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发少年手中的竹剑嗡嗡呼鸣,仿佛里面封印着一头洪荒野种,耐不住似要嗜血了一般。
见李兆坤惊愣在原地,白发少年手中的竹停了下来,似乎是在等待的眼前的李兆坤做出抉择。
如此骇人的气势,战还是不战?
李兆坤看着眼前这不可战胜的白发少年如同是看见了死神,汗如雨,全身颤抖不已,下一刻,他终于忍受不住,众目睽睽之下跳下了比武台。
他认输了!
他输给了萧明的气势。
“什么?连脚都没动一下就赢了,不战而胜!”
观众席上的的年轻子弟都是一惊,但只是一下就平静了,必竟他们之前都已经猜到了结果,但心中的震憾还是存在的,有他们在。估计不到半日,萧明仅凭竹剑之势吓退李兆坤的消息就满城飞了。
“坤儿……”李凕脸色极为难看,李兆坤不战而败,他得不到李家族长之位,积聚了多年的怨恨的就无处发泄,而且得不到传承之物,他要如何给背后之人一个交代?不仅是他,邵任宏和刘世锋的脸也是板青板青的,难看至极,他们处心积虑地想出这计谋,如今竟被一个少年破去,怒火难耐得很。
见李兆坤跳下了比武台,萧明握剑的手手婉一转,竹剑斜插在了腰间,竹剑上那骇人的气势慢慢消散,恢复了原本的模样。同时,萧明也松了一口气,若是李兆坤与他对战起来,必定是一场恶战。现在只靠剑势就将李兆坤逼退,无疑是最好的结果。
看着缓缓走下比武台的萧明,李琚的脸上耐不住狂喜,必竟萧明帮他在比武中胜出了,但他又不得不担心他们的背后之人,若在他们的背后之人出现又该如何是好?
“邵任宏,比武已经有了输赢,现在你可以滚出我们李家了吧!”李建桦迫不急待喝道,虽然现在陡然出现了他的二叔李凕,他不知该如何是好,但现在当务之急就是将邵任宏赶出李家,因为邵任宏现在在李家掌握实权,没有了他从中捣鬼,李家大权为才真正地回到他三叔李琚手上。
邵任宏脸上一横,灰沉得很,愤道:“走我自然会走,哪用需要你来提醒。”
“呵呵,邵兄要走也不用这么急,待会再走也不迟。”这时,上座上的刘世锋突然战起来笑道,然后他对身后跟来的一个仆人吩咐了一声,那仆人立即下了观众席,急匆匆地向外跑去。
“哦?”邵任宏嘴角露出了笑意。
李琚心中再是一惊,难道他们又想耍什么花招不成?
萧明看着那个急匆匆跑去的仆人萧明心中也是一沉,邵任宏、李凕、刘世锋竟是相互勾结,原本以为先是邵任宏,然后是李凕,现在却到刘世锋,他又想耍什么诡计?
那仆人跑出去还不到片刻,外面就传来了一些吵杂之音,同时一些抬着大箱子的仆人就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中,而在那些仆人的面前走着的赫然正是刘世锋之子——刘致宇。
“刘致宇,你这是要干什么?”李建桦见他身后的那些箱子大大小小也有十来箱,箱子上系着彩结,先不说那箱子里装着的是什么,又箱子上的彩结又有什么用意,看刘致宇满脸笑意,就知要有不好的事发生了。
纸扇一合,刘致宇并没有理会李建桦,而是喜笑着看向观众席上座上眉头紧皱有李琚,道:“李族长,我与贵女情投意合,今日特意送来了聘礼,还望李族长收下,来人,将聘礼抬上来。”
十来个箱子被抬上了比武台,呈两列排开,场面颇为壮观。十来个箱子一同被打开,一道道金光同时从箱子里面射出,让观众席上的年轻子弟眉头都为之一跳,箱子里面装着的竟全是金灿灿的金子和晶莹剔透的玉石。
这聘礼可真不是一般的重。
见此,李琚哈哈大笑了起来,起先他还以为是什么事呢!婚约之事,得由儿女两方作主,只要他不答应,他刘家又耐何得了什么。
“刘家主,真是不好意思了,我浛儿早已许人了,如此厚重的聘礼,还是让人好生抬回罢。”李琚朝着刘世锋笑道,然后看向了台下的萧明,当时在李家大厅时,族中之人都可以作证,只是还未向外告知而已。
刘世锋的诡计他又怎么猜不出来,刘世锋是想以自己的儿子与他女儿定婚为由,将他的女儿控制住,
被他目光的牵引,全场的目光再次齐刷刷地落到了萧明的身上,萧明再度成为了全场的焦点。
“是他!”
