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二哥连河推着车框,我睡上车后肚子痛的止不住的哭,(与流产时的感受不同,是因胎儿大小的不同吧!我怕了、我怕我会死,我怕我死与流产时的怕不同,首先我怕我死了,我的孩子也死了,我不舍得他死,他是我一天天、一点点才养这么大的;他已是我的一部分,是我的延续,是新义的延续,是我们爱的延续;他已有心跳,已有和我一样的心跳,他是一个新的‘我’,他能比我活的更久,也许比我活的更好;我活了这么长时间了,世间的东西我已经历、感受、看过不少,而他还没得到一点;我活了这么长时间才活的如此不够好、不满意,他活着也许比我活的好,就是活的很糟,我也想他活着,他唯一活的机会不能不给他,他是我与新义两个人的未来;、、、、、、)我哭地,“唉哟——唉哟——”乱叫,新义拉着车子往黄寺医院跑,堂二哥用手电灯给新义照着路。从我家到黄寺要经过郭庄、孙庄两个村子,还是土路,天黑又刮起四五级的风,新义看不清路,车子颠的厉害,有就更痛了。进了郭庄街里我叫新义停下,说要到路边大便,连河不让新义停下车,“她不一定是要大便,听你堂嫂子说要生产时是和大便一样的,你快跑几步在前面你的大表嫂家近处再停下,她不就住在这路北吗?你让她拿剪刀来准备给接生!”新义急急跑了几步,放下车子就去叫他的大表嫂。只知道是要大便的我怕弄脏了被子,从车上滑下来移到路边去大便,一往下蹲刚一用力,一阵裂肉的痛才让我觉出是生产不是大便,我疼痛得难以用语言表达,我怕了,我从没这么怕过,我能生下这在我腹中的小肉体吗?我怕我会万一生产的不顺利,怕孩子有个三长两短、、、、、、)我不知怎么办好,只会更哭,(那一刻我意识到我是多么需要新义、父母、公婆乃至所以亲人的关心指导、照顾帮助、、、、、、)连河看我痛得直不了腰,忙上前拉住我的胳臂,边往车上拉我边喊新义,“新义跑快点过来——别让她把孩子生在了路上——”新义跑上前架起我的另一只胳臂,把我架上车。大表嫂拿剪刀、蜡烛、、、、、、来到了,她让连河架平车把,新义打着手点灯帮她的忙,她掀起被角指导我生产,“已经看见小孩头了,你往下用力,别憋着了孩子!”我听她的,可一用力就撕肉地痛,“快点用全力往下用力,不然你卡坏了孩子!”她的话提醒了我,我立刻反应到的是:“我不能卡坏孩子,就是痛死我也不能卡坏孩子,我已无知、无意地伤过一个小生命,我不能再犯下同样的错误,他是我爱的结晶,是我的全部、、、、、、”于是我把被角塞进嘴里叫住,双手抓住车框不顾一切,用尽全力地往下用力;一次不行两次,肉在裂开着,汗与泪流满我的脸,流进我的耳朵,我什么也不顾,(那一刻哪来的那么大的勇气?这是要当母亲的本能吗?,这本能是生产的无私——是只有生产的那一刻才能体会到的。那境界里我一下感到我与母亲通心了,原谅了往日母亲做的、使我抱怨的所有事,那痛是男人体会不到的,是任何痛都不能代替的,它把我带到的境界让我悟到从没悟到的东西,让我的思想、情感都急速千万倍地翻转、升华,一下明白了许多情与事,是平时父母、老师、、、、、、费心苦口婆心的教导、指点、教育、、、、、、怎么也升华、感悟不到的心境,也是那一刻的体验照旧了我后日里对儿女的无限的爱吧!有些女人生产前后的性情大不一样,就是这一刻改变了她吧!后来我发现我因它改变了不少,不光改变了我的思想,我的欲望,做事的思路、、、、、、)我想把自己撕得粉碎也得保全孩子,第三次用力,我全身的每个细胞象都要撑破了,又次撕破肉皮的那一下,筋疲力尽的那一下,我成功了,孩子落在车子上;我眯起眼,把仅剩的力量都聚在听力上,我要听到我的孩子哭,我才能休息,我怕我一休息再也听不到我孩子的声音了,车尾的声音杂乱,原来在我的哭声中已引来了许多人,已有好几位妇女走到车前来,“看把孩子的小嘴唇都卡紫了!”