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珠挤出个笑脸来:“大王,珠珠得赶紧回山上呢,家里派人传话了,说是有要事呢。”
“要事?这偌大的楚国,还有比本王更重要的事?”楚王伸手便拉住珠珠的胳膊,拽着她就往马车上走。
陈烨从大门走出来,正瞧见俩人上车的背影,赶忙追上去,却连马车边儿都没碰到。马车绝尘而去,扬了陈烨一身灰尘。
“糟了……”看着马车渐行渐远,陈烨攥紧了拳头。
马车上,珠珠一脸惨白的坐在楚王身侧,两人的对面,堆着一只血肉模糊的死熊。
“脸怎么都白了?”楚王随手便搭上了珠珠的肩膀,另一只手指向对面的熊尸,“你怕它?”
珠珠摇了摇头:“一个死物,我为何要怕。”
“不怕就好,孤喜欢胆子大的女子。”言罢,楚王忽然伸手架起珠珠的双臂,扽起珠珠,将她往对面的熊尸上一扔。
“啊!”一声尖叫划破天际,珠珠被身下还温热的熊尸触感惊的三魂丢了七魄。
楚王也被这声忽然的尖叫吓了一跳,他蹙眉,紧接眉目舒展,哈哈大笑了起来,起身便压了过去。
“让我下去!让我下车!”珠珠伸手推着楚王。
身下的熊尸还在汩汩冒着血,珠珠能感觉自己后背已经被粘稠温热的熊血浸透了,鼻腔充斥着血的腥味和野兽的臭,惊恐充斥着珠珠周身每一个细胞,头发丝都在颤抖。
“你这个表情,真是吓死孤了……”楚王坐在珠珠身上,居高临下的看着珠珠惊恐的脸,“你瞧,你果然是怕这只死熊的。”
“你!”珠珠瞪着眼睛看着楚王,睚眦欲裂,但终究没有再说出“我不怕”三个字来。
楚王伸手在熊尸上沾满了血,往珠珠脸上一抹,“还敢瞪孤?”
眼前视线变的血红,腥臭味充斥着鼻腔,珠珠想哭却又不甘心就这么哭出来,就咬着牙关死死忍着。
“想哭就哭。”楚王伸手拍了拍珠珠的脸,“这么美的脸,啧啧啧,生祭可惜了,不如给我当个少妃。”
听了楚王这话,珠珠心头的恐惧竟如潮水般退了下去,她仰头抬眼,黑曜石般的眸子灼灼看着楚王:“大王贵为一国之主,朝堂之上失意,怎么竟拿我一个女孩子撒气。”
“咦?奇怪。”楚王伸手捏住了珠珠的下巴,眼中满是疑惑,“怎么竟不怕了?”
“一个死物,有什么可怕的。”珠珠深吸一口气想冷静下里,可死熊的味道还在不停的涌上来,几乎再次将她溺毙。
楚王挑了挑眉毛,也不再跟珠珠较劲,他从珠珠身上下来,又坐回到对面的椅子上去。
“擦擦脸。”楚王从怀里掏出一方帕子来,递给珠珠。
珠珠直起身子接过帕子,擦了擦脸上的血,擦的差不多了又低头看帕子,原本洁白如雪的帕子染上了红褐色的脏渍。
“别在熊身上坐着了,那熊皮我还要送人的,给我坐坏了毛。”
珠珠闻言站起身,要坐到楚王身边去,楚王却张开双臂架着膀子往后一靠,将座位整个占满了:“下车。”
“什么?”
珠珠还没反应过来,马车已经停了。
“下车。”楚王下吧扬的老高,“快到你家了,孤可不想让仲荆山看到他的女儿跟孤共乘一车。”
珠珠闻言嘴角扬起一抹冷笑,转身撩起车帷幔便往车下走:“大王多虑了,自上次祭祀父亲从祭台上跌落后,到现在仍旧无法下床行走。”
看着珠珠身上那被血浸透的衣衫和裙摆,还有珠珠款款而行的背影,楚王的嘴角扬了起来,“好玩。”
这里离荆山氏大宅不过一刻钟的脚程,珠珠很快便回到了家。洗漱换了衣服,珠珠又往自己身上熏了香,可却依旧觉得鼻子中充斥着熊尸腥臭的味道。
“再去烧热水。”
“可是这一个时辰不到,您都洗了四次了,再洗皮肤会泡坏的……”桃华一脸难色。
“你过来闻闻,我身上可还有血的味道?”
桃华连忙摇头。
“罢了罢了。”珠珠一脸烦躁,“你再给我准备些热水,我先去看看阿玉,回来再洗。
桃华只得从命,珠珠便出了门,往阿玉的院子行去。
阿玉的院子地处偏僻,珠珠难得才会过去一趟。每次去,都是因为珠珠有什么烦心的事,又不想诉诸与人,便过来同天生痴傻的阿玉说上一说。
总归阿玉是个傻子,说给她听也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