刘致宇目光一凝,认出了萧明,更认出了萧明腰间的竹剑。当时在大街上与萧明对战,萧明仅凭着竹剑之势挡下了淬体七重的他四成力量的一击,给他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特别是萧明手中的竹剑,他更是垂涎已久。在他的眼中,萧明的竹剑品级远不是他的黄阶佩剑能比的。执扇的手紧了些,心中蠢蠢欲动。
但是此时他要强烈压制住心中的占有欲,他可不能为了抢剑而坏了他父亲的大事,而且现在这么多人在场,他也不能出手抢剑。
“呵呵。”刘世锋笑道,“李族长,你浛儿已经许了人家这么大的事怎么没有向外告知一声?”
未等李琚开口,一直久坐不语的齐家族长齐恒哼出了一声:“告知?你单方面解除你的儿子刘致宇与我女儿齐冬燕婚约时可有告知我一声。”
齐恒还在为自己的女儿抱不平,婚礼当天,男方没有出现,让他和他的女儿在众宾客面前丢尽了颜面。
刘世锋面色一沉,但没有理会齐恒,继续看向了李琚。
“我女儿许配之时我们李家的人都有在场,难道还有假的不成,而且邵任宏也可以作证。”李琚道,他特意说出了邵任宏,因为他知道邵任宏和刘世锋是一伙的,那想假也假不了。
邵任宏脸上一扭,当时他只是想为了防止李汐浛年满十六的时候嫁到夫家,让夫家那边带人回来重新夺回李家才让李汐浛许配给萧明的,那时他见萧明只是一个寒酸小子而已,哪知道会这么厉害。说起来这还是他一手造成的好事呢,现在他悔之不及。
“又没有立纸为据,当时只是说说而已,所以不必为真。”李家的一位长老站起来驳道。
“就是,现在刘家势盛,我们与刘家结亲才明智之举。”另一位长老也道,他们早被邵任宏他们私通,如此场合,他们的表态重中之中。
“不必为真?”李琚笑了笑,嘲笑道:“恐怕是你们当时为真,现在不必为真吧。礼收多了,话就变了,连心也变了。”即然他们三番两次想将自己的女儿逼上绝路,他为什么要给他们面子。
那两位长老老脸一绿,顿时哑口无言。
“即然我女儿已经许了人,那你就请回吧。”李琚看向刘致宇,语气中尽是送客的味道。
“李族长,何必这么快赶我走呢,当你见到某样东西时,我相信你留我都来不急呢。”刘致宇不以为意,微微笑道,然转身看向比武场的入口,似在等待着什么。
“皇后娘娘到……”
入口处,一个尖锐奶气的太监声音响起,随之而来的是左右两列手挂花篮,另手向中间撒花的婢女,鲜血飞舞间,一个身穿精美凤袍,头戴流光凤冠的女子踏花而来。
在她的身后,还恭敬地跟着一个身着光鲜亮丽的太监。
见那女子,全场的人都是一惊,特别是郑月,脸上神色极其的复杂。
众人一阵行礼后,皇后脸带笑容,看向李琚,一脸和色地道:“本宫久闻李族长英气迫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不知皇后今日来此是有何事?”李琚沉着脸道,皇后乃是刘世锋的妹妹,刘致宇的姑姑,她的来意,他已经猜出了一二,心中更是急了几分。
皇后并未急着回答李琚的话,目光往身前瞄去,因要行礼,郑月一干人在刚才就已来到了皇后的身前,只是皇后假装没看见而已,“哟,月妹妹也在呀,妹妹一向厌武,怎么……哦,本宫懂了,杨初护卫也在,杨护卫喜武,又终日紧随妹妹,妹妹粘上武气也在所难免。”
皇后的目光在郑月身后的杨初身上轻跳了几下,意有韵味地笑了。
