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妈的隐身大法在阿拉善卓岩的银鹰、邵军口中的战斗鸡跟前毫无用处,不管奶妈是幻化成一堵墙慢慢靠过去还是趴在地上装作一堆泥巴,都逃不过战斗鸡火眼金睛的扫描。战斗鸡看似不经意地动作,总是能恰到好处地将奶妈压制在自己的利爪之下。奶妈第一次遇到比自己厉害的对手,玩的很嗨,根本不顾及战斗鸡已经渐渐不耐烦起来的心情,也不担心被人家一不小心给抓成一堆烂肉。
酷吧带着自己的几个徒弟使出了十八般武艺,置办了一桌丰盛的大餐。而主人邵军也费尽心思地做了一份凉拌苦苦菜来招待自己地盘上第一位真正的客人。
苦苦菜焯水后过凉水就可以保持住它的本色,鸡油(奶妈抓回来的大鸟,比火鸡都要大,邵军觉得这只鸟可能就是家鸡和野鸡的鼻祖)烧热放一小块鱼肉煎,鱼肉发焦时取出,等稍微凉一些将鸡油泼在苦苦菜上。鸡油会给菜叶涂抹上一层浅黄色的油脂,让苦苦菜的色泽看起来更加鲜嫩欲滴,而煎过鱼之后的鸡油,香味和口感更加鲜美。放适量碾成细粉的盐巴,调和均匀后盛放在浅浅的竹筒内色香味俱全,令非常不习惯使用筷子的阿拉善卓岩久久回味、赞不绝口。
用餐的过程中,还有一帮孩子在乌则的带领下献歌,听着孩子们牙牙学语地唱着:“门前大桥下,游过一群鸭……”邵军就觉得自己蛮有成就感的。一曲唱完,邵军伸手将一位小女孩拉到怀里,笑呵呵地夸奖一番,然后把一只金黄色硕大无比的鸡腿放到小女孩的手中,看着小女孩捧着鸡腿小跑着冲到自己妈妈的怀里。
阿拉善卓岩也有样学样,结果笨手笨脚的竟然看着小孩子没接住鹿肉,掉在了地上然后哇哇大哭。好尴尬啊,卓岩擦一把汗,对能把这种事情做的无比熟练的邵军心生敬意。
邵军心中那个美啊,万事就怕比,一对比之下比较傻的那个就会像妖怪一样现行了。他虽然听不懂乌则和他叔叔在说些什么,但不是太傻就总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他就想让乌则看看,你叔叔这么一个土老帽,一道凉拌苦苦菜就能吃的像饿死鬼转世一般下手抓,你跟着他走,会一点前途都没有的。
虽然经常出一些小事故,显得乌则的叔叔更傻更笨,山神大人更聪明更具有风度外,这一餐饭,算得上宾主尽欢。
第二天一早,乌则带着妹妹来给师父请安,邵军看着乌则啰啰嗦嗦半天说不完,还有眼泪掉下来就觉得不太妙。顿时觉得辛酸,这个小王八蛋一点都不知道感恩,自己掏心掏肺地对你们兄妹好,结果高大上的飞行员叔叔一来就立刻把我这个没有免费机票的师父弃之若履了。
后来哪怕阿拉善卓岩很热情地拥抱了邵军,都没取得主人的欢送。直到卓岩抱着乌则乌央兄妹乘风而去,邵军才黑着脸回了自己的山洞。
所有人都知道山神大人心情不好,便各自安排工作,尽量远离,不想惹祸上身。到了晚上,憋不住的哆哆、酷吧和葡萄三个人一起去跪在山洞门口,哀求山神大人珍重自己的身体,结结巴巴地说:“吃饭、吃饭……”结果惹得山神大人怒发三千丈,将三个人拳打脚踢一顿狠揍。
发泄出来了,山神大人的心情终于好了一些,将三个倒霉鬼拽起来,回到桌子旁边亲手给他们三个切上一块肉,盛上一碗汤表达歉意。三个鼻青脸肿的家伙,都老大不小的人了,被邵军小小的手段感动的哇哇大哭不能自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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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曲部族从来不会任人宰割,我们没有被人欺辱却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的习惯。那曲部族的勇士们,如果我们不拿起来长矛进行英勇的反击,敌人会认为我们已经习惯了被他们侵吞我们的土地和奴役我们的亲人。我们和北方的阿拉善人英勇不屈地斗争过十个寒暑,我们那曲部族十岁以上的孩子都曾经拿着长矛到战场上杀敌。因为我们即使家破人亡都不会认输,所以我们最终赢得了战争。而现在有异族人打着编织出来的无耻谎言,蒙蔽了我们的族人,伤害了我们的亲人,还想要将我们那曲部族从这一片土地上泯灭。勇士们,请拿起你们的长矛,让我们将异族人从我们的土地上驱逐出去,让我们亲自去迎接自己的亲人和朋友回家。”
年轻人总是最易于煽动的,年轻人总会觉得天生自己就是要做一番大事业的。他们觉得自己的热血已经因为一个崇高的目标而沸腾,他们愿意为了自己的部族和亲人以及他们睿智的族长而义无反顾地献上自己的生命。
