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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争渡

轮而贝草原上的昼夜温差并不大,但对于把头没在大河之中的锡勒挞海和锡勒乘风来说,就有点难熬了。

天亮之前,还和他们一起渡河回到东岸的族人有一大半就守候在东岸边上,没来的那一半可想而知,应该成为了这些先一步被黑暗侵袭异变成僵尸的族人们,第一波厮杀吞吐的口中之食。

锡勒乘风是第一次见到如此诡异的场景,密密麻麻的人一动不动地站在河岸上,他们全部都保持着一个向前伸手仿佛要抓住什么的姿势。七窍流血后的血痕挂在脸上,显得麻木又狰狞。

风声和夜枭的叫声此起彼伏,河西岸还有各种野兽的声响不断地传过来。慢慢地把鼻子探出水面,紧张的吸气之后赶紧又把整个人埋藏在水中。只是短短的一个过程,那些人或者说那些僵尸就会一场灵敏地捕捉到人的气息,迅速地把他们已经瞎掉的眼望向稍有微涟的水面。

锡勒挞海指了指,他要带着锡勒乘风往河上游去,阿拉善的勇士头领利刃,带着一大票英勇善战的人在虎跳峡的方向。也许他们有办法对付自己身边这一群丧失了心智,思维,变的毫无人性,嗜血如命的族人。锡勒挞海想要活着回到月亮山,想要再见到锡勒部族最漂亮的女人锡勒谣伊的话,只有这一条路可选。

锡勒挞海不是第一次遇到僵尸了,他的父母为了保护年幼的他逃身,就葬身在僵尸的口。那一次的起因是有一个族人在放牧的时候抓到了狼的幼崽,其间不小心被幼崽咬伤,然后那个族人首先发生了异变,当他准备杀死身边人的时候,被更多的族人发现,于是就有了更多的人被他咬伤抓伤。那些人紧跟着也发生了异变,整个部族里就像是瘟疫在随风扩散。他的阿爹阿娘大吼着让他快逃,然后他们两个人义无反顾地冲了上去,和那些紧追不舍的僵尸搏斗……

跑出去好远的锡勒挞海回头去望,眼泪朦胧中他的父母已经剩下了一对骨架。

当年的族长锡勒阔海带着一少部分族人开始了迁徙,一路走到草原的尽头,藏在了月亮山上。锡勒阔海说:“传下来的典籍中曾经提过这种可怕的病,短时间内被病毒侵袭的人只会余下一具空壳躯体,得了这种病的人会无意识地将这种病在同类中扩散。想要将他们毁灭,唯有远离,没有了传播对象,他们就会像一截木头那样在日夜轮转的过程中腐败,成为一捧土。”

锡勒挞海成年后继承了族长的衣钵成为了锡勒部族的领袖,而本来应该成为族长的锡勒阔海的女儿锡勒谣伊却成为了他的女人。

锡勒部族最聪明睿智的人是锡勒谣伊,可不是他这个族长。这是大家公认的,作为他锡勒挞海的女人,也没有什么可嫉妒的。毕竟那个漂亮的女人深爱着自己,也是她在这些年里帮着自己将一个人口零落的锡勒部族发展壮大了起来。只可惜,鸿蒙天总是不眷顾勤劳善良的锡勒人,铺天盖地鞋子般大小的蝗虫飞过,锡勒部族就变得赤贫如洗。

锡勒谣伊带着部落里的女人,抓了很多很多的蝗虫,那些被拴在草绳上的害虫就是她和一帮孩子到月亮山后活着的保障。瑶伊说了,她此举是要为自己的部族留下传承的星火。

锡勒乘风拽了一把自己的族长,往常里他是有些看不起身边这个憨憨的男人的,真不知道瑶伊姐姐看上了他哪一点儿好。他没有想到这个平日里对瑶伊姐姐唯命是从的家伙会在战斗中凶狠地冲锋到第一线,还用手中的石锤,去砸碎一个又一个敌人的头颅,即使脑浆迸溅在脸上都能无动于衷地厮杀。那一刻,乘风觉得自己有点佩服这个胖子了。而这一刻,救了他一命的锡勒挞海已经是他崇拜的偶像了。他想,自己以后也要成为胖子族长这样的人。想想以前总是傻傻笑着的他,原来是那么的平易近人。

锡勒挞海和锡勒乘风不知道潜行了多久,当天上的月亮都快要落山的时候,他带着锡勒乘风爬上了东岸:“乘风,我们快些走,那些僵尸虽然不会游水,但他们一定会渡过东岸,大河只能延缓他们的脚步,却无法阻止我们那些族人杀死我们两个的决心。我们快些走,希望阿拉善人不会将我们弃之不顾。”

当第一个僵尸人闻到人的气息时,所有的僵尸人都随着第一个做着一模一样的动作,转头、转身、用一种近乎扭曲的姿态沿着大河东岸往北追索。看起来笨拙的行动,却又无比的迅速,那些一条腿被同类给吃掉的僵尸人摔倒后被数不清的脚步踩踏,连心和肺都吐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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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刃放出去一里地之外的哨兵趴先是听到了古怪的叫声,不明情况的他伏在地上,把耳朵贴在地面上倾听,上千僵尸人奔来的脚步,声势非凡。他再一次喊起来:“敌袭!敌袭!”

