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珠今夜不来,我还真就没这个胆儿。”陈烨的笑越发灿烂起来,“不过你毕竟是来了,你若不是心悦与我,怎会在大夕的日子里下了荆山与我相见。”
“我来这里,不过是因为我今夜无处可去。”珠珠脸上的笑意顿时如泡沫一般消散的无影无踪,她站直身子一把推开陈烨,声音也清冷下来:“公子陈……”
“怎么会是无处可去。”陈烨再次伸手抱住了珠珠,“若真是无处可去,我这陈府算什么,要我说,此刻,你那阿妹此刻才是无处可去。”
珠珠眉间忽然浮现出一抹怒气,可这怒气转眼即逝,下一秒她便伸手环住陈烨的腰,语气软了下来:“这次的事多亏了你,若不是你,此刻在祭台上的人便是我了。”
“我帮你便是帮我自己,你的痛苦我感同身受,若是让你上祭台,无异于将我自己也捆上去。”
珠珠闻言噗嗤一笑:“不知你可带了芍药花?”
“芍药没有,可我这陈府后院倒是种了一棵桑树。”陈烨在珠珠额头上吻了一下,随后将珠珠打横抱起,就往后院的方向走。
星光璀璨,珠珠窝在陈烨怀里,看着陈烨剑眉星目俊美异常的脸,笑的香甜。
就在珠珠和陈烨坐在陈府桑树低下说着情话的时候,荆山山顶的桑林中,一场盛大的祭祀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候。
随着“请吉女”的唱和声起,身着宽大月白色长袍的荆山氏小女阿玉被人从祭台后方的帐子里引了出来。
阿玉一脸的呆傻木然,一双眼睛白多黑少,让人望之生畏。她此刻身子正如提线木偶般跟着身边的侍者往祭台方向走,因为步伐僵硬,这短短几步路竟也让她走了好久。
就在阿玉将要踏上祭台前的一瞬间,一只枯朽的手抓住了她的胳膊。
枯手的主人正是阿玉的祖母丹婆,丹婆虽然已经年过半百是银发满头,可她脊背依旧挺直,脸上也没有丝毫皱纹。
“阿玉,我是祖母。”丹婆挥退了阿玉身边的侍女,又伸手解开阿玉身上的月白色长袍,随后竟将长袍披在了她自己身上,她语气温和柔软,好似哄着四五岁娃娃一般,“你别怕,祖母在这里。”
阿玉依旧一脸懵相,对一个天生痴傻的人来说,这外界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丹婆将长袍穿好,戴上兜帽,她捏了捏阿玉的手,又低头吻了下阿玉的额头,这才依依不舍转身朝着祭台上走去。
丹婆这竟是要代替痴傻的阿玉上祭台。
这一幕临场换人发生在祭台之下,自然也在众目睽睽之下,就连一直唱着祷词的荆山氏家主仲荆山也不得不停下唱词,一脸懵的看着丹婆。
“我的老母亲唉……”仲荆山藏在袖子下面的手紧紧握成了拳,他深吸一口气,迈着大步虎虎生风的朝着祭台疾走过来。
站在祭台下面,仲荆山仰着脖子冲着丹婆耐着性子劝说:“娘,现在可是在大夕,不是您胡闹的地方。”
丹婆已经踏上了五尺高的祭台,她居高临下的看着仲荆山,眼神幽深中带着奇异的一点亮:“今日的生祭,老身便是祭品。”
“献祭之人是由族里卜筮所定,岂能说换就换这么儿戏。”仲荆山言罢,迈步就往祭台上面走,看样子是想将老母亲从祭台上拉下来。
就在这时,一直坐在祭台侧方观礼的楚王忽然开口道:“既然你家老母是主动献祭,那就献她吧,想必云中君更喜欢自愿奉献之人……那话叫什么来着?心诚则灵嘛!”他眼睛亮晶晶的,一脸的看看热闹不怕事大
丹婆闻言抬眼望向声音出处,一脸恭敬肃然:“既然王发了话,荆山氏自然不敢忤逆王,老身今儿这献祭是献定了!”
“丹婆果然好气魄,怪不得先父经常在孤面前提起您!”楚王冲着老妇人伸出了大拇指,随后竟嘿嘿乐了起来。
“大王?!”家主仲荆山脸黑的像涂了锅底灰,转过身一脸的不爽的看着楚王,“大王这话有些不妥吧。”
楚王作为观礼之人,此刻就坐在祭台侧面的软藤椅子上。
他一身古铜色的肌肤,却偏偏还穿着与肤色不相称的鸦青色的长衫,长衫的胸口因为夏日炎热儿微微敞开,露出内里健美的胸肌,一身玩世不恭的气场与这庄严肃穆的场合格格不入。楚王身下那张软藤椅子,椅子极大,大的能同时坐下三个人,而此时这张椅子也的确坐着三个人。除了楚王外,椅子的左右还坐着两个妖娆美女。这两个美女此刻正被楚王左拥右抱在怀中,美目盼兮的看着祭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