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竹影深深
提到自己的家世,竹君子面上流露出一分为难之色,却还是坚定的开了口:“不知你们有否听说过三年前被雪国送至慕国的质子,箫玉澜?”“自然听说过,听闻那箫玉澜是雪国的九皇子,曾经是雪国皇帝最宠爱的儿子,然而因后宫中妖妃谗言,才被遣至慕国,但他即使身为质子,却没有任何卑微之感,是一个惊采绝艳、风华绝代的男子……”公子羽一股脑儿得像倒豆子般把他所听闻的消息都说了出来,然后突然脑中灵光一闪,“等等,大师兄,你提这个干什么?别告诉我你就是那个雪国质子箫玉澜……!”
听到这个猜测,墨家三少也难掩震惊之色,紧张地看着竹君子,等着他的回答。而袖锦瑟恰恰相反,她依然的那么淡定自若,仿佛天塌下来都不会有半分慌乱,在她看来,竹君子是箫玉澜,没有什么不可能的,都说了,人总是有秘密的。
不安地看了看袖锦瑟,看见她面色如常,长叹了一口气,竹君子承认道:“我姓箫,名玉澜。正是在三年前由雪国送往慕国的质子。也就是雪国的九皇子。”“那……那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而且你还是我们的大师兄。”公子羽眼中明明白白写着“我真的不敢相信”这几个字,看的竹君子不禁无语摇头,示意因过分惊讶而跳起的公子羽坐下,他清润的声音缓缓诉说着,在袖锦瑟三人面前揭开了封尘已久的场景。香炉里的烟袅袅升起,勾起了几分倦怠,更是多出了丝丝迷蒙。
“我名为箫玉澜,是雪国的九皇子,在世人眼中,雪国的政权是世上最刚正不阿、最光明磊落的。然而当光芒太过刺眼,背后的阴暗也不会有人去看,更不会发现光芒下的影子。其实真正的雪国朝廷中的奢靡腐败并不比其他国家少半分,而雪国后宫中的勾心斗角更是令人作恶,虽说虎毒不食子,但是那些心肠歹毒的后宫嫔妃不惜牺牲自己那还未出世的孩子的性命,只为了给自己博得几分恩宠,让她们在父皇面前多一些卖弄风骚的机会。”箫玉澜眼中流露出深深的不忍,袖锦瑟怜惜地看了一眼他,而墨家三少和公子羽则是被这犹如晴天霹雳般的皇家内幕惊呆。
深吸了一口气,箫玉澜继续接着说:“父皇他不是不知道这些丑态,也不是不想管这些荒唐的事情,而是他真的老了,已经力不从心了,朝堂之上的大臣们陆陆续续被我的几个皇兄收买,分割成了几大块,忠于父皇的臣子不是暴死家中,就是横尸荒野,至于剩余几个还健在的,父皇不忍牵连他们,便让他们告老还乡。母妃为了让我离开这黑暗肮脏的地方,于是就讨旨,让父皇将我送去慕国,作为质子。在这么多兄弟姐妹中,父皇的确是最宠爱我的,母妃的知情达理、温婉可人占了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我的母妃可以说是父皇的解语花。从小,我就被父皇秘密送往北山老者那,也就是我的师父那进行学习,就是为了能在雪国即将到来的乱世中有生存的能力……”
说到自己的父母,箫玉澜周身弥漫着浓浓的哀伤,子欲养而亲不待所形容的,也许就是此刻,袖锦瑟悄悄握住了箫玉澜握紧捏拳的手,给他以鼓励,无声地表明着自己的存在。反握住袖锦瑟的手,箫玉澜觉得自己又有了揭开伤疤、面对现实的勇气。
“在送去慕国的途中,其实父皇已差人将我替换,所以现在在慕国皇宫中做阶下囚被软禁的并不是雪国的九皇子,而是父皇的死士。而我就开始行走江湖,最后成为了现在的竹君子……在我逃离慕国的不久之后,父皇就驾崩了,母妃也跟着去了……而曾经待我最好的五哥也被太子一派抓住,关在了皇宫的某个地方……我到现在都没有找到他。”
“大师兄,那雪国太子为何到现在都没有把握雪国大权,只是以摄政王自居呢?”墨家三少沉吟了一下,问出了一个尖锐的问题。袖锦瑟一怔,事情过去了那么久却还未登基?只能做摄政王?有野心的太子会甘心做这一人之下的位置?
