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寂,全所未有的沉寂!
全场经过死一般的寂静后,响起了猛烈的轰鸣,如同炸开了锅的蚂蚁,看着躺在比武台下如死狗般不停抽搐的邵志扬一时想要冷静下来都冷静不了。
全身的真元用尽,站在比武台边缘的李汐浛如风中之粟,摇摇欲坠。
“这狗杀的裁判,这比武的结果显而易见,还在等什么,还不快宣告胜负。”看着比武台上虚弱的李汐浛,他们满腔怒火,如果能喷射出来,早就将那裁判喷死了。
那裁判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宣告了这比武的胜负。
终于,李汐浛再也坚持不住,身子向后一倾,倒往台下。
怀抱!温暖的怀抱!熟悉的热!
她落入了某人的怀里,她睁开沉重的眼皮一看,是萧明,是他接住了她。
任天下,何人怀中最暖,唯有心中的那个他。
“我,赢了吗?”
她一张嘴就是问这个,是的,现在没有什么比这还重要的了。
“你赢了。”萧明柔声地道,似乎害怕声音稍大些会使怀中的人伤势加重,置万死不复之地。
“嗯。”李汐浛那苍白如纸的脸上露出了甜美的笑容,只是脸上粘着刺眼的血迹,笑起来有些凄美。随后她美眸一闭,昏睡了下去,看着怀中熟睡的人,萧明的手抱得更紧了些。
“女儿,你做到了!”观众席上座之上,李琚泪流满面,似哭却喜。
而相隔着几个座位的邵任宏则是一脸愤怒,下一刻,他身后座椅轰然垮塌,整个身形急速射向了比武台下萧明的身前。
“好阴毒的小女,竟下这般死手,看我不一掌打死你。”邵任宏切齿赤目,杀气外泄,竟要将眼前虚弱得无力昏睡过去的李汐浛置于死地。
怀中抱着一女,萧明眼见邵任宏那注有浑厚真元的手掌拍来,想快速躲闪自然是闪不掉了,他握竹剑的手一紧,正想反击时。
一道强大气息从天而降,憾人心神,一个白发老者落在了萧明身旁,他正是沽云天。
这么强大的气息,莫非是,凝神境!
邵任宏心中一惊,凝神境的沽云天岂是他灵动境能对付得了的,看这阵势,沽云天是明摆着站在李琚那边的,一个伤重而且失了势的李家族长,真不知沽云天为什么会站在他那边。
“比武这前有规定,直到对方认输或掉落台下为止,之前贵公子一直也没有认输,现在伤得这么重这也怪不得他人吧,我劝你现在还是去看看贵公子吧。”沽云天一脸悠然道。
邵任宏脸上一沉,他没想到他先前定下的比武规则如今成为他不能下手的理由,真是自己作的孽。当即“哼”了转身朝躺在地上的邵志扬走去。
“父亲,怎么办?”看着地上嘴角不断溢出鲜血的邵志扬,邵叶盈见父亲到来哭泣道。
“哭丧着脸干什么,快给我止住。”邵任宏将邵志扬扶起,往嘴中喂下了一枚疗伤丹,“现在还早着呢,待会你等着瞧好了。”
“多谢前辈。”萧明对着沽云天谢道,沽云天笑了笑,满意地点了点头,重新飞回了座位上。
“小姐。”瑾若惊魂已定,急忙凑了上来。
“放心,她只是累坏了而已,将她扶回去休息并将伤口处理一下。”萧明道。其实用不着他提醒,瑾若也会这么做的。
“你们几个还愣在那干什么?还不快过来帮忙。”李建桦对着身后不远处的几个仆人骂道,同时往李汐浛的嘴中送去了一枚疗伤丹。
那几个仆人先是一愣,然后争先恐后地涌了上来。李汐浛赢得了比武,一切都已经落定了,邵任宏按照约定就要离开李家,李家大权重回李琚手中,他们自然不敢像以前那么的怠慢了。
现在李建桦看向萧明的目光友善了几分,虽未知原因,他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一定是因为萧明,必竟这之前的十来天李汐浛与萧明待在一起。
“邵任宏,现在你应该按照约定离开我们李家了吧。”李建桦不隐藏自己的立场道,李汐浛昏睡了过去,而李琚为一族之主当着众人的面也不方便出口,所以这事自然要由他来说。
“急什么?比武还未结束呢。”邵任宏沉着脸道,他双眼望着门外,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想反悔不成?”李建桦、李琚脸上一沉,心想难道这邵任宏又想耍什么诡计不成?
“哈哈哈,约定我自会遵守。”邵任宏抬头笑道,“只不过这要等比武结束之后,比武结束之后又不知是一番什么景象呢。”
“你这又是什么意思?”
