有一点概念,更别说搞清楚来龙去脉的可能了。
蓦然间,豆豆化成一缕绿光,冲入云宵,没了踪迹。
就着豆豆化成的绿光闪烁,高大川才看清,半山腰之中,黑黝黝的,一个洞口,这该是豆豆发现的落脚之地了。到了这个时候,也没有别的办法,他明白,自己凡人一个,对于有灵性的豆豆来说,自己差不多就是误入现代社会的原始人类。
山势过于陡峭,根本就没有可供前行的道路,看来只有使用最原始的方式,攀爬而上了。
这是一段异常艰险之旅,黑苍苍的大山,刀削斧砍般的拔地而起,暗夜中,更是充满了骇人的清静和阴冷。这一切,对于过去的高大川来说,根本就是不可能之举。但近来奇异之事太多,他好像也已脱胎换骨,今非昔比。
眼前最大的困难,是不醒人事的金了知。高大川脱下上衣,绕成的一段绳带,将金了知放在背上,又把绳带从背后绕到胸前,再打个死结。
高大川上下左右晃了几晃,还好,捆绑非常结实,能确保不至在爬山过程中,出现脱落的可能。
一步一步,开始了这不知后果的攀登。峰峦如削,雄伟险要,陡峭的岩石,很难寻找合适的落脚之地。高大川手脚并用,极力保持着身体的平衡,慢慢地前行。
雄浑苍凉的夜空里,一团山雾弥漫升腾,忽浓忽淡,或明或暗。山寂人静,景致空灵,无边的夜,无尽的山,无止的痛,不停地缠裹住高大川略显羸弱的身体,一种悲壮怅然的悲情,让他不停的颤抖。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也不知划了多少伤痕,高大川总算爬到了一块凸出的岩石之上。仰头望去,洞口近在眼前,不过七八米的样子,可就这短短的七八米远,成了今晚最难跨越的距离,这是一段悬崖!一段几近垂直的悬崖!
绝望,无奈,悲哀。
一起涌上心头,但没有眼泪,片刻之间,高大川长大了许多。
他耐心地搜寻着,用手摸索每一个突起和缝隙,感觉着可能的攀爬路线。一阵狂喜,在一条宽大的石缝之中,他触摸到了一根手腕粗细的老藤。这种历经了很多年岁的山藤,是出奇的结实,也往往是人们攀岩登高不可缺少的帮手,有了它,今天的冒险,就成功了大半。
高大川赶紧坐下来,调整调整呼吸,恢复一下体力,接下来,他将要面对的,是一个自己从未有过的冒险之举,一个疏忽,就可能扔掉两个人的小命。
双手的肌肉已经完全的僵硬,身心的疲惫,早已透支了所有能量。终于,高大川一只手,抓住了崖壁的边缘,他成功了。
扑啦啦的一片吵杂声,在他头顶响起,暗夜里,一群不知什么的鸟儿,被从山洞里惊醒。它们不是在惊吓中逃走,反而齐齐地聚在四周,侍机猛啄高大川的脑袋和两手。
钻心的疼痛,高大川一点也不敢松手,这可是一失手成千古恨啊,就这样与世长辞,太不值得。顶着恶鸟们的凌空轰炸,还是爬上了洞口前的平台。
解开背上的绳索,大川当做武器,抵挡着鸟儿们的进攻。但这些都是无谓的挣扎,攻击手实在太多,防不胜防。最后,他不得不双手抱起金了知,拼了命地爬向山洞,任凭这群恶鸟把自己的脑袋、后背和屁股,当做进攻的目标。
洞口黝黑森凉,不见五指,也不知石壁情况,是光滑还是乱石从生,只得腾出一只手来,试探着前进。说来也怪,当他完全进入山洞后,原来跟随的攻击戛然而止,只剩下杂乱的鸣叫。
恶鸟黑压压地聚在洞口处的平台上,却没有一只,敢越雷池一步!
逃过一劫!
高大川松了口气,把金了知放在地上,这纯粹的玩命,早不是刺激感所能表达的了。
大口的喘着粗气,两眼却也不再听使唤,透支的精力,让他像抽了筋的龙太子,四肢无力,瘫痪在地。最终,脑袋俯在金了知身上,沉沉睡去。
阳光非常地温暖,照在身上,舒服极了,洞口的咶噪声,不知何时没了踪迹。
高大川眯着眼睛,打量着四周。这是一个很是狭窄的岩洞,刚好容一个人弯腰进去,岩壁上光洁平滑,看来是丰水期水流冲刷的痕迹。洞口外是一个小平台,三四米长,这就是昨晚自己享受千叼万啄的地方。
不过这一切早已恢复了平静,高大川小心地探出头去,洞口四周,密密地布满碗口大的洞穴,“看来这就是那些恶鸟栖息的巢穴了。”一边自语,一边心有余悸地缩回脑袋,昨晚的痛楚还在针刺着他的神经。
把思绪集中下来,他开始考虑下一步的打算。坐以待毙是肯定不行的,必须有所行动,金了知还是昏迷不醒,探了探呼吸,感觉更加微弱。左臂和肋部的伤口处,鲜血已把衣服渗透,不用再有其它伤害,就凭这无止的流血,就能要了他的小命。
接下来的问题还有很多,水、食物以及治疗药物,这是他不能逃避的需求。像这种悬在半空的岩洞,恐怕是很难找到这些东西的,他开始后悔,昨晚的一时冲动,背负金了知爬上这么一个绝境。“一定会有什么东西,只是我还没有发现。”高大川暗自给自己打气,“作为那么有灵气的豆豆,既然指引到了这里,决非偶然。”
想到这,高大川变得信心百倍,“与其临渊羡鱼,孰若退而结网!”大声地背诵了一句课堂上为数不多的记得住的名言,他小心地把金了知摆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躺好,向岩洞深处走去。倒要看看,这神密之洞,有何玄机。
洞口朝东,正对着初升的太阳,让里面光线变得明亮。事不宜迟,机会难得,高大川决心要抓住这难得的光亮,完成这次探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