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气流没有丝毫削弱的迹象,直奔夏昧言的心口而去。
“夏一!”夏昧言吼道。
夏一微微抬了抬头,灰色气流一滞,夏昧言趁机避了开去,脚步稍定,嘴角溢出一缕鲜血,泯灭之力还是震伤了她的肺腑。
黑暗。
无尽的黑暗——
很远很远的地方,似乎有一丝光亮,那是自己心心念念人啊。这样想着,星的眼神渐渐飘远,仿佛陷入了呆滞。
一片黑暗中,他渐渐走进了,他看到两个人正在打斗,他冲上去,想要帮忙,却发现自己已经无法动弹,这是怎么回事?
“你现在所看到的,就是当时所发生的事。”由莱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像是一个说故事的人,平平淡淡叙述着。他看到蝎子被重伤,而由莱没有下杀手,径直向前走去。那是谁?是谁杀了姐姐?漂亮的眸子失去了焦点,星倒退几步,已经从幻境中退出,仓皇坐在地上。唐谢几人看到,微微松了口气。
“夏一,你忘了你曾经说过的话了吗?”路非悉冷冷地开口。夏一缓缓抬头,很慢很慢地思考着,他仿佛听见有人在耳边说:“那里。”那里是哪里?是谁在说话?是我自己么。
趁着夏一思考之际,路非悉拎起言尔,朝着夏昧言的方向甩了过去,喝道:“昧言!”夏昧言一跃而起,在空中接过一小团肉球,再次一扔,言尔朝着夏一的方向奔了过去。“拜托你了。”细细的声音在空气中飘散。
言尔只觉得此刻已经晕头转向,听到夏昧言的嘱托,拼命调整方向,死死地黏在了夏一的身上,黑暗之力涌入夏一的身体,聚集在了心脏深处。夏一的心口处,一朵黑色的蔷薇赫然开放。言尔此时也是一震,如此浓郁的黑暗之力,竟丝毫不亚于他的纯度,怪不得……
当即他也没有犹豫,裹挟了那一朵黑色的蔷薇,想要离身而去,不料夏一此刻突然发出痛苦的嘶吼,那朵黑色的蔷薇,竟然已经扎根心脏!言尔咬了咬牙,黑暗之力持续涌出,那是最纯粹的黑暗,包裹住了黑蔷薇,想要将它消融。那黑色蔷薇也毫不示弱,竟与言尔不相上下,气息狂暴。
在言尔与黑蔷薇争斗之际,夏一的眼睛已经逐渐恢复清明,几乎是下意识地,他在人群中寻找着那个女孩的身影,在看到她平静的眼神之后,才放下了自己紧绷的神经。他抱着言尔,慢慢坐了下来,怀中的孩子双目紧闭,忽然,落下了眼泪。
“父亲……父亲……”言尔的低声呢喃被夏一听到,他愣了愣,搂紧了怀中颤抖的人儿。
黑蔷薇的狂暴之气散去,一股温暖的意识突然进入了言尔的脑海。他看到一个高大伟岸的身影,眉眼与他如出一辙,几乎是下意识的,他就叫出了父亲。那个身影暖暖地看着他,目光如晨曦。随即身影消散,化作一段记忆,融入了言尔的回忆。夏一只感觉到胸口的沉闷之气消散,仿佛困扰自己很多年的疾病突然治好了一般,全身酸软无力,却又轻松无比。
夏昧言走过来,接过了怀中双目紧闭的言尔,亲了亲他的紧锁的眉头,那孩子的眉,稍稍舒展了一些。
白衣人看了看夏一,又看了看言尔,最后看了看路非悉,眼睛在最后一处停止,扯出一抹诡异的笑容。路非悉突然生出一种不详的预感。
不远处的监控室电梯缓缓下降,另一个和白衣人同样装扮的人走了出来,那人的步伐稳健,不紧不慢。路非悉瞳孔微缩,随即低下了头,看不清他的神情。白衣人走上前,微微一鞠躬,跟在了那个人身后。
夏昧言没有看那个走来的人,而是看了看身后,路非悉唐谢都已重伤,由莱身上那个奇怪的盒子似乎不是那么好控制,夏一行动不便,言尔昏迷,身后,已然没有了退路。不,还有一条路。她抬起头,看了看高高的银色穹顶。身后几人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暗暗做好了准备。
“别挣扎了,你们逃不掉的。”那人似乎看出了他们的意图,缓缓开了口,声音苍老得十分别扭,听不出语气。“那你该告诉我,你抓我和我的族人的目的了吧。别说说为了研究,能人异士不只有我们。”夏昧言也不着急,坐了下来。
“其他都不重要,我真正想要的人,是你。”那人缓缓开口,“你身上有我想要的东西。”
“是什么?”
那人不回答。
“也对,你肯定不会告诉我。”
“如果你肯留下,我就放走你的同伴,并且你要承诺永不背叛。”那人又开了口。
“我若束手就擒,你还会放虎归山?”夏昧言嗤笑一声,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个白痴。
那人也不怒,只是不再开口,手一挥,一个巨大的牢笼掘地而起,夏昧言没动,抬了抬眼皮,看了看头上的银色细网,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