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荆山越看楚王越气,那一双眼珠子险些要瞪出来:“大王!这献祭换人可是大忌。”
相对于荆山氏丹婆对楚王的恭敬肃然,仲荆山对楚王的态度就显得随意了很多,他甚至都没朝楚王作揖行礼,便直接开口说道:“大王,这卜筮不是儿戏,由谁献祭于天,那是由天决定的,不可临场更替。更何况我母亲也不是自愿献祭于天,问遍楚地的人,谁人不知我母亲精神不正常,她这疯病时好时坏已经好些年了。”
楚王闻言挑了挑眉毛,脸上显出一丝不耐烦:“这献谁不是献呢,更何况你老母她一个疯子活着也是遭罪,还不如早早去转世投胎。”说完这话,楚王猛的一拍大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双目铜铃一般瞪溜圆闪亮,“真是提醒了孤了!你原本要献祭给云中君那个小女儿不就是个傻子么!你这不是献疯子就是献傻子的,这么糊弄云中君真的好么?!”
“大王!”仲荆山听了这话几乎就要吐血,他眉头拧成了麻花,眼中带着被侵犯的怒色,脖子一梗,“大王!天三年无雨,那是大王无德惹了天怨,这才殃及黎民百姓,我荆山氏献祭血亲,是为了弥王之过,移王之祸!"
楚王听了这话,脸一黑,伸手指着仲荆山的鼻子,嘴里的脏话就噼里啪啦蹦了出来:“仲荆山你个老神棍,生个孩子还是……”
仲荆山丝毫不怵,他待楚王骂完之后这才缓缓开口:"我荆山氏男为觋女为巫,世世代代可通天人,要说这祭祀一途,天下没人能比我荆山氏更精通!大王您不懂就别乱说话,免得惹了神怨,还要我荆山氏再出人替大王挡灾。”
对于仲荆山的无礼,楚王虽然早就领受国,可却免不了仍被气的够呛,他强压怒火翻了个白眼复又坐在了椅子上,嘴里不耐烦的说道:“行,就你懂,那就听你的,孤就是来看个热闹,回去再讲给那帮老头子听而已,疯子傻子的又不是献给我,你随意。”
听了楚王的话,仲荆山却忽然窜起一股子火来,他跺了两下脚,眉头皱的更紧了:“大王年纪已经不小了,却不务正业,整日任由朝里那帮老臣作威作福,骑在大王脖子上,若不是大王如此,天为何三年不下雨……”
“夫子!慎言……”
仲荆山话说到一半就被他的妻子荆姬出言打断了,可基本的意思也全说出来了。
仲荆山扭头看了眼荆姬,随后又恨铁不成钢的看了眼楚王,忍不住又蹦出了一句:“大王,您瞧瞧您现在都成什么样了?!”
楚王黑着脸不瞧仲荆山。
“祭祀还没结束呢。”荆姬从自己的位置站起身来,一脸的无奈的走到仲荆山身侧,“我去将阿玉扶上祭台,老爷将母亲拉下来。”
仲荆山甩了甩袖子,也不再多说什么,迈步就往祭台上走。
“哼。”楚王扭过头开始逗身边的美人。
楚王逗美人逗的欢,祭台这边可乱了套.
丹婆一直站在祭台上看着仲荆山,仲荆山刚走上祭台,便冷不防被丹婆一伸手推了下来。
从五尺高台上这一跌,哪个人受得了,仲荆山摔了个七荤八素,登时晕了过去。
这异变突起,所有人吓了一跳。看着躺在地上面无血色的丈夫,荆姬脚下一软,险些也跟着倒了下去。
原本一直站在各自位置的参加祭祀的人员,此刻也慌乱了起来,都涌过来要看看仲荆山到底伤的如何。
倒是楚王眼睛一亮又乐了:“今儿这祭祀,本王真是没白来。”说完这句,楚王又冲着地上呸了一口:"让这老匹夫嘴毒,摔死了才好."
没人理会楚王,此刻所有人都围在荆山氏家主仲荆山身侧。
荆姬快步上前扶起仲荆山,见他没伤到头,又探了鼻息还有气,这才放下心来。
唤人来将仲荆山抬下去后,荆姬抬头瞪着丹婆,语气隐忍中带着咬牙切齿:“母亲的疯病又犯了,来人拿绳子,将母亲绑下来!”
丹婆依旧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她的视线落在荆姬身上,肃穆冰冷:“老身心意已决,要替珠珠献祭,荆姬你这要绑我?”
丹婆话音一落,荆姬楞了一下。
荆姬定了定神望向丹婆:“母亲,你说什么?"
“老身自愿替珠珠献祭,荆姬你莫要拦着我。”丹婆再次开口。
荆姬确认自己没听错后,周身如堕冰窟:“母亲,您这说的是什么话,咱们荆山氏卜筮结果要献祭的可是天生呆傻的玉儿,并不是珠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