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在吹,雪在落,肃杀之意仍未散去。
手持竹剑,衣袂轻摆,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萧明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缓缓地走上了比武台。
“不会吧,他真的要上台比武?”
“丫丫的,寒酸得连把铁器也买不起,一把破竹剑拿来是自杀用的吗?”
“他那不是去送死吗,我看那台上的李兆坤阴里阴邪的,一看就不好对付,而且好像还是淬体四重的修为,这小子上去只有挨揍的份了。”他们直接给萧明判了死刑,必竟一个平常人和一个武者来比武,只有白痴才会答应。
“我勒了去,那比武台那么的低矮,轻轻一跳不就能上去了了吗,他竟要走阶梯,我真的不忍看下去了。”其中的一个年轻子弟摇了摇头,直接捂住了眼睛,他待会可不忍心看到萧明被惨揍的场景。
萧明步入了比武台中,此时比武台上已经铺上了薄薄的一层白雪,可先前李汐浛落在场中的鲜血还是将脚下的那一大片白雪染红,映在眼中,心中竟隐隐有一丝绞痛。
笔直的身躯如挺拔的青松般在场中傲然屹立,萧明看着脚下的那大片红雪轻轻地闭上了眼睛,半息之后才轻轻睁开,看向了对面站立的李兆坤。
“我让你十招,若是你碰得到我,就算你赢了。”李兆坤看着衣着简朴、弱不经风的萧明,不屑地道。
萧明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李兆坤,看李兆坤周身所散发出来的邪气息就知他所修炼的是邪恶的功法,凡邪恶功法都阴邪诡异得很,再加上李兆坤淬体四重的修为,萧明想有所保留是不行的了。
手中的竹剑轻轻的挥动,很慢,慢得出奇,却让人不敢掉以轻心。
周围狂刮的风仿佛也受其影响,变得缓慢,沉寂,雪花悠然地飘落,如他挥舞的剑那般悠然。
看着比武台上挥剑的萧明,观众席上座上站在郑月背后的杨初目光凝了起来,这白发少年是不是他们要找的人,只有待他出剑才能确定。
“我好像在哪里听说过一个使用竹剑的白发少年?”观众席上一个年轻子弟看着比武台上缓慢挥剑的白发少年似乎想起了什么。
被他那么的一说,周围的人也想起了点什么,“我也听说过,之前在中央商行的蕴丹楼前屠夫刨解不了二阶的赤火兽,后来是被是一个白发少年拿着一把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小刀给完美地刨解了。”
“我还听说那白发少年第二天还出现在中央商行的桥上摆摊卖剑呢,卖得还是竹剑呢,你们猜他的一把竹剑值多少金?”
那些整日只顾着修炼没听说过的年轻子弟纷纷凑近了些,“值多少金?”
“一万金币啊,整整一万金币啊!”
一把竹剑一万金币,里面是金子做的不成?他们一片哗然,一万金币是什么概念他们都心知肚明。
“后来那竹被小皇子买了。”
众人的头一甩,目光齐刷刷地落向了上座上的小不点手中的竹剑上,头再一甩,目光齐刷刷地落在比武台上那白发少年缓慢挥动的竹剑上。
竟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只是白少发年手中的竹剑更加精美了几分,但他们都不敢怀疑那两把竹剑是出自两人之手。
众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现在他们可不敢像刚才那样小看萧明了,目光之中多了几分敬畏。
“使用竹剑的白发少年?”上座之上的刘家族长刘世锋听得周围的年轻子弟议论,心中猛然一颤,之前他听得他的儿子刘致宇说过,在大街上曾与一个使用竹剑的白发少年对战过,对方仅凭着剑势就抵挡了淬体七重的刘致宇四成力量的一击,竹剑不仅没断,而且还让刘致宇的黄阶宝剑缺了一个小口。
现在才想起他心中一惊,必竟他没有见过白发少年,而且现在他的儿子刘致宇也不在这,没能点出,他哪会料到白发少年就是萧明,还偏偏在这李家之中。可现在一切都晚了。
“哼,装模作样。”看着萧明那么的缓慢挥动着竹剑,李兆坤不以为意,他自以为是的骄傲,似乎是有意让萧明先攻击。
半刻之后,萧明挥剑的手停了下来,他刚才是在畜势。
“抽出你的武器吧,不然待会可就没有机会了。”萧明淡淡道。
“哼,好狂妄的小子,只是本少爷可不想被人说是以强凌弱,先让你十招,碰到我算你赢。”李兆坤一脸骄傲,他的骄傲是的资本的,自身强悍的力量曾让多少人败在了他的脚下,而萧明只是一个平常人而已,有什么值得认真的,胜出是妥妥的事,说让十招都算是以强凌弱了。
“哦?”
