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我只能给债主说好话,让他们再宽限着我,不敢向债主许下某日能准还他们的钱,只暗赞钱尽量早还他们;多数的债主是可怜我们娘俩的,不说难听的话,有的也怒气恶言恶语的,我只喜脸相待,谁让我们欠大家这么久的债,他们也是气急了,才、、、、、、
天寒地冻了,近村上的薄膜也几乎被我拾完了,我不得不改行。我就拿着赞下的几百元钱去城里买了辆脚踏三轮车,从城里批发了各色的线和做鞋用的绳子,塑料盆,卫生纸、、、、、、一些不易坏的东西,到四周的集市上去卖;想不易坏的东西赚钱准头些,可卖的也少,一冬天只赞下近千元钱。近春节了我发现青菜卖的又多又快,我就把放假的女儿送给二姐给看着,二姐和我家是前后村、只离有一里多的路,我到城里批发了粉条、生姜赶集,天天天不亮我就上集去,下午才回家,先去看看女儿,有时下午去了城里批发菜,天黑老一会才能到家,看看睡着的女儿,给她留下零食我再回家,我觉的再累也心慰、也值得。
天天天不亮就去集上,一路上手、脸被冻麻两三次,而内衣要热湿一两次,大腿被磨破了也坚持赶集,因为春节一过,赶集卖出的东西就很少了,靠赶集挣钱就难了;十几天里我挣了一千多元,春节时还了两千元的债,还留了过年的钱,年三十我接女儿会了家,我们高兴地包饺子。女儿见我给她买了新棉袄,还有糖果、瓜子、饼干,高兴地围着我唱他学的儿歌给我听,我一边包饺子一边夸奖女儿唱的好,女儿笑得很甜,她的笑声感染得我也忘了愁思,谁知一个债主破坏了我们娘俩的喜庆气氛。
新义在去自首时给我丢下的一千元钱,原来是借的,我以为是他打工赞下的,还有一定的利息。(他知道我当时在很生着他的气,没告诉我,他做事向来有我想不到的小主张,他没想到这使我更生气。)债主是我娘家西边村上的,是我小学里的同学;他上学时就是学校里的混学王,我们不是一路人,但他的日子已过的很富,刚在家开了一个新型的代销的——超市。摩托车在我家大门口一停,他连招呼不打一声就闯进我家院子里,我闻声放下手中的饺子到门口看是谁,看到他我疑惑,“你有啥事?、、、、、、”他一直走到我跟前才满脸推笑,一手握着门框往屋里探头看着、一边有意啧嘴:“啧啧啧——我只知道新义犯了点事,这二年没挣钱,还不知道你家穷成这样!看来他拿我的钱是一时半会还不上了!”我把一个小板凳放在门口让他坐下,“他什么时候拿了你的钱?多少?”他把小板凳挪到屋里的饭桌前才坐下,仍笑着说:“新义去自首的前一天晚上拿我一千元,是一年一结利息的,他没对你说呀!这家伙心里真没有你,借了钱都不对你说!”我不说话,我女儿吓得紧靠在我怀里。(我被新义的这一事的欺骗,马上气地心在发麻;欺骗是他不走正路的表现,他还不悔改,不走正路吗?我对他又有一些失望;他回家后说,他不想瞒我太久,怕我无钱管他的事,才又借了钱,怕当时说了,我真气的不管他了;他本叮嘱债主不让他告诉我的,他想回家后自己处理钱的事,后来再有债主来时,他有担当的表现,我才不再太与他计较这件事。)“老同学别担心,我不是来要钱的,说钱是要利息的,也没谁真的给我利息,只是在年、节时请我喝个小酒,这不今天在您前面庄上刚喝的多了,半路来你家找口水喝!”我这时才想起给他倒水。