大表嫂说,“是女孩,快拍拍她的脚让她哭,哭了才能包起来!”一位年青妇女说,“剪了脐带让她倒着拍,医生是这么做的!”也是一位年青妇女说,“快围上来遮住风,用蜡烛烤烤剪刀消了毒再剪脐带!”随着一位老妇人的喊声,有几个人同时向车子急走来的步子声,不一会一声脆亮的哭声传来,“我女儿会哭了!”我吊着的心终于能放下了,开始了规律的跳动。“快包起孩子来,别冻坏了,快放她母亲怀里去!”两三个人同时喊,随着喊声新义、大表嫂都向车前走来,新义不忘先照一下我的脸,我动一下眼皮表示我还算好,他就快点掀起被角,看到大表嫂往我怀里放小被包,我尽力伸开臂膀把她揽在怀里。用几乎别人听不到的声音说着,“谢谢!”(我谢这里的所有人,甚至连这里的上帝我都谢!我觉的我与女儿都活着,是无比不易、幸运的事,我更知道珍惜生命了!)“快蒙上被子去医院再让医生给检察一下!”随着大表嫂的喊,我与女儿都被蒙在被子里,我是多么想一一道谢这里好心、热情的人们。新义道谢着大家就从连河手里接过了车把,一刻没停地又往黄寺赶,连河与他说着什么,我听不清。(有人说生产是女人的本能,没什么可写的,我不认同,我不止一次写它,不是豪无意义地炫耀;看我母亲的生产让我胆小,心里牵动母亲,现在知道她是处于条件下不得不那么大年龄了还生产,她也不是多么的想要男孩;看我舅母生产使懂事的我消除了心理的害怕,也感到它给大人能带来希望,改变了我对生产的认识,知道它也是女人的幸福;知道我弟妻的流产,是让我知道我父母有‘重男轻女’的做法,不是他们故意的,是有习俗的力量在约束他们,一次次生产给我的感受,才使我后来有反抗‘重男轻女’的行动;我认识到要想我不受到‘重男轻女’的害处,必须是女人的我先做到不重男轻女。)女儿的哭提醒我她没被我压着、捂着,那哭声是我生命的动率,是我的全部,以前我觉的我的生命太抽象了,看不到,摸不着;由我身体而出的这个肉体不但看到见,摸的着,更需要我的照顾,我一下有了责任感,她让我能忘了自我,忘了爱情,忘了事业、、、、、、甚至觉得我之前为找到‘通心的爱情’的所有努力都是愚昧、可笑的;也一下明白了我的姐姐、妹妹没有可心的爱情,为什么会安心地守家生活了;他们是在生活中交织出了爱情吧!是因有了对父母、儿女、、、、、、的责任吧!我羡慕过‘林黛玉,祝英台’对爱情的忠实、执着,我现在仍羡慕,但不想去追求了,与我怀中的小生命相比,‘心有灵犀’的爱情的那份美好、与诱惑都自然的逊色了,(我曾经鄙视没好好恋爱就生活在一起的夫妇,如今我也是其中的一个人了,大多数中的一个,我不再后悔,因为我有了这个小生命、、、、、、)车子在颠,女儿在哭,我想法护着她。新义关心地喊我,问我们母女的情况,我说让他放心地快走,他就又急走着。(我知道父亲的关心、守护也是不能少的,让我对父亲也不恨了,只有感激,生产中的体会是我后来独自带女儿生活的动力源泉与精神支柱,也让我对生活有新的认识,心理上成长了一大截,知道学着用平常的心态接受生活,接受感情。)
到了医院新义叫起医生,把女儿抱进屋,又把我抱进屋里,医生给我打了麻针,缝了四针,才又查看我女儿,“以后不要用铁剪刀剪,有很大危险,让大人与小孩连着,小孩哭了再剪脐带,大人出了血就更不好了!”新义只会,“嗯!”“七斤八量重,在路上顺产,娘俩的命大着唻!”医生笑、新义也笑;堂哥说没事了,他先回家,新义出去送了他,回来后把我与女儿抱进了休息室,他看着我们,我才放心地睡了。快天亮时窗外下起了大雨,不过天亮时又是个大晴天,(因此我们给女儿起名——露露。)新义说到集上买东西给我做饭,走时看看我,也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