“皇后误会了,是妹妹的溱儿喜武,路过李家,被这里的气氛所引,哭闹着要来,不得以之下才到这观上一二的。”郑月微沉着脸道,皇后锋芒直指,若不巧躲,怕是被她抓了把柄,日后在宫中可是麻烦了。
这一听,皇后将目光甩落到了郑月身后婢女巧丝怀中的小不点身上,从刚才皇后到来,巧丝就将小不点抱在怀中了。
想起自己的孩儿被那小不点伤了,皇后心中又是一阵恼怒,碍于自己是一国之母,母仪天下,才没有将恼怒表现在脸上,依旧微笑着。
目光再次落到了李琚身上,皇后笑道:“李族长,本宫见今日是来恭喜你的。”
“恭喜?我鄙人一个,伤病缠身,族内又无大事,何来喜之一说。”李琚道。
“哎,李族长言重了,贵女不是将近婚龄了吗?本宫奉命到此为贵女与我这不成才的侄儿撮合一二的……事关城中两大家族连姻,皇上对此事极为的看重,遂让本宫亲自来监督颁旨呢,你看,这不是李族长你的福气吗?”皇后语笑嫣然。
话罢,她身后的太监走了出来,将手中端着的那道纹龙金黄卷轴在众人的面前亮了亮。
一看之下,那道金黄纹龙卷轴竟是圣旨,当今皇上的圣旨!
见到此物,李琚撑着身子的手一滑,差点儿从躺椅上摔了下来。
朝廷的圣旨,他们与当今皇上又是什么关系?
李琚旁边的郑月烟眉一皱,皇上的圣旨怎么会出现在这?她身后的杨初也是一脸疑惑,按理说,皇上日理万机,是不会插手下面家族中婚姻之事的才对,怎么现在……
“念吧。”皇后对那太监道。
“是。”那太监恭敬地应了一声,然后站直腰杆,大义凛然打开圣旨,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久闻刘家刘世锋长子与李家李琚之女相互倾心,妙女才郎,即日成婚,事关国本,遂破先例,特颁此旨,成全这一段姻缘佳话……钦此……李族长,过来接旨吧。”
“噗。”体内鲜血燥动,一口鲜血从李琚的嘴里喷了出来,颤颤地看着那道圣旨,不知如何是好。
刘致宇咧嘴笑道,“李族长,不,是岳父,你可要想清楚点,这可是‘特诏’哟,违逆者诛九族。”
“特诏”所有人都不能违逆,违逆者诛九族。
原本李琚以为他刘家凭婚姻之事翻不出什么风浪,可现在他刘家竟连皇上的圣旨都有,怪不得刘世锋有恃恐。违逆圣旨就是诛九族,可如果不违逆的话,李汐浛就会落入他们的手中,下场也是一样,选与不选结果都是一样。
在他绝望之时,他看到了场中郑月有了动作,让他重新燃起了希望,郑月是当朝皇上最为宠爱的妃子,只要她出面,事情或许还有扭转的余地。
见郑月蠢蠢欲动,有要阻拦之势,刘致宇抢先道:“月妃娘娘,我劝你还是不要插手此事,这可是‘特诏’,无论是谁,想要阻止也都是会杀头的。”
‘特诏’,妃子大臣都无权力干预或阻止,史上更是没有人敢谏言阻止,刘致宇正是因为这才有恃无恐,口无遮拦。
郑月脸色一沉,虽史无前例,但不试一下又怎么知道结果,以她当今在皇上心中的份量,出言劝退此事还是有些把握的。她既然有心想要拉拢萧明,那就得表现出诚意。
看得出萧明对李汐浛有情,她可不想一对眷侣就此被分离。一对有情眷侣被一道圣旨隔开那是多么的无奈,这是她最不想看见的,因为她当初就是被一道圣旨被迫与杨初分离的。
她不想在萧明和李汐浛两人的身上看到当年自己和杨初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