有爷爷对自己的孙子说:“我在还没有你们高的时候就参加了和阿拉善任的战争,孩子,那曲白云族长的话和现实并不一样,唯一说的对的是当年的战争再继续下去,我们那曲部族就一定会在这片土地上消亡。我们并没有能力赢得战争,战争能够平息是因为阿拉善族长的大儿子看上了我们那曲族长的孙女那曲红云。”
年轻的孙子早听不进去爷爷的话,不耐烦地说道:“您是说我们能够打赢阿拉善是因为我们接纳了那曲部族的叛徒那曲卓岩吗?祖父,如果没有可耻的叛徒那曲卓岩,我们那曲部族早已经把阿拉善部族从轮尓贝草原上赶了出去。如果有一天您的孙子能够遇到那叛徒曲卓岩,我一定会砍下那曲卓岩的狗头来慰藉在大火中被烧死的族人。”
爷爷长叹一声无言以对,默默地看着自己的孙子和身边的族人收拾行囊,一队一队的集合在族长的大帐前。
那曲部族的战争机器已经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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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曲白云的面前跪着的是那曲朝杉。
那曲朝杉看起来好了很多,腰上的兽皮没有了血渍,大腿上的伤口经过了部族的巫师的精心包扎治疗。如果不是他的脸上的肤色因为失血过多还有些死灰,那曲白云一定会怀疑他是在葬送了手下的人后,一个人跑回来的,腿上的伤口也不过是害怕无法和自己交代的产物。
那曲朝杉很恭敬地跪坐起来:“不知族长召唤,所为何事。”
那曲白云阴森森地打量着对面这个不诚实的男人,也许在想着如果他不老实交代是应该先割掉他的鼻子呢,还是耳朵。这个想法让她的眼神看起来像一条毒蛇,那曲朝杉只看了一眼就吓的赶紧低下头去不敢目视。
“那曲朝杉,你的父亲一直是我那曲部族的擎天柱,那曲茂颜被叛徒那曲卓岩杀害,是我们部族最大的损失。那曲卓岩的一双子女一定会被我们的勇士抓回来,我会以他们的头颅来祭奠我最尊敬的长老。这应该是个能令你振奋的消息,那曲朝杉,这里除了你我再没有别人。那么,你能告诉我你这一次过去究竟发生了些什么吗?”
那曲朝杉看来这一次是应付不过去了,他伏在地上,无奈地抖动起自己的双肩,让那曲白云或者自己看起来都像是在哭泣和忏悔一般摸样。
“尊敬的白云族长,请原谅愚蠢的那曲朝杉吧。我向族长您撒了谎,实在是该死。”
那曲白云冷冷地哼了一声:“我之所以在下了战争的命令后才让你说出来,完全是看在了茂颜长老的面子上,我想让你知道,我们发动战争的原因不是也不会取决于你是否撒了谎。你还没有蛊惑我对一个异族人发动战争的本事。那曲朝杉,希望你是一个真正聪明人,我今天召你来,完全是因为我想要了解我们将要面对的是一个怎么样的敌人。所以,请把你的小聪明收起来,老老实实地说。”
最后几个字的语气实在是太重,吓的那曲朝杉立刻止住了他的悲伤,老老实实地讲自己忍不住怒火匆忙发动了冲锋,然后被动挨打,带着伤给山神大人丢了出来。然后,自己为了把消息送回来,经历了住了生死的考验。
这一次,那曲朝杉确实哭了,还很伤心地乞求:“希望族长看在死去父亲的面子上饶恕自己的罪过。”
那曲白云沉默了很长时间,然后发问道:“他们有高高的叠起来的木头帐篷?”
“是,那些叛徒还站在木头帐篷的最高处放哨。”
“他们还有一种奇怪的木头牌子护身?”
“是的,那些木头牌子高到胸口,他们右手持长矛,左手持木牌,整个人都可以藏在木牌后面。”
“你看到了死神犴虥?”
“是的,狡猾凶狠的犴虥只听从山神一个人的命令,它的腥臭的舌头还从那曲朝杉的脸上舔过,我当时一动都不敢动,害怕它一口就将我的脑袋给咬掉。”这是一个无法忘却的深刻阴影,即使现在想起来,那曲朝杉都感觉下身发紧,有液体不自觉地渗出。
“那曲朝杉,如果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会怎么做?”
那曲朝杉一下子抬起头来,愣愣地望着那曲白云,不解她话里的意思。傻傻地看了很久,才低了头,很决绝地说:“如果真的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在暗夜里放火将那里将那些叛徒一下子烧掉。那里的一切都是木头做的,这应该是他们唯一的弱点了。我绝对不会让部族里的勇士和他们面对面的厮杀。那些背叛了我们那曲部族的人和他们的主人一样善于蛊惑,我带过去的十个人,眨眼之前还和我一起在进攻,眨眼后已经和那些人肩并肩手拉手地站在了一起。甚至,他们在我被刺中的时候,还幸灾乐祸地和那里的人一起开心的哈哈大笑。”
那曲白云死死盯着那曲朝杉低垂着的身形,直到确定从他嘴里再也获取不到有用的消息了,便喊了外面执勤的护卫,将那曲朝杉拉出去重重地责打三十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