“哈哈哈,什么意思?想知道什么意思那就让我来告诉你。”远处门外传来了一个声音。
难道是……
听得这声音传来,李琚眉心一震,将目光移向声源处,果然是他,他的二哥,李凕。
李凕如沐春风,信步走来,如有什么在好事发生了一般。他的身后跟随着一个少年,那少年两眼不振,眉心暗黑,阴森邪乎得很。
“弟弟,别来无恙吧。”李凕朝上座上的李琚一拱手,假星星地道。
“你回来这里干什么?这里可没有你的立足之地。”李琚怒道,必竟这李凕为了私利甘受他人的指使毒害了大哥,如此无情无义之人,与他根本就没有兄弟情义可言。
李凕被赶出李家这么多年都杳无音讯,怎么偏偏选在了这个时候回来?李琚将目光移向邵任宏,此时邵任宏眉毛眼梢全是笑意,看来他们俩早就私结在一块了。
“弟弟,你此话不妥,族内比武决定族长之位这么大的一件事,我作为二子,又怎能错过。”
“别忘了,你毒害大哥,已被赶出家族,终身不得进入主这里半步,你难道把这忘了?”李琚脸上沉得可怕。
“李琚啊,这么多年过去了,想必他也知道悔改,他作为二子,竞争族长之位也是理所当然。”座上,一位李家的长老道,另一位长老也跟着附和。
李琚眉毛一挑,心中一惊,看向家族内的那两位长老,难道他们……怪不得刚才邵任宏会那么说,原来还留有这一手。
“沽前辈……”经过刚才的那一战,李汐浛伤得不轻,并且昏睡了过去,真内真元也消耗一空,想要一时恢复也是不可能的,再应战是不可能的。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李琚也不得不哀求沽云天,希望他能出面说几句,他知道沽云天为天道府的府主,管不了他族内之事,但只要他能出口,邵任宏他们自然要给几分面子的。
沽云天笑了笑,摸了摸胡子站了起来,洪亮的声音响起,“诸位,现在李族长的女儿伤重,再战明显有失公平,可这比武又不能拖延,所以,我推举一个人来代替李族长的女儿来比武。”
沽云天话完将目光投向了台下削竹的白发少年身上。
什么,萧明?
最是惊讶的到底还是李琚,沽云天的话等于默认了李凕能竞争李家族长之位,这无疑是与他的本意相驳吗?虽然他很欣赏萧明,但萧明终究只是平常人一个,又怎么能对敌?真不知沽云天这是什么用意,但现在他也只能相信萧明了。
李建桦也极是想不通,要推举也是推举他才是,他也是淬体四重的修为,自认会不敌李凕他身边的少年,但总比只是平常人一个的萧明强吧,至少他还有一搏的机会。
沽云天的话无疑是将萧明推到了风口浪尖上,一时间,萧明成为了众人的焦点。
“他是谁呀?李家的仆人?可看他穿得那么简朴,麻青布衣的,又有点不像。”刚才不敢吱声的年轻子弟们,一时间都议论纷纷,对萧明的来历很是好奇。
“别管他是什么人了,你们难道就看不出他只是个平常人?”一个年轻子弟点出了其中的厉害之处,
经这么的一点醒,众人目光都是一缩,认真地观察起了萧明来,少许之后,他们都是一惊,堂堂的天道府府主沽云天竟会让一个平常人来代替李汐浛上台比武,这不是直接找输的节奏吗?真是匪夷所思。
邵任宏与李凕相视一笑,虽然邵任宏刚开始还觉得有点不妥,但经过刚才李汐浛的比武,想想像李汐浛使出的那么厉害的招式,岂是萧明一个平常人能教得出的,现在他可以确定李汐浛会那么的厉害与萧明无关,而是另有其人,所以现在他也放心让萧明上场。现在在他们看来,沽云天其实是站在他这一边的,堂堂天道府府主的好意,他们又怎么会不领呢,只是刚才沽云天站在李琚那边他有点想不通而已。
“既然沽前辈都开口了,我们这些作为小辈的又怎会不从?我们就按前辈的话去办,坤儿,你就去会会那小子,记住,可不要伤了他。”李凕与邵任宏、刘世锋对视了一眼后,笑着对身旁的少年吩咐了一声。
“是,父亲。”李兆坤嘴角邪笑了一下,跃上了比武台,阴邪的目光投向了台下削剑的萧明。
对此,萧明嘴角只是笑了笑,他自然猜得出那沽云天的用意,他是想考验他!萧明知道,沽云天就是他师傅临行前所托之人。
手中的小刀停了下来,另一手中的竹剑剑的形态相比之前完美了几分,轻轻地抚摸了一下剑身,仿佛那竹剑就是他的一切。
“剑虽未成,但已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