他身后不远的哨兵在听到他的示警后,也大喊起来:“敌袭!敌袭!”他喊完后,身后不远也传来同样的声音。他迅速地趴在地面上,听到那股杂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抬眼望过去,河东岸已经隐隐约约显现出一大群敌人的身影。而他前面的那个哨兵已经发现了狼狈的锡勒挞海和锡勒乘风,大叫着:“放下武器!放下武器!”他知道前面肯定出现了敌人,便迅速地跑过去支援,也用长矛对准了已经高举着双手跪在地上的两个人。

锡勒挞海艰难地说着:“快走,我们快走,河东岸的锡勒人已经全部异变成了僵尸。”

乘风知道,眼前的这两个年轻人不会相信族长和自己说的话,他们只会认为这是一个拙劣的骗局。乘风突然爆发,起身抓住了两只长矛,一左一右两脚便将对面的年轻人都给踢翻在地:“我们没有骗你们,再慢一点儿,你们会被那些僵尸吃的骨头渣子都剩不下。”

刚刚发生了郭岩残害同族的事情,又传来了敌袭的消息,怒火万丈的利刃发动了所有的勇士,发誓要将即将面对的敌人埋葬。

可当他看到形容憔悴,鼻涕眼泪一大把的锡勒挞海时竟然都不能相信这个人,就是下午战败了都能从容面对的锡勒部族族长。

“利刃头领,请看在我曾是一个值得尊敬的对手的份上听我把话说完。”锡勒挞海抬头仰望着站在自己膝盖前面怒火万丈的利刃,只希望利刃能够从自己的眼神中看出来自己没有一丝的欺骗。

利刃压抑了自己心中的怒火:“我给你这个机会,如果你的理由说服不了我,那么当你闭嘴的时候,我就一定会让你永远的闭上你的嘴巴。”

锡勒挞海点点头,让自己尽量喘息的平稳一些,指着东岸已经停下来脚步抬头望着自己这一方的阴影:“那些人是我的族人,我们在返回东岸后,遇到了一只灰雀鸟,大家都很很饿怎么会浪费鸿蒙天赐下的粮食。我也饿,可我锡勒挞海总不能和老弱女人抢食吧。哪知道,我无形中竟然让自己得以苟活,所有吃到生肉的人都变成嗜血的僵尸,而那些没有吃到食物的族人,成了他们口中的食物。我和锡勒乘风潜在水中才得以逃生。利刃头领,赶紧下令吧,我们只有远远地躲开……”

“哗哗哗哗哗哗……”东岸的僵尸开始跳入水中,第一个跳进去后,后面的便无所畏惧地争先恐后地踩着那些先一步的躯干准备渡水。庆幸这一段水流湍急,第一波僵尸很快便随着水流南下。

“利刃头领,你还看不出来吗?请相信我的话吧,现在走还不晚。”

利刃看着那些毫无生气的东西,一群一群地跳下河岸,眉头紧锁:“锡勒挞海族长,我们走不了啦。这几日全是西风,我们要想回到阿拉善,肯定会把灾难带给我们的族人。”

身后被绳索捆绑起来的郭岩大叫着:“利刃头领,我们可以朝北走,拉开距离后,再渡河到东岸。相信这帮怪物绝对找不到我们的踪迹。”

利刃回头看着身边的锡勒挞海,是眼前的这个人把这群索命的僵尸带到了自己身边,真不知道他是何居心。难道他想要拉着我们阿拉善人一起被毁灭吗?

利刃坚决地摇了摇头:“不,我们就在西岸进行防卫,就让他们都死在水中吧。如果他们能够冲破我们的防卫,那么我们就战到最后一个人。绝对不能把灾难带回到阿拉善的营地去,请大家记住,那里住着的全是我们的亲人和孩子。”

锡勒挞海绝望地叫着:“不要,利刃头领你不知道他们的厉害,一旦被他们咬伤很快就会变得和他们一样,我们打不赢他们的。”

利刃大吼起来:“阿拉善的勇士们,准备吧,没有任何敌人可以让我们低下头颅。”

郭岩奋力地挣扎着,想要脱掉束缚,再一次大叫起来:“利刃头领,请允许我加入你们,我郭岩犯了罪,回去也无非一死,我宁愿死的轰轰烈烈一些。”

大河之中,无数的僵尸还在挣扎着想要泅渡过来,不断有僵尸被河水带走,前面的被后面的当成了踏脚石,最后面的还在拥挤着要前行。

郭岩举着长矛站在河岸的最前面,锡勒挞海和锡勒乘风也要了武器站在利刃的身边,锡勒挞海不断地提醒着阿拉善的勇士们:“不要让他们抓到你们的武器,不要尝试杀死他们,只要保证让他们上不了岸被河水带走就是胜利。”喊完了还不忘记向身边的利刃解释:“我很小的时候就曾经遇到过这种东西,你们大概也听说过,那一次,我们锡勒部族只剩下几百人。这些东西轻易是杀不死的,除非能砍掉或者砸烂他们的脑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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