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曲洪宇隐身在黑暗的角落里,看着自己的弟弟一步一步走进厕所,那曲洪安连上厕所都要把那张弓背在肩头,那曲洪宇认为自己完全可以在厕所里将弟弟制服。紧张的四顾,院子里静悄悄的没有其他人,可恨的犴虥也不知道躲在哪个角落。
那曲洪宇的计划很简单,取得弓箭后,先射杀凶残的犴虥,然后就可以轻松地杀死卑鄙无耻的山神。他太了解自己部族里的这些人了,只要犴虥和山神一死,他们便是无主的野草,自己可以随意践踏。
奶妈藏身在一堆木材后面紧紧地盯着鬼鬼祟祟的那曲洪宇,它本来的目标是去上厕所的那曲洪安,只是现在他觉得这个哥哥好像更可疑。今天晚上奶妈的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那曲洪宇那曲洪安兄弟的身上,这让它忽略了周遭世界的微小变化。若没有邵军赠弓箭这一回事情,外面一里地之外隐藏在茅草荆棘中的那些人一定会引发奶妈的警戒。
那曲洪宇进去了,厕所里发生了争斗,然后那曲洪宇出来了。那曲洪宇是被那曲洪安给拖出来的,他失去了知觉,死狗一般让自己的弟弟给拖了出来。真不知道那曲洪宇以后还有没有脸面见自己的弟弟了,他一直要保护的人,却远比他强大的多。这简直就是一个天大的讽刺,是一个不断被弟弟啪啪打脸到鼻青脸肿地成长故事。
那曲洪安将哥哥那曲洪宇背到自己的的那个房间里,然后用皮绳将哥哥结结实实地捆在自己的床上。害怕他突然醒过来挣扎大叫,又往哥哥嘴巴里塞了一根巨大的腿骨。
奶妈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怎么剧情的进展就和自己想像的不太一样呢?它依然保持着安静,它无所谓这两个兄弟谁死谁活,只要他们中间有一个敢将弓箭搭起来对准自己或者是主人,那么他们必将如愿以偿地死在自己手里。
楼顶上值夜的6号其实也一直在偷偷看着奶妈所看到的一切,5号绕着楼顶观察了一圈,一切都正常的不能再正常了,便回到二层加盖出来的小房子里准备眯一会儿。6号看见那曲洪安将自己的哥哥弄回宿舍以后,就坐到院子里的长条餐桌上捂着脑袋一副痛苦要死的摸样。6号心想,痛苦总比掉了脑袋强,希望那曲洪安能想的清楚是非对错,千万不要做出那种让大家都看不起的事情来。
奶妈觉得眼前的这个黑家伙可能要让自己失望了,真是白白浪费了自己整个晚上的好时光啊,本来可以好好地看会儿电影然后在最佳的睡眠时间里做一个美哒哒的梦,哪知道自己聚精会神地监督和防备的这个人,能黑天半夜地坐在院子里自己把自己撕挠成个神经病。
奶妈垂头丧气,捂着眼睛趴下准备先睡一会儿再说。但它忽然间闻到一股熟悉的油脂燃烧的味道,它又仔细地搜集了下飘过来的气息,便瞬间炸毛,嗷嗷叫着从角落里窜出来两步便跳到了围墙上。
这时候,楼顶上的6号已经看到了那些用兽皮遮掩着火种,在黑暗掩护下摸到围墙下的人。
“呜呜呜……”泥哨吹响,首先警醒的是1号到10号,他们都住在距离楼梯最近的那一间房子,听到警报声后便睡眼惺忪地拎着长矛和盾牌冲上了楼顶。
下面的那曲朝杉带着人已经开始往火种上放置自己带过来的木屑和草皮,呼呼吹两口,冒着烟的木屑草皮上的火苗便一下子冒了出来。那曲朝杉心中窃喜,眼前立着的这些全部都是松木,想要烧起来真是不用费太大的力气。
奶妈从围墙上跳下来一口便咬住了下面那个倒霉鬼的脖子,连挣扎都没有,估计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奶妈一泡尿灭了脚下的火种,扑向另外一个家伙……
那些在围墙下面防火的人,站在楼顶上根本看不见,就别提如何攻击防卫了。眼见的院子里乱哄哄的,有一段围墙已经开始燃烧器熊熊大火,1号就要带着众人冲出去。转身看到气定神闲的山神大人,还笑嘻嘻地说:“是那个被葡萄扎了大腿的家伙带人来报复了吗?”