我把菜盆与饺子盘儿落到一起,把干面扫到桌子的一边,走到桌子北面提水壶给他倒了开水;这当儿他在很不自然地从上衣兜里拿出几张百元的钱递向我女儿,“拿着,给你妈妈,让你妈妈给你买好吃的!”怕生人的女儿更怕他了,不接他的钱,躲到我腿边来;我边递过茶碗放到靠他近的桌子边上边说,“你收起来,我们零花钱还是有的!”我刚放下碗的手被他一把抓住,并不怀好意地笑着,转了个桌沿走到我身边,“拿着、这钱不用还,是我这个老同学给你的,老苦着自己干啥?”我用力抽手抽不动,他把钱硬按在我手上,我不抓、他就不怀好意地看着我大咧着嘴笑着,酒气喷出老远来,我猛往后边一退躲开了他的嘴,脚下却踩到了女儿的脚,女儿大哭起来,我忙接了他的钱,债主才放开我的手,并凑近我低声说,“活寡的日子最难过,你需要钱,更需要人陪你,只有老同学才这么体贴你!”他坐回小板凳上喝茶,很自得地笑着,我抱起女儿急步往外走去。“让妈妈抱着睡,等会我好帮你妈妈捏包子吃!——还用得着去关门,还是那么小胆、、、、、、”债主在后面的语气很得意,我真想回去一棍打他个半死,但我怕吓到女儿,我与他比,我也太力弱、、、、、、我抱着女儿急步出门去了大街上,街上虽然只有几个小孩在放炮竹玩,那是大人在家喝酒喜庆的时间,我知道债主胆子再大,大不到敢追到街上去调戏;当时我若喊人帮忙也是办法,但那样只会招来更多的嘲笑,我只有躲。在大街上,我边哄女儿玩,边听着自家大门口处的动静,半小时后摩托车出了我家巷子往北去了,我才抱女儿回了家,进院子就锁了大门;女儿看烟花玩够了,趴在我肩头打瞌睡,我把她抱怀里去屋里睡;可进屋看到满地的饺子,我一下心酸了,怕女儿看到,抱她去里屋睡下;等哄女儿睡着,我走进外间,把饺子一个个捡起来,慢慢剥出里面的肉馅放进盆里,又和了面包起饺子来;我由着泪水流,我恨新义、恨那不怀好意的无赖债主,他拿走自己的钱不解恨,打翻我家的饺子解气。(春节后我赌气没再去探过新义。)直到午夜时村上新婚的人家,放起下饺子的炮竹,我还在包着饺子,包好饺子去睡,我过了一个无眠的除夕夜。(那一夜的心痛,使我好几年都不喜欢过春节,它在我心里是愁苦和无所事事,相比起来,平日里忙碌着能挣钱补充家用,想事情的时候少,日子更显得快乐些。)
春节终于过完,假日也过去,女儿回校了,可喜的是幼儿园搬到离我家只有二里路的大公路边上了,老师还买了小型汽车在各村村头接送孩子们,早、晚只在村头接女儿,每次只用几分钟;园里还开了午餐,虽然拿的钱多点,我有了更多的时间能自由按排了。
时间多了,我见村里有人卖粽子不少挣钱,我也买了苇叶、米和红枣,包起粽子卖。虽然早晨送走女儿才能出门,下午三点钟左右才回家,仍能一天赚三四十元钱,接了女儿回家后我一边抱粽子,一边看女儿写作业,我与女儿过的简单、充实、快乐,忙忙碌碌不知不觉几个月就过去了。
麦子黄稍时新义服刑期满,出来回家的那天我没去接他,我不是故意的,是我没计算他该回家的日子,似乎我已习惯与女儿两人的生活了,有不想面对他的思想,所以把他回家的日子给忘了,他自己走回了家门,看到他时我还一愣,(对于他来说,也许我似太冷漠,可我心中对他已陌生,是他造成的,看到他我不知道说什么、不知道怎么与他相处,想恨他、骂他的感情也不强烈了,不想理他。但为了女儿我得让他回这个家,我忍了对他的怨与恨,他起初眼里也有怨,怨我没接他,遇到我眼中的怨,他眼中只有渴望了,他渴望我的原谅,渴望我的接受与热情,我只是不往外赶他,已是我忍他的底线,“焕英——我回来啦!”他向我走着说,“嗯!”我声音很低,他把装衣服的包放我一旁又问:“露儿呢?”“上学去了,四点半钟下学!”我低头说,他站一会无话说便提包去了屋里,过老一会后才出来。“已四点半了,我去接露儿吧!”他说着走向车子。“站村头等着就行,有车送!”我仍低头说,他“嗯!”着走出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