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银丝……上面有电光!”路非悉抬起了头,眼神变得凝重,却不去看夏昧言。
夏碎动了。
火焰凝成刀,挥手砍向笼子,那银色笼子光芒突涨,化成一道银光向夏碎射去,穿透了火焰刀,击中了夏碎肩头,带起了他的身形,向后冲击。
一口鲜血喷出,夏碎肩头骨被击裂,他却不肯退,大吼一声,扭转身体,银光擦过肩头向后爆射而去。
“呵呵呵,夏碎,你太不自量力了。”苍老的声音再度响起。
夏碎抬起头,眸子不知何时已成血红,盯着那人不说话。由莱走近他身边,伸出右手搭上受伤的肩头,轻声道:“忍着点。”随即夏碎感到骨头正在慢慢复原,以一种极其缓慢的速度。碎骨慢慢聚拢,而后停下,没有完全复原,却都聚在了一起。
“这是我能做到的极限了。”由莱擦了擦额头的汗。
“多谢。”夏碎微笑着看了看这个女孩,她那清澈的眼眸中,一股红色正在慢慢侵蚀她的眼睛,正是那手中盒子的作用。“那盒子,快放下吧,时间长了,会无法回头。”
“不,昧言或许用得着。”由莱不再看他,丢下一句话,走了开去。夏碎盯着她的身影,眼中多了些什么。
银色细网开始慢慢下降。
夏昧言看向路非悉,却不见他于她对视。
“路非悉!”时间容不得她再迟疑,终究还是叫了出口。
他终于抬头了,眼神却不是从前的从容深邃,而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慌乱,震惊。夏昧言怔了怔,忽然垂下了眼眸。这一刻,她知道她算漏了。那张只有路非悉和她知道的底牌,失效了。
只是那个令路非悉失常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难道是……
夏昧言看了看那个后来出现的白衣人,脸色开始阴晴不定。
细网已经在头顶半米处,夏昧言仍旧不动,她在等,等那个人动。
还剩两寸。
一寸。
动了。动的是夏昧言。一把黑弓直挺而上,横在了细网上。
黑弓接触细网的一瞬间,无数细小的电光闪现,震得夏昧言握着的右手发麻,细网不再下降。她回头,再次看了一眼路非悉的方向。而此刻他终于抬起目光与夏昧言对上,只是那眼神漆黑深邃,掩盖了太多的痛苦与挣扎,一时之间夏昧言无法看懂他的神情。
路非悉的眼神仍旧在变换,夏昧言默默看着他,等待着,没有疑问,没有焦急,只有一汪深水般的平静。几番挣扎后,路非悉默默吐气,缓步走向笼子的位置。
走近了,近在咫尺。由莱突然心中警兆升起,却又说不明警兆为何而来,只能冲着夏昧言的方向大喊一声:“小心!”
正如所有的戏剧那样,提醒不过是事情发生的开端。
几乎是同一时间,路非悉伸出双手,透过笼子,不顾手上被激光电流割得鲜血直流,一把握住了夏昧言手中的弓!
只听咔嚓一声,黑弓瞬间瓦解,成为一地的碎零件。在银色细网落下的那瞬间夏昧言耳边响起那一天路非悉拿来黑弓的时候说的一句话:“黑弓虽然坚固,在连接之处却有一处致命的点,稍一用力,便会瞬间瓦解。”当时她笑笑说:“那你别告诉我,这样敌人也没办法知道它的弱点。”
那一刻惊慌,难以置信,怀疑充满了她的思绪,但心里那个声音却告诉她,不可能,这一定有原因。
电光火石间,夏昧言已来不及多想,言尔还在她怀中未清醒,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她双手一抬,生生止住了那细网。也几乎是一瞬间,那双手被割得可见白骨。她却没看自己的手,去看了那个罪魁祸首,却再也无法看到他的眼睛,因为他已转身,走向那个后来出现的白衣人。
最难以置信的恐怕是唐谢和由莱二人了。
由莱那一半血红一半漆黑的瞳孔,盯着那一幕,一眨不眨,唐谢抿着苍白的嘴唇,不说话。夏碎已全然不顾这些,拖着受伤的手臂,豁然一挥,赤色火焰包围了那细网和牢笼,却无丝毫用处。
“昧言!”声尚未至,身却已至。夏碎来到了笼子边缘。
夏一抬起头,看着那个义无反顾冲向那团火焰的男孩,动了动双腿想要离那个在火焰中的笼子近一点,剧痛立刻蔓延全身,他却恍若未觉,双手撑地,一点一点向着那个方向爬去。蜿蜒的血迹,在银色的地面上记录着这一刻所有人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