而箫玉澜接下来的话,无疑是又抛出了一道惊雷,轰得三人头晕目眩:“因为……雪国的玉玺和象征着帝王身份的玉佩在我手中。而这两件物品正放在我所居住的揽烟楼的密室里。”“你也不怕被盗?”这个藏宝的地点令袖锦瑟哭笑不得,是否太过草率了?仿佛看透了袖锦瑟的想法,箫玉澜伸手揉了揉她的头,看着她略显凌乱的鬓发,才满意地松手:“密室中且不说机关重重,我更是叠加布置了阵法,不是那么轻易能破阵夺宝的。”
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袖锦瑟突然发问:“你告诉我们这些,不怕我们出卖你么?”“不怕。”箫玉澜回答的十分果断,“瑾年和落羽于我而言是出生入死的兄弟,是手足;而你……即使被你出卖,我也无怨无悔,更何况,你会出卖我么?”听到这个回答,袖锦瑟轻轻的笑了,笑得十分温柔,坚定却又缓慢的说出了箫玉澜所料定的答案“不会。”忽的一转头看向墨家三少和公子羽:“瑾年和落羽是你们的名字?”
墨家三少和公子羽对视一眼,站起了身,朝着袖锦瑟鞠躬作揖。“师嫂,我是墨瑾年,家中排行老三,所以外号墨家三少。”“师嫂,嘿嘿,我叫秋落羽,我觉得这名字太文气了,不适合我啊,师嫂是不是也这么觉得啊?”袖锦瑟双颊飞霞,嗔怪地瞪了箫玉澜一眼,箫玉澜被瞪得莫名其妙,微微低了低头,随后又抬起,用警告的目光看向两位师弟,意思大概是提醒他们别玩得太过火。被师兄警告过的两人很明显的安分收敛了许多,袖锦瑟不禁失笑,这两人怎么还和孩子似的心性,真是没长大。箫玉澜明明和他们差不了多少,却明显比他们稳重多了……不想了不想了。抿了抿嘴角,袖锦瑟强迫自己不去重复思考箫玉澜的优点。
箫玉澜的身世一事在他们之间算是告了一个段落,看着他那么坦白,袖锦瑟觉得自己不坦白一些也说不过去。一时之间,几人过于的安静让这段空白更多了几分尴尬。
“既然玉澜的事情说完了,那轮到我说了呗。”柔媚的女声打破了这尴尬的寂静,袖锦瑟微微正色,稍稍直起了身子,而箫玉澜三人仿佛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也都凝神倾听。
“华年山庄近期的危机相信各位都是再清楚不过的,而只兴风作浪的幕后之人,我想我应该是知道的……而这个人,你们也应该不仅仅是认识,而且是熟悉的。”袖锦瑟理了理凌乱的思绪,努力的表达着,同时又不希望带给三人太大的震惊。“这个人昨日也是和你们一起来的……”“他……是谁?”箫玉澜暗沉的眼眸看不清他的情绪。“他的名字叫帝洛,是我的亲生哥哥……”
“什么!?公子榜之首的帝洛!?”冷静如箫玉澜,在此时也震惊到无法言语,而公子羽一副快要晕过去的样子,观之墨家三少,看似没有什么被刺激过度的模样,但是近看则会发现他的眼神空洞。“帝洛竟是你的亲生……哥哥……?”艰难的说着一字一句,箫玉澜慢慢地消化着庞大的信息量,“那么他为什么要……把你推到着江湖舆论的……风口浪尖呢……?”
“还记得那些谣言中所提到的灵药么?那些灵药我说过,的确是存在的,虽然不能增加百年内力,但是确实能增进修为。而那些;灵药是我家族的传家之物。原来一共有六大灵药,只不过听父母说,血滴子在哥哥出生时候就被封存进了他的体内,准确来说,我和我哥哥可以算是半个药人。”看见箫玉澜心疼的皱了皱眉,袖锦瑟的眼中多了一丝明媚,她不紧不慢地叙述着家族的历史。“锦瑟,那封存在你体内的药物是什么?”“是蛇蝎美人。炼化了蛇蝎美人的女子不仅内力猛增,容颜也会不朽,之所以称之为蛇蝎美人,是因为身为女子,看着爱人老去,却不能相随,这着实是一种惩罚。”略带怜惜的看着箫玉澜,袖锦瑟的声音多了些伤感,“哥哥他想夺回这几件灵药,却舍不得自己出手,只好借江湖众人之手了,而这次十公子的拜访,也只是他来探口风的幌子罢了。”
“那蛇蝎美人的药效就没有办法解除么?真有这么神奇的灵药?”墨家三少好奇的问到。“所谓的解除方法是有的,那就是让自己的爱人和自己一样,容颜永不凋零。要实现这种方法,需男女双方学习阴阳调和之术,然后来传递药效……咳。”袖锦瑟不好意思的咳了几声,来掩饰自己的尴尬,但是那鲜红欲滴的耳垂却出卖了她的羞涩。“不过,请不要怀疑这些灵药神奇的药效,玉澜应该还记得我们初遇的地点么?”“恩,你开的天香医馆。”“天香……这个名字是有来源的,你们可知闻香谷?”公子羽听见闻香谷三字,赶紧凑了上来,立马接话:“自然是听说过的,医毒双修的世家嘛。”“我和我哥哥便是闻香谷至今仅此尚存的医毒世家的两个后裔。至于姓氏的不同,我随母姓,而哥哥随了父亲的姓氏。”