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考试了,老师让学生和父母商量考学的事,定准报考高中还是师范,并让拿五十元的报名费钱。那个星期天我找机会与父母商量我参加考试的事,试几次才开了口,没想到我父亲象早准备好了决策,他沉着脸、皱着眉,深厚的嗓音令我吸了口冷气:“三呀!别上学啦,咱不拿这个报名钱,你考上了咱也上不起!秋后你二姐出嫁的嫁妆钱还没有着落哪!就让你小弟弟一个人上学吧!”(我弟弟那时的学习成绩不错,大有考上高中的希望,当然也都觉得他能考上大学,我父亲很想让他成为大学生;那时大学生还有铁饭碗,是象征着很有出息的人。)我用目光求助母亲为我讲情,母亲转脸避开了我的目光。我看到母亲眼中有泪花,她已有老一段时间违背着我父亲的意愿,硬是给着我生活费了,让我才在学校上学这么久,我不想再开口求她、让母亲更为难,也不忍心哭闹着难为父母,更不愿象儿时那样绝食、使性子要挟父母了,我已懂的家境真的不宽裕,我求父母、父母也不会一下子改变家境,我为难父母又有什么用呢?我无力地回了住房。回屋后我坐在床上掉了泪,为父母因我而为难了而哭,为无奈的家境哭,为我的处境哭,为我不得不离开学校而哭;“我长大了,我得退学帮父母分忧、分担点负担!”(可心里生了另一层怨气,嫌父母重男轻女,可我不能有反抗的举动,家境如此我能怎样,总不能让比我小的弟弟先坠学吧!)在我哭的时候,我不知道父母为养不了我而心里更难受着,父亲还听不的我的哭而出门远离了院子;怕我想不开有了异常举动的母亲,在家守候着我、暗陪我流泪,我决定了退学,停了哭。(心里决定退学的同时,把对父母的怨、不经意得留在了心里。我父母当时若换为商量的方式,让我选是让弟弟退学、还是我退学,我自己选了退学,我就不会对父母有怨;而我父母是怕我不会选择退学,仍与弟弟挣上学的机会。父母不知道我的心理、已比上次非要入学时成熟了许多倍,我已有了退学的打算;他们还是习惯的安排着我的一切,而我正是因此心理上又对他们产生着怨,甚至觉得他们对我的一切安排都是错的,就写我有了这样的心理后,接下来的举动吧!)
第二天我很早去了学校,把桌、凳捆在了自行车后座上就骑车出学校。(我不想惊动老师、同学,若与他们告别,我会忍不住大哭,我不愿在人前表现得那么脆弱、失态,我想自己的困难应自己扛着——想与丁健告个别,而他不在,我心里失望、不甘心,而后又想;各走各的路、是我早预感到的,既然如此、默默的走了不是更好,话别只会给两人增加一刻的心痛,心中留着那份恋想无声地离去、也许对我对他都是最好的、、、、、、想着,我不回头地往外冲。)来学校早的同学用不解的目光看我,我也不顾不理。谁知道我刚到大门口与班主任王老师撞了个对面,“怎么把桌子、板凳载走啊?想退学也得有个理由,给老师一个交代,不吭声就走算什么?你先把桌子、板凳放回教室去,到办公室来找我!”“我——”(我不想对老师说我的困难,又想对他说出我的一切,心里矛盾极了的我、一开口却就想哭,王老师严肃的、生气的、命令的、关心的口气,让我感动,想到他以往对我的关心,让我无法违背他的话,我更不舍得离开了,百感交加后、好不容易鼓起的离校的勇气、决心一下又都被动摇了!)我看着老师去办公室的背影,犹豫了一会,还是乖乖地把桌、凳送回教室。不知道丁健是什么时候来教室里的,我刚解开捆桌、凳的绳子,他已从教室里跨两步到了我跟前,不容分说地就从车上拿下凳子往地上一放,搬起桌子就往教室里走去。(我心中为他的出现而惊喜,为没向他告别而不安;原来他在家里听说学校里在报名,很想知道我最终的决定、报考高中还是师范,特早早的来到了学校,比我来学校还早,本想在教室里人还不多时就问我的,没想到他在琴室稍一停的功夫,我已载了桌、凳到了大门口,正当他蹉跎着在学生与老师的目视中,是不是马上去追我时,看到老师把我堵了回来,他庆幸地等在教室里,但他生着我不告而别的气。)我拿着凳子慢慢走进了教室,他放好桌子欲走开时,我们面对面欲碰在课桌之间的路上。“你——你不是在家、、、、、、”(我忽然的那么怕再也见不到他,顾不得有别的几个学生在教室,我急切、羞涩得差点结巴。)丁健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的双眼,不光审问我为什么离校、还责怪我不告而别,我闪开他的目光,他抽动嘴角笑一下、挤我一下就走开了,我看看他出了教室,失望地放下凳子也走出教室。
来到办公室,办公室里已有四位老师,王老师带我到图书室的走廊下问话,那里平时就很少有人去,这时没有一个人、很安静。“焕英——怎么不想上学啦?”王老师祥和、关爱地问我,我未开口就先落泪,“我父母说家里经济紧张,没给我报名费!”王老师似乎了解一些我的家境,稍一迟疑说:“这钱你不用管了,安心在学校里学习、参加考试吧!我提议你考五中,听说那里办着报纸,你能考进那个学校的话,有可能发挥出你写作的特长!”“我——我——”我被老师的关心感动得嘴发哆嗦,许多许多的话都想挤出口,“考考吧!万一考上了高中,家长也许就会咬紧牙关支持你了!(我当时与老师想到的一样。)再说我看好你,为自己争取希望,考考看吧!”我满怀希望地点头。(可我不知道、父母不给我报名钱,怕的就是我考上学;我若考上学,他们再让我退学,我会更伤心、他们会更为难,供不起我与弟弟同时上学,是无法改变的事实,父母比我清楚这一点,才不想让我参加考试的。)“还有难处吗?”王老师满腔的关怀,(使我暗下决心,有老师的关心,我克服一切困难也要参加考试!)我咬住下唇一个劲地摇头。我不想让老师为我太操心,作为老师他已为我做的够多了,我不想太依赖老师,心里打算着向妗子借钱在校生活一段时间。“你这孩子,再有难处告诉老师——先回教室吧!学三年了,好孬得考试看看是不是!”王老师放心地笑着说。我点着头、擦着泪转身回教室,心里怀着‘万一考上学,也许家长就支持’的希望。(实际我已感到这希望很渺茫,只想跟着去考考,为学业画上‘圆满’的句号,至少要上完初中;决定跟着考试,使我这么决定的还有一个暗藏在我心中的原因——我看到丁健回学校来了,想多陪他些日子,想看他能不能考上音乐学院,总之不甘心我们之间的情就这么断了!潜意识里希望丁健考不上音乐学院,我们都务农了、身份是一样的,我们今后有可能会走到一起;他若考上了学而我务农的话,我们往一起走,我只会拖累他的事业、生活;而我更知道他考上学是他所要的,也是我应支持他的,我在学校多陪他些日子,今后就是真的走不到一起,也不至于太伤心!我还侥幸地认为——我全力以赴应考,考上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