葡萄听到自己的名字,立刻站到山神大人的身边:“大人,叽里咕噜叽里咕噜……”
邵军和葡萄一样,除了能听懂大人两个字,其它根本不知道葡萄说了些啥,拍一拍葡萄的肩膀,晃悠到楼顶的围栏边观瞧下面的情况。
“奶妈,回来。”奶妈灭了两个敌人,可惜其它人在点了火之后就逃了,而自己实在是没有那么多尿可利用,看着大火烧起来无能为力。听到主人喊它便跳起来跃上围墙,三五下便窜到了楼顶。邵军亲昵地拍一拍奶妈的脑袋,把怀里的棉花糖放到奶妈怀里,回头吩咐哆哆:“把所有人都召集到楼顶,清点人数。”哆哆不解,邵军笑着用手去清点身边的人,哆哆点着头转身下楼。
下面的围墙烧的越来越旺,开始蔓延。
清点完人数,确认人都在,哆哆比划着汇报了情况,邵军便亲自动手将老弱病残孕都找出来,让哆哆带着他们到自己的窑洞里去。一些人很固执,认为自己还可以战斗,邵军懒得在这些事情上和他们争执浪费精力,便瞪了眼珠,一副凶狠摸样地把这些人给撵了下去。
东边一侧的围墙全部被火焰侵吞,漫天的火光中能看到几百米外的草丛中站着的敌人,那些人一动不动地站着,像是拿着长矛的山石树木。
邵军觉得自己也许并不适合穿越重生当老大,这些天自己有些小得意小骄傲,每天活的油光水滑的,就是没有想到会被人半夜里围起来准备给自己烧成烤肉。想想也是,自己抢了人家的小弟,人家老大怎么会无动于衷呢,前两天已经来过一拨人了,竟然还没能引起自己的警觉,这他妈的可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回头看看身边的这些沉默坚毅的人,心中十分内疚,他们没有任何过错,只是为了活的更好一些罢了,千万别因为自己的愚蠢伤害了他们的性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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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的时候,大火已经把一圈儿围墙化为了灰烬。晨光中,那曲白云命令所有人压上去,失去了围墙的保护,她倒是想要看看所谓的山神大人拿什么来保护那群部族的叛徒们。
邵军简单数了一下,下面来的敌人不少于五百人,而自己虽然身边站着三十几个人,能用的估计也只有十三四个。就这十三四个还得盯着另外的一大半人,因为那些人极有可能和外面那些人里应外合地就把自己给拿下了。这仗没法打,也打不下去啊。除非自己他妈来的时候带了机关枪,支在脸跟前,分分钟能把下面这些家伙给突突喽。
邵军看着敌人逼近,曾经被自己扔出去的那个尿裤子的家伙呜哩哇啦很嚣张地喊着什么,猜也知道是在让自己识相点儿举手投降,或许可以给身边的这些人一条活路等等。
邵军也觉得自己下去投降才是目前问题的唯一,也是最佳的解决方案,虽然和身边这些人在一起生活的时间很短,又存在语言障碍,可是这些人的勤劳善良,对自己无限的信任和忠诚,是非常让自己感动,也是值得自己尊敬的。既然是他把这些可爱的人带进了旋涡里,就一定要让他们安全上岸。邵军不想,也不能让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因为他的失误而丧生。
邵军蹲下身拥抱了奶妈,棉花糖,然后把棉花糖非常慎重地放到奶妈怀里:“它可是你的亲儿子,你一定要用心照顾它长大成狼啊。”也不知道奶妈能不能听懂,大眼睛里忽闪着水一样的波浪。起身挨个拥抱了哆哆、酷吧、葡萄、1号到10号,然后微笑着看向双手握着弓箭的那曲洪安,展开双臂把这个天赋禀异的狙击手抱住,拍了拍肩膀:“你是一个很厉害的人,我还准备培养你当我的第一号狙击手呢。可惜了,保重吧兄弟。”
回身看向所有人,伸出两个大拇指,无语凝噎。
下面的那些人已经在长矛上点了火焰,准备投射过来,邵军赶紧把自己的白色二股筋挂在一根长矛上举起来摇一摇,也不管对方能不能看得懂,回身决绝地走了下去。
身后有人哭了出来,邵军心里骂了句:“都他妈的是不是男人,敢不敢给老子坚强一些。”赶紧伸手擦了把眼睛,别笑我,是空气里的灰尘太大,迷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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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楼走到院儿里,听到门洞旁边房间里有呜呜呜呜的声音,推开门才发现那曲洪宇被绑在床上,嘴里还结结实实地塞着一个骨头。笑着将那曲洪宇解放出来,告诉他一会儿就可以逃离苦海了,说再多他也听不懂,便拍了拍肩膀,自顾自地离开,从燃烧未尽的灰烬上大步跳出去。
那些老弱妇孺都从山洞里跑了出来,一双双眼睛望着邵军,有的早已经泪水涟涟。邵军朝他们挥挥手,和楼顶上的那些好汉们挥挥手,心里说声抱歉,哥们保护不了你们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