萧明也没有再和他说什么,手中的竹剑再次挥动了起来,剑还是那样的剑,只是气势与刚才有了天壤之别。
剑虽凡,但气势不凡。
“嗡嗡”
竹剑像是活了一般,发出嗡嗡的声响,刺眼的光芒如一条条白柱射出,瞬时让在场所有的人都睁不开眼。剑的周身罡风狂燥,竹剑往下一垂,其下方比武台上那层薄薄的白雪瞬间消融,连一点而痕迹也没有。
最为诡异的是,竹剑之上那淡淡的蓝光,它的存在仿佛让这剑势强上了几分。
压抑,前所未有的压抑!
全场的人都笼罩在了前所未有的压抑感之中,而这压抑正是由萧明手中的竹剑发出的。
一时间,观众席上的年轻子弟都是惊愕得说不出话来,唯一能动的就只有那身上渗出的汗珠了。
到底是什么样的一把竹剑才会有这样的气势,这样的压抑感。
邵任宏、李凕、刘世锋心中惊讶不已,一个平平无奇的少年手中的竹剑竟会发出这等剑势,即便刘世锋曾听刘致宇说起,但之前未亲眼所见,将信将疑,而且刚才也没有特别注意萧明,现在他都惊愕得说不出话来了。
“正是这种压抑的感觉!”
杨初心中一凛,即便刚才李汐浛与邵志扬比武的时候剑中发出过这种感觉,但因那种感觉太淡,他说不出是什么感觉,现在感觉强上了几十倍,他才明白是压抑,让人心头不舒服的压抑。
现在他心中坚信,他们要找的人正是这白发少年。
“府主,他……”
沽云天身后的白衣少女看着比武台上衣袂飘逸的白发少年美眸惊疑不定,在她的眼中,萧明只是个平常人而已,连入门武者都不是,可偏偏他的剑却有这般骇人的强势。最让她为之动容的,那剑还偏偏是一把在她眼中普通得不成再普通的竹剑!
“嗯,他就是我朋友所托之人。”沽云天明显没有被台上萧明剑势惊道,一脸闲逸至极,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场中,强悍的罡风在竹剑的周身游走,呼呼作响,萧明白发飘逸,衣袂飘动,如一个傲者屹立于天地之间。
淡然!
一种傲者才有的淡然!
颤栗!
与之对立的李兆坤此时骄傲的脸部直接扭曲了。
畏惧!
前所未有的畏惧!
即便他战胜过无数同修为或者修为高一些的武者,但都觉得都没有眼前的白发少年这么的恐怖,多年形成的骄傲在萧明的面前都化为了乌有。
他真的只是个平凡的少年吗?
“抽出你的武器吧,不然待会可就没有机会了。”
淡淡的声音从萧明的嘴中再次响起,淡得有些让人听不见,但正是这淡漠的声音,却如同铺天盖地的寒气向李兆坤袭去,让他背脊陡然一寒,冷汗直冒。
同样的话,这一次份量却与之前有了天壤之别。
“不可战胜,不可战胜……”
畏惧在李兆坤的脑海中萦绕,恐惧感挥之不去。
一个武者如果一路战无不胜,自身就会形成无比骄傲之感,视弱小者为蚂蚁,伸指可捏,但一旦遇上比他强的人,那么那种骄傲就会荡然无存,转而为恐惧,因为他会害怕那种失败,那种失败的阴影就终身伴随。
而现在的李兆坤正是面临着这种情况。
脚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下。
“坤儿,你在干什么?”
见台上李兆坤在往后退,台下的父亲李凕大叫道,他认为即便萧明竹剑上的气势是可怕些,但毕竟是个平常人,怎么能和他淬体四重的坤儿相比,而且他坤儿修炼的是邪功,招式阴狠诡异,要战胜剑势上强势的萧明不是没有可能,可偏偏此时李兆坤却退了。
如果此时他的儿子退了,那就连一争族长之位的希望也没有了,最重要的是,族长之位没能竞争成功,没能拿到家族中的传承之物,他们又该如何向背后之人交代?
可此时李兆坤已经完全被恐惧笼罩,脑中一片空白,哪还能听得到他父亲的话。
脚颤抖着又退了一步。
“什么情况,那小子该不会是想临阵退缩吧。”
“哼,如果换作是你,你不会这样?”另一个年轻的子弟哼了一声道:“那么恐怖的剑势,要是不小心被甩中了一剑,恐怕你这条小命就没了。”
那个最先说话的年轻子弟脸色发青,咽了一口口气再也不敢说话了,若换作是他,哪还敢在台上待那么久,早就一溜灰地消失不见了。
这时,萧明久静不动的握剑手终于缓缓地动了起来,轻盈的剑,轻盈的手,如同艺术,剑身闪烁的淡蓝看似柔弱,却发出着摄人的寒意,让人不敢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